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是個神奇的地方,住着一羣不睡覺的仙人。他們爲電影癡狂,每個人都長着巨大的黑眼圈。
他們的口號是——【出來修仙啊,你睡覺時沒有前途的】。
趙守時今天剛剛加入全民修仙會,並直接成爲頂級會員。
幹啥啥不行,微信步數第一名的他誰都不服就服牆。
殘忍拒絕了生活製片的盛情,也抵擋住了冷冰冰的盒飯誘惑。這一刻的他只想回房間好好休息。
盒飯是劇組的標配,是一日三餐的主旋律。
劇組早餐很簡單,一般是雞蛋、豆漿、包子、饅頭。
你想想三百多人的早飯,那得是多大的量。負責餐飲的生活製片那是豪氣的很。
找到經營早點的店面,大手一揮:“這一片,我都包了。”
妥妥的霸道總裁既視感。要是有顧客不滿嘟囔幾句,他們還可以展示下明學上的造詣: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當然,也有出門晚,買不到足夠早餐的時候,就會準備牛奶以及小麪包,湊合着吃吧。
生活製片們還是非常照顧劇組工作人員的身體的,堅持貫徹早飯吃不好,午飯吃不好,晚飯吃不好的這三不好政策。
午餐就是幾個盛菜的大桶,裡面有白米飯以及各種炒菜。端着不鏽鋼盤子排隊吧。
蔬菜一般都是豆芽,辣椒,土豆,白菜這幾種蔬菜的排列組合。
綠豆芽炒黃豆芽,紅辣椒炒青辣椒。土豆片炒土豆塊,非常的豐盛。
開個玩笑,只有真正的窮逼劇組纔是這種真·菜炒菜。
成本稍微多一些的就不會在吃的方面過於苛刻。起碼也得有個葷菜。
《鐵拳》劇組的午飯一般都是兩葷兩素,一碗湯帶個水果。
趙守時在電視裡看過無數次劇組盒飯,但真正品嚐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他個人覺得飯菜質量很勉強,沒什麼值得誇耀的地方,也沒差到無法下嚥的程度。
但章勳覺得很得意,按照他的說法,一個劇組能夠專門請大廚準備飯菜是非常少見的。
更加少見的是全劇組人員吃飯時都能有個坐的地方。
最後就是從導演、主演到工作人員乃至全部的羣衆演員。飯菜標準全都是一樣。
演員吃的還不一定有工作人員強呢,畢竟演員要控制體重。餐飲講究的是少油少鹽。
唯一受到的優待就是他們的食物有包裝盒盛放。
瞧瞧,吃盒飯都成爲特殊對待了。
一日三餐中只有晚餐是回酒店吃的。
氮素,吃的也是盒飯。
酒店倒是有餐飲部,也對外營業,只要你自己掏錢,沒人會攔你。
········
趙守時墊着腳終於走進自己的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換鞋,踩着一次性拖鞋的他長舒一口氣。
劇組給準備的鞋子不是很合腳。平常走動到是無礙,但運動量一大,簡直就是刑場再現。
看着隱隱作痛的腳後跟上面的磨傷,成功的用“傷口不宜沾水”這個藉口說服今天晚上不洗澡。
連衣服都沒換的趙守時大馬金刀的躺在牀上。
不到五分鐘,房間內就想起呼呼的酣睡聲。
也不知多了多久,咔噠一聲開門聲響起。
在昏暗的環境中,房門被輕輕的一點點推開,從門縫裡探進來小半個腦袋。
即便房間內沒有亮光,也能看見她那一雙明亮的眼眸。簡短的短髮,秀氣的臉蛋彰顯了三分英氣。
是裴幼清啊。
“趙先生,你睡了嗎?”
牀上的趙守時早就雲遊九天去了,哪裡聽得到某人的呼喊。
“趙老師??守時??小趙??”
