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一句話，當真是振聾發聵，若是一切皆由天定，凡人的努力又算什麼？若是努力無用，那確實不如每日得過且過。
如果凡人皆如這般，這世界，又當如何?
“哼！強詞奪理！”閻君冷冷地道，“萬物皆在天道之中，如此自有其道理。”
“敢問是何道理。”羅凡搖頭道，“可否讓羅某心服口服？”
閻君瞪着他道：“我等皆在天道之中，又怎可妄自揣測天心？”
“我等修道之人，不就是要明辨天地道理麼？”此時卻見夙玉接過話道，“若連揣測都不敢，試問如何修道？又如何精進？我們與閻君，既然道不同，那便不相爲謀，還是告辭吧。”
說罷，她便欲拉着羅凡離開。
“你們……想走？反了！”閻君不禁大怒，“來人啊，拿下他們！”
閻君一聲令下，四周圍一衆鬼衛頓時蜂擁而至，將二人團團圍住！
羅凡看着周圍鬼衛，不禁笑道：“看來今天，不大鬧一場閻王殿是不行了。”
“我勸你們兩個還是乖乖束手就擒！”閻君冷冷地盯着兩人道，“就算你們本事通天，能夠逃出閻羅殿又如何，待我稟明天庭，讓那天兵天將來拿你等，那時候，便不是責罰這麼簡單了！”
夙玉輕嘆一聲道：“我等本不欲生事，閻君無法令我等心服，莫非想強行用武力屈服我等？”
“你等違逆天道，吾不過代天行事。”閻君冷哼道，“除非你們能夠超脫天道之外，否則……”
原本聽來還不覺得，但夙玉反覆聽着超脫之類的詞句，忽然便只感到腦海中，一道霹靂，劃破迷惘。
她忽而笑道：“我們，便超脫給你看又如何？”
“二十載修行，如今我寂劍已然大成，只是一直都感覺，似乎遺忘了許多東西，一直有一層隔膜，擋住我繼續往前的道路，多謝閻君提醒，今日，終得大悟！”只見夙玉一聲清叱，“上清破雲！”
之間一柄巨大無比的靈劍，瞬間在她身前成型，靈劍散發着一片恐怖無比的威能，整個空間，竟爲之震盪！
“劈啪！”
一聲炸響，只見那靈劍之上，一道暗紅色的閃電劃破虛空！
那道閃電，似乎帶着一股凝聚到了極致的神意，纏繞在靈劍之上，靈劍一劃！竟虛空爲之破碎！
“本還還不打算這麼早的……也罷……”羅凡淡淡地自語着，他渾身的氣勢，竟是驟然一變！
“破！”只見那柄巨大靈劍，周圍紅色電蛇環繞，一瞬間，竟是震破寰宇！只見一片混沌的黑暗空間，在兩人眼前現出！
“師兄，我們走！”兩人一個縱身，便沒入其中，再也不見蹤影！
古樹之下，只見兩人渾身一震，兩人的雙眼，驟然睜開！
兩道駭然的精芒，宛若實質，從兩人眼眸中射出！
此時兩人身上的氣息，比之先前，竟是強大了數倍之多！
“師……”夙玉看向羅凡，話到嘴邊，卻是一頓，“羅大哥……”
“嗯？”夢中的經歷，幾乎讓他經歷了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人生，此刻兩世記憶融合，他的精神，仍舊有些恍惚。
而夙玉亦是如此，他此刻仍有些楞神，恢復之後，她心中訝異，先前……那是夢麼？
可當她的與羅凡的雙眼相觸，她很確定，那或許，並不是一個夢那麼簡單。
況且，她很明顯地感到，她此刻的實力，早已不是先前可比。
不過……
“瓊華有寂劍麼？”她絞盡腦汁地想了一會，得到的答案竟是並沒有！
但是，她此刻卻能感覺到，那寂滅中的極意，一經她施展出來，威力絕對是毀天滅地的！
那是一種奇怪的力量，似乎不屬於三界之中，但是她卻真真切切地能夠感受到。
她意識到，寂劍，或許是隻存在於先前那個類似夢境的空間中，一種極爲奇特的力量。
至於其他的，暫時她也沒去想，因爲她又想到了另一個極爲嚴重的問題。
夙玉怔怔地盯着羅凡，問道：“如果當初羅大哥不在……是不是……瓊華派大部分弟子都會死……？”
“嗯？”羅凡心中思索，知曉她經歷了另一種人生麼，只得點了點頭道，“或許吧？”
