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承!我無比震驚的看着從裡面走出來的男人,腦袋轟的炸開了!趙一承他答應過我什麼也不會說的,可是他現在……就算他沒有告訴我爸媽,但他告訴沈世啓也是一樣的。
沈世啓和馮振陽關係是不錯,認識了十多年,可以說他和馮振陽之間的關係要比跟趙一承好得多,關係再好,卻也比不過和父母關係好。
沈世啓他不願意爸媽受到傷害,我又何嘗願意呢?許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正如我和馮振陽現在的關係,如我不得不把真相藏起來不敢同沈世啓說實話。
我想,沈世啓若是什麼也不知道,也許……到時候我會少一份痛。儘管早就料到可能會有這麼一天,卻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樣快。
我以爲,趙一承是不會說出去的,他既然答應了,就不會說。可惜我錯了,趙一承他根本不是那樣的人,也許從前是,但現在一定不是了。
我忽然有一種好心餵了狗的感覺,腦袋裡暮然想起馮振陽說趙一承和馮越勾結的事,如果趙一承真的和馮越勾結,那麼他會在我背後捅刀子就再正常不過了。我現在有些糊塗了,我不知道該恨趙一承,還是該感謝他。到底他是幫過我的,現在他卻又不信守諾言把我的身世告訴了沈世啓。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願意這樣,若不是爲了大家的安危,我根本就不願意入馮家的門,更不願意以假懷孕來上位。趙一承!他卻也在背後給我一刀,儘管他幫過我,我還是忍不住憤怒質問:“趙一承!爲什麼?”
“我是爲你好,馮家是個火坑,你要是進去了,不光是衆叛親離,你還會粉身碎骨。”趙一承絲毫不覺得他是錯的,即便他偷拍了我照片拿去給馮越,他依舊理所當然的說我:“沈佳瑛,馮家是什麼樣地方,我比你瞭解!你怪我也好,恨我不信守諾言也罷,可我必須告訴你,我都是爲你好。”
“爲我好!你知道什麼是爲我好麼?”我讓他給氣的差點兒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趙一承現在這種行爲,簡直就像是古代行軍打仗時,人家派了臥底去敵營,然後他跑去敵營把臥底給抓回來,然後拽着臥底到將軍面前領功說:“將軍!我把這個叛徒抓回來了!”
導致我十分想一巴掌抽死趙一承,但現在問題是我爸媽包括沈世啓現在都想要一巴掌抽死我,被他們一人一巴掌,我哪裡還有精力去抽趙一承。
我還沒有開始抽趙一承,沈世啓就先抽我了,見我衝趙一承發火,沈世啓原本難看的臉色變得更難看:“姐!你能不能清醒點兒!你這樣……你和振陽哥是不會有結果的,你要知道你一旦和振陽哥結婚,你和我,還有爸爸媽媽就再沒有一絲關係了,你懂麼?”
沈世啓的話讓我心中猛的抽痛了一下,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如果我非要和馮振陽結婚,他也會和我斷絕姐弟關係,若是我的理解能力沒有問題,他……就是這個意思吧。我想同他解釋,可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解釋些什麼。
我現在……根本無法解釋這個問題,我不可能告訴沈世啓真相,知道的越多,反倒對他不好。也許……和我斷絕關係,對他……對爸媽而言纔是最好。
“世啓,我現在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最後,我並沒有解釋,只冷冷的同沈世啓說了這麼一句。
房間裡的氣氛隨着我的冷也變得冷,原本就夠壓抑的,此刻更是處於低氣壓狀態。沈世啓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他都以爲斷絕關係來做威脅了,我卻還是如此固執。
想必,他現在一定覺得他姐姐是個爲了自己而不顧別人感受,甚至不顧親媽仇恨的自私女人。在這個世界上,最痛的事情不是失去愛情,而是被自己在乎的人所誤解,可笑的是,你偏偏還不能說。
“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我不知道再繼續下去我會不會忍不住同沈世啓說出真相。
邁出門的那一剎那,裡面傳來一聲巨響,然而我並沒有回頭,我也不敢回頭。沈佳瑛,只是短短的一年,這沒有什麼,一年以後他們依舊是你最親密的家人!