許久都沒有被迴應的裴幼清推門而入,把房卡往牆上的卡槽裡一插,屋內燈光亮起。
就看見牀上的趙守時眉頭一皺。這是習慣了屋內黑暗的他被強光照耀下的下意識反應。
果然,他只是翻了個身,並沒有醒來。
裴幼清輕輕的把們關上,踮着腳尖走進屋內,把兩套盒飯放在桌子上。
熟練的把飲水機的開關開開,熟練的從姓李箱裡拿出兩盒自熱火鍋放在桌子上。
再把兩人的水杯擺出來,等着接杯熱水好在吃火鍋時喝。
盒飯是幌子,改善伙食吃火鍋纔是正題。
尤其是裴幼清是重#慶人,雖然達不到吃辣子就米飯的程度,但飯菜裡面少點辣總感覺不太對。
於是,兩人就出去大肆採購一番,全都裝在行李箱裡帶了回來。
做好準備工作的裴幼清趴在牀上,雙手托腮看着發出酣睡聲的某人。
小聲道:“今天第一天拍戲感覺怎麼樣啊。是不是忒緊張?”
“我不知道你哈,反正我第一次拍戲,緊張的腦門上得汗都能洗臉了。加上那個導演脾氣不好,差點被罵到懷疑人生。”
“你說是不是導演就沒有脾氣好的啊?還是說什麼人當了導演都會性格暴躁?”
“你都不知道,今天我們出外景特別不順利,老是有笑場的,主要是劇本里的包袱太有意思了。就是第二導演不太高興,今天一整天才拍了八個鏡頭。只有原本計劃的一半。
可天光沒了,就不能拍了。我們早早的就回酒店了。本來我還想着等你回來一起吃呢。誰想我都一覺起來了,你纔回來。”
裴幼清自言自語說了好一會,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蹙了蹙眉,伸出手指點了下趙守時鼻尖:“誒,睡得跟豬一樣。”
“你肯定困的很。那你先睡十分鐘...半小時吧,半小時以後我再叫你吃飯。餓着肚子吃飯可不太好。”
“......”
趙守時睡,裴幼清等。
趙守時睡,裴幼清等。
趙守時睡,裴幼清等。。。不起。
半夜時分,本來就是睡眠的時間,尤其是身邊有人睡得特別香的情況,瞌睡蟲輕易的就把裴幼清給傳染,並捎帶腳的把她放倒。
整個屋內只有飲水機在工作時發出輕微的聲響,絲毫不影響睡熟的兩人。
時間一分分的過去,睡着的裴幼清可能有些冷,蜷縮起來的她下意識的尋找溫暖的懷抱。
而趙守時也是來者不拒,緊緊的把她摟在懷中。
可能這就是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吧。
········
趙守時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在睡覺,裴幼清顛顛的跑過來撒嬌,非要自己抱着她才肯入睡。
自己一個約等於正人君子的鋼鐵直男,自然而然的把她狠狠的摟在懷裡,然後嚴詞拒絕了她的非分要求。
呃,對。口嫌體正直,纔有資格稱之爲鋼鐵直男。
夢裡的自己能夠感受到她火熱的軀體,以及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跳,還能感受到她那春風般的呼吸,以及身上好聞的味道。
最關鍵的是,自己竟然覺得非常的安心,一點想要使壞的想法都沒有。或許跟在夢裡,使壞也沒用的潛意識有關係。
就這樣,睡得那個香的嘞。
咕嚕嚕,咕嚕嚕。
餓的咕咕叫的肚子把趙守時給吵醒了。
好夢做到一半的趙守時氣的牙根疼。啥也不管,閉着眼睛就要睡,想方設法的續上剛纔的夢。
人還朦朦朧朧的,就覺得有點不對,自己的胳膊怎麼不見了?
睜大眼睛一瞧。胳膊還在,只是亞麻帶了,好在夢續上了。畢竟夢裡的女主角在呢。
閉上眼睛的趙守時剛要再續前緣,就突然想起一個事來。
咱是在做夢啊,胳膊怎麼亞麻帶?就算真的可以亞麻帶,那也不應該有感覺啊。
小手一捏,軟乎乎的真舒服。讓趙守時確認這不是夢,更何況,懷裡的美人眉頭微蹙。
讓人忍不住的想要親一口。
把頭擡起,看見保溫狀態下的飲水機。看着桌上的兩盒盒飯,以及未開封的自熱小火鍋。
也明白了裴幼清跑自己這裡來的原因。懷裡美人安睡,自然蠢蠢欲動。
這身體的反應倍加敏銳,飢腸轆轆的胃也在發出憤怒的咆哮。
大腦也在咆哮,他在猶豫着到底是做個禽獸還是禽獸不如。
禽獸有可能只是一時爽,但禽獸不如的未來要更光明。
但老話說得好:禽獸一時爽,一直禽獸一直爽。
這是人性與既得利益的鬥爭。
“你可真是個小妖精。”
低聲呢喃一句的趙守時還是把裴幼清攬進懷裡,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
這一吻,就壞事了。
可能是有些癢,裴幼清的眉頭輕輕一動。
趙守時自然沒有錯過這個片刻,驚喜異常的問道:“你醒了。”
“我沒有。”裴幼清其實也是剛醒,剛好把那句‘小妖精’給聽得明白。
她又不是傻姑娘,自然聽說過“吃俺老孫一棒”的段子。
以前聽是段子。今天這局面就怕把段子活成現實。
萬一,孫長老真的要降妖伏魔呢?自己個小妖精法力低微,根本不是對手的啊。
“......”