“果然……”夙玉輕聲道，“夙玉看到……飛昇之日，師尊死了，玄震師兄也死了……很多師弟師妹都死了……這，纔是原本應有的天命麼……？”
“或許吧……”羅凡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都過去了，不是麼？”
夙玉聞言點了點頭，低下頭去，似是在思索着什麼。
“……”羅凡心中暗道，“這逆天極意果真厲害，竟能破除這等幻境！”
“心界……無疆……？”羅凡皺了皺眉頭，忽然間，自羅凡腳下，一片無暇的光輝蔓延而出，不過片刻之間，整個遺蹟之中，竟開滿那本在夢境中生長的無暇花朵！
所有怪物，竟全部化作一片黑暗，消散於虛無！
羅凡心中震撼無比，望着眼前這顆古樹：“這是什麼樹！？”
羅凡從地上拾起一片落葉，只見其葉柄纖細，葉呈扁球形，他隱約想到一物：“莫非是……古菩提……？”
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釋爲什麼它的樹葉與尋常菩提樹只是近似，卻並非完全一樣了，所謂一花一世界，一鳥一菩提，若非傳說中的悟道之樹，兩人又怎會在此明悟？
但若沒有明悟，兩人卻也有可能迷入夢中輪迴，永不得脫身，按理來說，菩提下悟道，不該有如此兇險。
“或許此地環境異常，讓這顆古樹產生了什麼變異？”羅凡這般思索着，只見很快又有樹葉落下，緊接着落葉繽紛，樹葉也迅速枯黃，最後竟整個化作一顆枯樹！枯死的樹幹上，竟現出一個極爲猙獰的面龐。
“這……”夙玉心中驚詫，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羅凡卻是搖頭嘆息了一聲，道：“這顆菩提在這般環境之下，恐怕也發生了異變，若是我們此次無法明悟，或將永遠困死在那幻境裡也說不定。”
夙玉同意地點了點頭。
兩人似乎都默契地沒有去提在那裡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也並不知道該如何提及。
“我們進塔吧。”羅凡看着這座奇形古塔，提議道。
“嗯。”
只見兩人並着肩，一齊進入塔中，雖然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提那些幻境中的事情，但是很顯然，兩人的關係卻是比之先前親密了不少。
進入這座高塔內部，兩人很快發現，這座高塔並非外表看起來那樣簡單，只見它裡面竟然自成空間，巨大無比。
這是一個黑暗的，已經幾近泯滅的空間，很多地方，都無法通行，但奇怪的是，這另夙玉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很快，她便使出了寂滅劍意，她發現，那些完全無法通行的虛無，竟可以以此暫時修復，讓兩人通行。
兩人藉着這股奇異的能力，在虛無中穿行，慢慢地，只見前面竟有光芒。
兩人連忙順着光芒的方向向前走去。
所謂望山跑死馬，兩人此時似乎也是這種感覺，明明看到那道光芒就在不遠處，但兩人走了許久，竟依舊無法到達。
但再遠的距離，也有盡頭，好在這座塔中竟沒什麼危險，經歷了很長時間的跋涉，兩人終於看到那道光芒就在眼前。
是另一扇塔門，根據位置來看，似乎位於塔頂。
兩人有些好奇，這座塔的另一端到底通往何方，是以再次加快了速度，很快，兩人一齊跨出塔門，只見外面是一個已經近半坍塌的巨大古殿。
古殿中央，靜靜地盤坐着一個人形虛影，那道虛影見到兩人到來，竟是緩緩睜開雙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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