我在心裡一遍遍的安慰自己,卻還是忍不住掉淚,等我走到外面的時候,淚水完全模糊了雙眼,我想我的臉也一定像一直花貓一樣,臉上的妝容恐怕都和淚水混在一起了,那哪兒是花貓啊?根本就是國寶嘛!想着想着我笑了,笑着笑着我又哭了。
這一路上哭哭笑笑,我終於回家了,所幸居然沒出車禍。望着空蕩蕩的客廳,我的心裡也空蕩蕩的,空到彷彿被掏空了心。會掏空心的不光是愛情,更多是親情。
人家說親情是這個世上最寶貴的東西,當你在外面受了傷害時,回到家裡親人會給你最溫暖的懷抱,當你做錯了事時,親人總是會無條件的的原諒你。
可是現在,我失去了懷抱,也失去了無條件原諒我的人。儘管我知道一年以後事情結束了一切就都會回到遠點,心還是忍不住的痛。
夜色逐漸臨近,隨着夜的降臨,我的負面情緒徹底爆發,除卻十多年前被爸爸逼着撕掉了大學錄取通知書,我第一次爲了家裡人而哭,哭的撕心裂肺。
就在我哭的最爲痛苦的時候,馮振陽一個電話打斷了我,我不想讓他聽出我哭了,強忍着淚水接通了手機:“喂!”
“喂!沈佳瑛你怎麼回事?這麼晚你跑哪兒去了?”馮振陽很生氣,於是我纔想起來,現在我是要去他家裡的,然我在潛意識中回到了這棟我與趙一承共同奮鬥而得來的別墅裡。
我伸手抹去眼淚,哽咽着回答他:“我回家了。”
“回家!沈佳瑛你是作死麼?你們家外面圍了多少記者你是不知道嗎?”馮振陽一聽,頓時氣壞了,他覺得我蠢,於是氣到連我哽咽也沒注意到,開口就給我一頓教訓:“我說你還能不能再蠢點兒!”
“現在外面並沒有記者。”我躺在沙發上,極其無力的反駁他,隨後又是有氣無力:“我今天很累,想早點兒休息了,就這樣吧,有什麼事情明天說。”
“等等!”一聽我要掛電話,馮振陽慌忙制止了我,許是我話說得有些多了,他隱隱有所察覺,聲音一沉問我:“沈佳瑛,你是不是哭了?”
“我沒事,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我低聲說着,不等馮振陽說話就已經掛了電話。
有的人肩膀可以靠,而有的事情卻未必可以靠在這個肩膀上,我也不願意去靠這個肩膀,縱然我現在是不得不靠,我還是儘量讓自己不要走的太近。
馮振陽算是瞭解我的,有些事情我不願意說,他再怎麼逼迫我,我也不會說,於是他就不再打電話過來,只是發了條短信:“後天跟我去家裡一趟,不是我自己的家,是馮家,我爺爺八十歲壽宴別害怕,有我呢。”
“好。”我只是簡短的回了這樣一句,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夏季裡早上的溫度是最舒服的,馮家大宅的空氣也是極好,從進門到院子裡都是一派古色古香,這樣風格平靜的院落裡,卻是門庭若市,熱鬧非凡。來的人有我認識的,也有我不認識的,有圈子裡的,也有圈子外的。
與我不同,他們都是受邀而來,我則是個不速之客。馮家的人並不歡迎我,因此從我進門的那一刻,便能夠深切的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惡意。
碧藍色的長裙,一頭長髮蓬鬆挽起,今天我的裝扮很清爽,可我這心裡卻如何也清爽不起來。也莫名的不想靠近馮振陽,於是乾脆就不挽着他的手臂,悄然的將手抽了出來。
“沈佳瑛,你幹嘛呢?“我剛剛把手抽出來了,馮振陽立即察覺,側眸看着我道:“做戲就得做全套,演員的自我修養!”
我是極其不願意的,迫於無奈還是挽住了馮振陽的手臂,馮振陽眼眸裡含着溫和的笑意,聲音溫潤如玉:“這纔對,因爲害怕而退縮從不是你沈佳瑛的風格是不是?沒有什麼好怕的,別怕,挽着我的手就對了。”
“額。”我點點頭,沒有半點精神,即便我知道總有一天是要面對馮家人的,終究還是懼怕了。也許趙一承說的多,馮家是個火坑,是一個能夠讓我粉身碎骨的坑。大概,更是一個讓人變得面目全非的坑,面目全非到連親人也辨認不出來。
隨着離得大廳越來越近,喧囂聲就越來越明顯,進門的瞬間,馮家所有人幾乎都映入眼簾,除卻馮振陽的七叔以外,幾乎所有人都到齊了。包括平時工作忙碌的馮振陽五叔馮越,並且今天他身邊還多了一個女伴,那是一個看上去很舒服的中年女人,一身黑色的中國式旗袍,長髮以復古風的方向挽着。
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這個女人很眼熟,彷彿在哪裡見過,卻又說不上來,抵不住好奇心的驅使,便小聲問馮振陽:“你五叔身邊那個女人是誰啊?他不是一直沒有結婚麼?”
“算是我五嬸吧。”馮振陽輕輕看了那個女人一眼,附在我耳邊低語:“你別看她端莊大方的,其實……她精神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