趙守時無語,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腔。
裴幼清其實也知道自己掩耳盜鈴有點太幼稚。目光直視着趙守時,“好吧。我不裝了,我醒了。”
“那吃點東西?都餓壞了。”
“好的呀。我把火鍋加上水。。。哎呦。”
正起身的裴幼清話沒說一半,就被趙守時一把拉回來。
痛到是不痛,主要是有點突然,心裡怦怦跳的裴幼清皺着眉頭問道:“怎麼了。”
“不想吃火鍋。”
“可盒飯都冷了啊。而且是昨天晚上的,一直密封着,說不定都。。。”
“等會。”察覺到某人眼神不對的裴幼清做防備狀:“你什麼意思?我告訴你啊,我練過拳擊的。”
趙守時無語,說的好像誰沒練過格鬥一樣。也不去反駁,省的被她糊弄過去。
舔了舔嘴脣,柔聲道:“我想吃你。”
“人家都是妖精吃秀才。你這怎麼反着來。我不好吃的。”裴幼清想要推開趙守時卻根本推不動,只得連連搖頭。
痛苦的淚水從嘴角流出,趙守時道:“你太饞人,啊不,太殘忍。”
“......”
裴幼清張了張口,卻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可以讓自己倖免於難,心裡也後悔昨天晚上咋睡着了呢,睡就睡吧,咋還鑽人家懷裡去了,這妥妥的肉包子打狗啊。
不得已的她只能來一招釜底抽薪。
輕咬嘴脣的她直直的望着趙守時,泫然欲泣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一言未語卻勝過千言萬語。
感受到這滿是信任的眼神,罪惡的魔手都就位的趙守時直接惱了,還是不好意思用強啊。
氣惱的把裴幼清給推出去,趙守時盤腿坐在牀上,無奈道:“不是。你別用這種信任的眼神看我啊,我不值得信任的。”
“我肯定信任你啊。”
嘴裡說着信任的裴幼清第一動作是扯了被褥蓋在身上,羞紅着臉說道:“咱倆什麼關係啊,對象啊。那是要共度餘生的。我早晚是你的,你有何必急於這一時呢。”
“既然早也是你,晚也是你。不如今天就早晚就是你?”
“那不行啊。這裡是酒店啊,哪有家裡好。”
想了想,裴幼清又道:“當然,要是你執意如此。不用顧忌我的感受的。我最多是悲傷個十年二十年,恨你個三五十年,以後肯定按照食物相剋來搭配飲食。
沒事,食物相剋也不一定是真的。運氣好的話不會有什麼害處的。你說人這一輩子哪有不生病的,等以後你要是生病了,是看中醫好呢,還是看西醫好呢?
中醫肯定要熬藥,到時候肯定是我來的。你說你要是躺在牀上,我叫你起來喝藥,你怵不怵?”
莫名感到一股惡寒襲來,腦海中也浮現歷史上那一幕經典畫面。
以及流傳千古的那一句“大郎,起來喝藥了。”
尼瑪,古言今釋啊。
“那就看西醫。”“西醫啊。”
拖着長音的裴幼清若有所思,半晌後笑的跟花兒一樣,“西醫好啊,到時候你住院。
我說:截肢吧。
醫生問:就是灰指甲啊。”
“.......”
莫名覺得脖子胯骨中間有些涼的趙守時連忙夾緊雙腿,“那我要是感冒呢?”
“埋了啊。”
“你走開。”
“還吃我不?”
“我今天收點利息過過手癮可以吧?”
在驚恐的求饒聲中,猛地撲了上去的趙守時張開了他兇惡的大嘴以及罪惡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