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魔胎亦有自家的打算,其稟血河先天本源而生,亦是先天魔神之流,只因出世稍晚,落在被動,卻不願受人拘束,只想逍遙自在,做一方魔祖。因此對花姥姥數次建言,始終不置可否,推諉再三。
花姥姥雖是女流,心思狠絕,覬覦魔胎本源之力非止一年,見其不肯入轂,又不好用強,免得兩敗俱傷,若是被魔胎走脫,反爲不美,將此事擱置下來。此次血神道人來襲,正是花姥姥苦苦等待的良機,連六柄血戈大傷本源,死死抗拒血神道人神通,皆是她早有腹案,不惜以身犯險,演給魔胎看的戲碼。
魔胎是無上魔物,自無甚麼感動肺腑之意,只是權衡利弊,就算給花姥姥煉化,也總比落在血神道人手中,連靈智都不能保全來的好些,猶豫再三,終於化身一團血光,自玉璧中一衝而起,落在花姥姥腦後!
花姥姥得了魔胎來投,只覺一股強橫之極法力衝入元神,帶着無盡先天妙意,猶似一記大補,因給六柄血戈開光所損耗的精血元氣立時圓滿,非但如此,一身法力猶如海上潮汐,受月華激引,一重高過一重!
花姥姥一聲低吟,身後陡然現出一條無盡血河,兩頭扎入虛空,不知其所來所去,念頭一動,血河虛影中傳來無盡濤聲,所蘊血河真氣近乎無窮無盡!
魔胎也是走投無路,只好依附於花姥姥,將自家的先天本源灌注於彼,鐵了心就算從此受制於花姥姥,也要將血神道人殺退出去!
花姥姥也不客氣,趁魔胎本源灌注,也將自家本命法力不要錢般反哺給魔胎,按着血河宗祭煉法寶的路數將之祭煉。魔胎只覺一股強橫之極的法力在自家體內周流轉動,每一鼓盪便是一層禁制生出。
明知此是花姥姥將自家祭煉,明知每多生一層禁制,便多一分受制於人,事到臨頭,不但不敢抗拒,還要主動放開核心,迎納花姥姥祭煉。
一人一魔胎合力一處,數息之間魔胎中已生出數十重地煞禁制,悍然衝破金丹級數!花姥姥只覺自家法力過處,魔胎鼓盪之間若有神助,如臂使指,到此境界已可勉強敷用,忍不住一聲長嘯,站起身來!
血神道人始終冷眼旁觀,見魔胎與花姥姥勾搭一處,也不攔阻,及至花姥姥信心百倍的望來,才冷笑道:“怎麼?祭煉完了?就算你們兩個湊在一處,又能如何?魔胎不曾出世,還不如那血靈劍用得順手。本座今日就將你們打的心服,再從容煉化魔胎!”
血神道人終於親身下場,將手一招,千葉千蕊血焰蓮花自斜刺裡飛來,落在手中,此寶與他相伴而生,算是法寶一流,但心意相通之處,遠超一般的法物。
花姥姥初步祭煉魔胎,縱使其尚未出世,亦能發揮數分妙用,不懼血焰煉化,又當志得意滿之時,竟是搶先出手,素手一拂,數十道血線激射而出,卻是仿了方纔血神道人的手段。那血線歹毒之極,奪人精血元氣,而堅韌之處因有魔胎法力加持,實不亞於禁制圓滿的邪門飛劍!
血神道人大笑一聲,血焰蓮花斜斜飛起,蓮蕊輕搖,吐出無數血色花蕊長絲,綿延無絕,如正月裡的煙花一般,柔弱無力,吃血線一絞一截,登時散落如雨,但隨滅隨生,無窮無盡。
二人攻守易轉,花姥姥以陽剛之態發招,血神道人卻用陰柔手法化解,幾招過罷,血神道人將血焰蓮花一拋,花蕊之間有無窮血焰之力流淌而下,冰寒之中蘊有熾烈陰火之性,迎向數十道血線,狠狠燒去。
花姥姥操控數十道血線倏然往來,實則意在拖延時限,好從容祭煉血胎,這數息之間血胎中的禁制已然生出了四十重之多,堪比元嬰真君,有玄陰老祖的法力,再加魔胎配合,幾乎一息之間便突破一層境界,只要拖得夠久,禁制越多,對付血神道人的把握也就越大。
血神道人亦瞧出此招,卻十分詭異的並未阻止,反而有意配合花姥姥祭煉血河魔胎。花姥姥祭煉順遂,再過數息,已悍然在血胎中煉就無十六重地煞禁制,相當於一位脫劫大圓滿之宗師修爲!
花姥姥微微停頓,即使是玄陰老祖,一口氣貫穿諸天,煉就五十六重地煞禁制,也自氣脈不穩,須得緩過一口真氣。但就是在這一瞬之間,血神道人一雙猩紅眼眸中陡然射出兩道丈許長的血光,伸手一撈,血靈劍一個閃爍之間,已持在手中,迎風一抖,當頭刺來!
花姥姥要回復氣脈,分神了一剎那,難免對血靈梭操控不足,就是這一疏忽之間,被血靈劍掙脫糾纏飛回。血神道人之所以任由花姥姥祭煉魔胎,便是料定花姥姥必有回氣的一刻,那一瞬之間纔是最佳的進攻的良機!
血神道人早有盤算,這一劍身劍合一,血河法身與血靈劍一統,劍鋒所過之處,一切血河真氣盡數被剖開,全無阻滯,劍意所向,直指花姥姥法身眉心!
花姥姥萬料不到血神道人如何狡詐,竟將分明生死成敗的一劍於此時發出,尤其身劍合一撲來,全力而發,更是萬萬難以躲避,眉心元神一陣刺痛,卻是爲其劍意所逼,一時陷入無邊險境!
縱使花姥姥修成玄陰,在血神道人全力一劍之下,加之血靈劍之絕世鋒銳,也要被釘死元神,身死道消!當此生死之際,花姥姥吐氣開聲,一聲尖嘯,聲波滾蕩衝撞,筆直一線,直衝血神道人劍光而去!
這一嘯乃是天魔呼音大、法,亂人心神,斷人三魂,嘯音一出,血神道人劍勢果然微微一滯,花姥姥趁機向後急退,法身一閃之間,竟已飛出魔宮之外!血神道人一滯之間,劍勢再起,如風捲殘雲,帶着滅世之威,洞穿魔宮,血靈劍鋒芒之下,甚麼禁制法陣,盡數一劍摧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