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麗很小的時候就有兩個願望。
一個是收集一屋子的芭比娃娃。
再一個就是嫁給許戈。
從伯父手裡收到第一個娃娃時,她高興的不得了,當即就想拉着她所有的小夥伴一起玩過家家。
可是,她所在的那片高檔小區,她的小夥伴們每天都被爸爸媽**着上各種補習班,作文的,奧數的,鋼琴的,繪畫的。
能陪她玩的時間很少。
林曼麗沒有爸爸媽媽,所以她沒有補習班要上。
有一天放學回家,那天天上下起了瓢潑大雨。
她在自家屋檐下看見了一個男孩子,屋檐翹起的角上蓄滿的水筆直落下,弄溼了他秀氣白皙的臉龐還有一個很突兀的巴掌印。
“小哥哥你是誰?在這兒幹嘛?下雨了不回家嗎?”
男孩恍惚的擡頭看她半天沒有講話。
她將小哥哥帶回了家裡,換了管家找來的乾淨衣服,洗完澡出來的那一刻。
她心想,這個小哥哥長的真好看。
男孩告訴她,他沒有家,林曼麗信了,歡天喜地的就留他下來住宿。
一個人在家無聊。
可兩個人就不一樣了。
她拿出了她喜歡的芭比娃娃像分享珍寶一樣拉着他的玩起了過家家。
“娃娃是女兒。”
“我是媽媽,那你是……”小曼麗咬着手指苦惱的想了一會兒。
一直很平靜的他忽然出聲:“是爸爸。”
“嗯,對,是爸爸,小哥哥你真聰明!”
“……”
他無奈:“可是,只有結了婚生了寶寶才能成爲爸爸媽媽的。”
小曼麗兩隻小肉手歡喜的一拍。
“那有什麼難的,我們結婚就好了”
小許戈嘴角微抽。
“只有長大才能結婚的。”
“那我長大了再嫁給你好了!”
許戈一愣,
就聽着小曼麗接着補充道:“雖然我沒有爸爸媽媽,也不知道爸爸媽媽是什麼樣的,但我一定會努力做一個好媽媽!”
她的眼睛一閃一閃笑起來的時候就像夜晚的星子一樣美麗。
他笑了,擡手摸了摸她的頭。
“好,我相信你”
直到後來許家的人找上門來的時候,她才知道她的小哥哥騙了她。
可是她還是很沒脾氣的依依不捨。
那怕是後來許戈十歲的那年出國上學的時候,林曼麗還特意起了一大早去送機。
她塞給了他一個娃娃,眼淚汪汪的扯着他的衣袖。
“你走了以後,我每想你一次,就買一個娃娃……等到娃娃裝滿房子的那天,小哥哥你一定要回來啊。”
就那樣等啊等啊,等的日出日落,等的一年四季從她眼裡走過獨獨沒有那一個人的風景。
等到收理娃娃的儲物間換的一間比一間大,等到她都快不記得他的樣子的那一天。
她長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
他回來了,身邊跟着一個漂亮風情的女朋友。
她不知道,伯父早已看透了她的小姑娘心思,兩家本來一直都有生意往來,揹着兩人,這一來二去的也就定了親家關係。
所以面對訂婚宴的那晚,許戈當着衆人的面突然起身砸了酒杯的舉動,無疑是在她心頭一寸一寸的戳刀子。
這些年來所有的,等待,猶疑,傷心統統化爲了此時此刻滾燙而委屈的淚水。
因爲這件事情許家鬧的烏煙瘴氣,就在她準備放棄的那刻,許戈竟然同意了這門婚事,並且還同那一個女人分了手。
直到他們結婚的那刻,她心裡的喜悅都是大過困惑的。
沒有人能比她更明白等待一個人的痛苦了,那種連深夜裡在夢裡腦海中也無法抹去的思念。
兩個人最後能走到一起是有多不容易啊。
她想,那麼以前發生過的一切她也可以不去計較。
只要他們以後能好好的,就夠了。
然而事與願違,
婚後的許戈很忙,忙到幾乎很少回家。
只有每到打雷的夜晚,她很害怕很害怕的時候她纔會拿起手機撥通那個早已爛熟於心的電話。
可每一次她迴應她的都是他那個聲音冷冰冰的劉助理。
“夫人,許總很忙希望您能體諒他,不要再無理取鬧了……嘟嘟嘟……”
她吸了吸鼻子,緊緊的抱着懷裡的枕頭像是要把它按進自己空蕩蕩的心裡一樣。
她哪有無理取鬧,她只是想她的小哥哥罷了。
她開始注重裝扮,
特別是每一次得知許戈要回家的時候。
她都會想,
“我應該穿上哪件裙子,
站在怎樣的角落裡,
用怎樣的眼神注視着你。
你才肯落下你清冷的眸光,看看我,那怕是一眼……一眼都好。”
閨密看她悶悶不樂,終於忍不住支了招。
那是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風很輕,花很香。
許戈半躺在牀上看書。
林曼麗背對着他,纖手顫抖的往紅酒裡放了東西……
那一晚,她從一個女孩蛻變成了真正的女人,
他的女人。
他的吻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她心裡某一處的地方破開了殼似是瞬間就柔軟成了一汪水。
明明很開心,她卻委屈的很想哭。
事後,閨密的辦法真的有效了。
許戈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偶爾出差回來也會給自己帶點小禮物,雖然大多的時候,他總是忽冷忽熱的。
可是每當他對自己笑的那刻,她都感覺自己的世界開滿了漫天煙火,團團簇簇盈滿了她的內心。
他仍然是她那個溫柔的小哥哥,一起都會好起來的,她這麼想。
直到有一天,她懷孕了。
許戈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先是一怔,眉宇之間霎時涌上的一股愁色讓她的心一寸寸的寒了下去。
那一晚,許戈打開陽臺的窗戶,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零星將熄未滅的菸頭就像她心裡飄渺的希望。
她走到他身後,咬着脣扯了扯他的衣袖,拼命的不想讓眼淚掉出來。
“可以不要的。”
“什麼?”許戈收回了神。
她垂着頭,嘴脣因爲心裡鑽心的疼痛都在顫抖“可以不要的!如果你不想要這個孩子的話,我不會逼你的。”
她的聲音哽咽,眼淚也不爭氣的滾落了下來。
良久,只聞耳邊一聲無奈嘆息,下一秒她就落入了那個她熟悉而又貪戀的懷抱中。
“瞎說什麼,我只是在考慮我們的未來,和孩子的未來……”
她一愣,
許戈的手覆上她瘦弱的後背。
“傻姑娘,怎麼從小到大都這麼愛哭呢?”
緊緊的抱着他,嗅着他身上熟悉貪戀的味道,哭的更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