“我怎麼看着有點不對頭呢？”老程看了客戶那邊一會兒後回頭小聲的告訴我，我本不願意往那個方向看的，但此時也沒有辦法。
女客戶看起來是不太樂意了，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假，而男客戶這會兒也沒了一開始的拘謹勁兒，往後一靠，就差蹺二郎腿了。
我小聲的問老程：“程大，你見多識廣，猜猜是怎麼回事兒？”
“肯定有談崩了的地方，我又不是八卦百事通，猜不着，但看這種情況這倆人能成的可能性小了。”老程說着將包裡的小本子拿出來，想都不想的就在今天的日程上劃了個叉。
果然，沒多久女客戶起身走了。老程這時候立刻起身去和男客戶說話，並囑咐我給女客戶打電話。我撥通她的號碼，她不接，連打兩次之後她直接掛我電話。這種情況，我們有兩種選擇，要不然就是堅持繼續打，要不然就是發短信詢問。
我選擇了後者。
老程在那邊和男客戶笑談的時候，柳程起身走過來，坐在了我對面，我本來就因爲打不通電話有些窩火，看到他更是火大。我看向老程，想叫他過來解圍，可他假裝故意不看我這邊。
“先生，謝謝您今天的熱情款待了。”我沒打算給他錢，我知道給他錢那是羞辱他，我還是別激他了，聯繫到女客戶纔是最要緊的。
他將我刮的不怎麼幹淨的布丁杯拿到面前看了看，又和以前一樣皺着眉頭，我心裡突然就特難受，偏頭連餘光都不想瞟到他。
“你現在肯定打不通電話。”他漫不經心的說。
我本來想損他一句，不過他剛纔坐的那麼近，沒準聽到了什麼，我雖面有不爽，還是打算耐心聽聽。
柳程又開口：“那個男的還不錯，女人要求刻薄了點，她離過婚，有孩子，男人說能接受這一點，結果她就又說她不打算再要孩子了，男人不太樂意，說這個問題可以不用現在談，她就越來越尖銳，全部往孩子身上扯。”
“你要知道，離婚後有孩子的人差不多都有這樣的弊病，凡事第一位考慮的都是孩子。”
我知道他映射誰呢。幾天沒見，居然學會在別人背後說壞話了？我將嘲笑壓回心裡，此時此刻完全不想因爲他被撩撥了情緒。
“哦。”我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本來還特想噴他一句，這年頭男人都是猴子請來的救星，不是自己的孩子隨隨便便都能接受，還關懷備至，但我後來還是沒說出口，興許是我成熟了吧。
“你做的這份工作倒是有點意思。”
“柳先生，我的生活不需要你評價，您慢慢喝，我走了。”我終於看到老程將男客戶哄的差不多了，算是滿意的先離開了，我也起身打算趕緊走人。島找扔巴。
老程笑着走到我身邊，我知道他其實不願意淌這趟混水，但是沒辦法，畢竟算是共同加班時間，他是個男人就不可能扔我一個人在這兒。
“柳先生，先走了！”老程說着對柳程打招呼，然後跟着我離開。
“我要入會。”柳程的聲音在我們身後不大不小的響起來。
我捏着拳頭，我心裡最怕他這麼說，可他偏偏就這麼說了。
老程面前有牆一樣的突然停下來，一秒之後，滿臉笑容的拖着我又回去坐好，還示意我也微笑，我白了他一眼，寧可看牆上的壁紙。
別的客戶都好說，讓我對柳程這麼笑，不可能。
“我這兒有入會申請資料，現在公司在搞活動，年度會員打折力度非常大，還有預約次數贈送。其實我建議您這種級別的客戶直接申請MVP，就像您剛纔看到的那兩位客戶，都是的，可以享受顧問一對一服務。”老程看人眼睛確實準，不管什麼人能宰多少是多少，關鍵時刻用我當誘餌他一點兒不含糊，夠損。
柳程想都不想的回答：“好，就這個。”
老程估計從來沒有談過這麼幹脆利索的客戶，愣着看了柳程半天才趕緊將筆遞過去，笑的如花似玉一般的說：“沒問題，您填了這份檔案後，抽空去公司付清會費，會員身份馬上生效。”
柳程低着頭填表，我突然就想起來那次我去他辦公室纏着他籤合同，他握筆姿勢很好看，寫字很快，字體灑脫。說起來，他那根沒筆帽的簽字筆還在我那兒呢。
填寫到下面某一項的時候，柳程擡頭看着老程問：“你們的顧問可以選擇麼？”
簽到MVP客戶是有獎金提成的，老程這種老油條就是對我再好也不可能隨意讓出客戶，所以我不是很擔心，就算柳程在我們公司做了客戶，我一樣可以做到想躲就躲。
老程雙手朝我推薦過來，像是賣商品一般的問他：“您看顧小姐如何？她可是我們今年最具潛力的婚戀顧問，您要知道，有一個得心的顧問，您相親成功的機率也會大幅度增加的。”
我瞪大眼睛看着老程，將他的手按下去他又擡起來，再按再擡。他怎麼可以這樣？這未免太沒有節操了！
老程朝我擠擠眼睛，也不顧柳程能不能聽到的小聲對我說：“別鬧！沒你這客戶籤不下來！”
我想踹死他。
“行，就她。”柳程嘴角帶笑的在顧問一欄裡寫了我的名字，一臉得了便宜賣乖的表情。老程心裡估計坐實了什麼想法，看看柳程，又挑眉看看我，不出聲的笑了一下，頗有那次趴在我桌子上問我是不是單身時候的恐怖感。
柳程簽完字之後，將表格推給老程，他轉手就推給了我，讓我簽字後給柳程一張附表。
我沉了口氣，咬牙切齒的問老程：“我能拒絕麼！”
老程一臉欠抽皮癢的樣子對我說：“不能，一旦被投訴，你分分鐘捲鋪蓋走人。”
“這麼殘忍？”我凝眉瞪着他，他滿懷歉意的點點頭說：“就這麼殘酷。”
我豁出去了，在表格上籤了字，將附表狠狠的扯下來推給柳程，剩下的材料我查閱後沒問題收了起來。
“柳先生回去按着表後面提示在網站註冊會員，進一步更新信息，我會盡快幫您找到配對的心儀的女士的。”我蹦豆子一樣的翻着死魚眼說了這番背會的話，整句話就一個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