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隨着一聲內侍的大聲通報,高湛緩緩走進了大殿之中。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皆跪倒在地,行着大禮,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平身!”高湛高坐在龍椅上,威嚴的說道。
“謝皇上!”
“此次斛律恆迦代朕前往突厥求親,雖說未能成功將公主迎來,但是,長路奔波,也算是辛苦了,朕特意在此設宴犒勞他,衆位,今日就請開懷暢飲吧!”皇上高高坐着,大聲說道,臉上雖然帶着淡淡的笑容,在斛律婉儀眼裡卻感覺到天家威嚴無限,不禁打了個寒顫。
“臣等遵命!”一衆大臣在底下大聲答道。
高湛一拍巴掌,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伎人們,便都着裝整齊的走到了大殿的正中央,開始翩翩起舞起來。
夜色籠罩下的昭陽殿,巍峨而肅穆。
大殿之中,笛音縹緲,長帶飄搖,還有無數嬌豔多姿的宮女們在一旁殷勤隨侍。
高湛剛飲盡觴裡的酒,身旁的宮女款款而來,笑容滿面地爲他添了酒。他端起酒杯,站了起來:“諸位大臣,我大齊一直以來國泰民安,全憑在座的諸位共同努力,朕在此敬你們一杯!”
“臣等多謝皇上賞賜!”所有大臣都齊聲站了起來,如此一來,作爲在場的唯一一名女眷的斛律婉儀竟不由的緊張了起來。
待得衆人飲盡杯中的酒之後,高湛的目光卻突然朝着正緊張不已的斛律婉儀瞥來:“這位想來便是斛律老將軍的掌上明珠斛律婉儀吧?”
“回皇上,正是舍妹婉儀!”見皇上將注意力集中在斛律婉儀身上,斛律恆迦連忙站了出來。
“哦?果真是一等一的美人啊!”高湛突然高深莫測的說了一句,還未等斛律恆迦和斛律婉儀反應過來,緊接着,他又說道,“說來,婉儀也到了出閣的年齡了吧?”
“是!”斛律恆迦見妹妹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便再次答道。
“那你這個做哥哥的,還沒有娶妻,豈不是要叫妹妹越過去了?”高湛的話不言而喻,斛律婉儀在今年一定能夠出閣,而斛律恆迦這個哥哥,也應當儘快娶妻生子了。
“恆迦尚未尋到意中人,還容恆迦再逍遙些許日子!”斛律恆迦笑着,於無形之中推脫着皇上明裡暗裡提示他要娶妻的要求。
“是嗎?”高湛面色沉靜,絲毫看不出半點情緒,唯有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在盯了斛律恆迦一會兒後,便將視線移向了他身邊的高長恭,“說起來,長恭也不小了,朕真是疏忽了,竟然忘記給長恭找個溫柔嫺淑的王妃了!”
“皇上!您今天是怎麼了,什麼時候也喜歡這紅娘來了,竟也幹起這牽橋搭線之事來了?”高長恭心中一驚,臉上卻是言笑晏晏的樣子。
“朕啊,是看着你們一個個的都大了,尋思着給你們找個適合的妻子呢,難道長恭還不滿意朕的一番心意?”高湛的嘴角泛起一絲弧線,俊逸飛揚的笑靨中,竟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寒意,深幽冷謐的眼瞳中此刻精光四射,令人不敢直
視。
“長恭不敢,只是……長恭有意幫助皇上守住我大齊的大好江山,想要同斛律叔叔一樣,鎮守邊關,這娶妻之事,還是暫且擱下吧!”高長恭頭皮一緊,繼續四兩撥千斤的想要矇混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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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恭有這份心,朕甚是高興,只是,這成親之事,也是不能耽誤!”高湛手握酒杯,輕輕轉動着,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邊關苦寒,沒有一個人陪着你,可怎生是好?”
“皇上,漢武帝時期,便有大將軍霍去病立下豪言壯志——‘匈奴未滅,何以家爲!’,長恭自認爲比不得霍去病,但是仍不願意……”高長恭爲了拒絕成親,不得不將霍去病搬了出來。
“好了!”不待高長恭的話說完,高湛便打斷了他的話,“朕不想聽到這些!待得朕爲你覓得一位溫柔嫺淑的女子作你的王妃,你必將不會再這麼認爲了,朕看鄭大人家的鄭小姐才貌雙全,秀外慧中、溫良敦厚,倒是個不錯的人選。長恭……”
在高湛的灼灼目光之下,高長恭不得不上前答道;“臣在!”
“朕命你即刻備好彩禮,不日便前往鄭大人家求親去,此後,擇一黃道吉日儘快完婚吧!”高湛靜靜地看着她,那眼神之中慢慢的是不容拒絕,斬釘截鐵的語氣讓高長恭的心不由的一緊,高湛極慢極慢地開口,脣縫裡擠出的每一個字都狠狠地揪扯着高長恭的心肺。
“臣……遵旨,謝主隆恩!”高長恭艱難晦澀的開口答道,跪在地上的雙膝不由的開始疼痛起來。
“恩,今日,朕總算是玉成一件好事了,難得開心,諸位可要開懷暢飲一番啊!”見高長恭將婚事應承了下來,高湛這纔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是啊,要恭喜蘭陵王了!”
“可不是嗎?”
“蘭陵王能得皇上親自賜婚,可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來,喝!”
得到高湛的暗示,一時之間,昭陽殿裡熱鬧非凡,衆人都開始一臉興奮的議論着高長恭被賜婚的事情。
那一字一句的祝福的話,都如一把把刀子,深深的捅進了高長恭的心裡,拔出之後,涌出了大片的鮮血。
不過一瞬間,高長恭便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千瘡百孔了。
應承下皇上的婚事之後的他,便猶如一具失去了靈魂的娃娃,一切的動作都不受大腦的控制,在無意識的動着,不知不覺之中,一杯接一杯的酒便入了他的腹中。
“長恭!”斛律恆迦、高孝瑜、髙孝琬等人均擔心的小聲叫道。
“長恭哥哥,少喝點,你會醉的!”斛律婉儀也在一邊勸着他。
然後他卻仿若未聞,一杯接一杯的,不停的給自己灌着酒,旁人上去奪他的酒杯,卻發現,此刻的他,突然變的力大無窮!
“皇上,蘭陵王他高興過頭,如今已然醉矣,臣想帶他提起回府,以免府中親人擔心!”見高長恭這副模樣,髙孝琬不顧一切的起身對皇上行禮跪請道。
雖然,明知道皇上宴請大臣,宴會還未散,是不允許人提前
離場的,但今晚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本就叫髙孝琬覺得憋屈,如今見高長恭這副頹唐的模樣,一時之間,火冒三丈,便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是嗎?”高湛微眯着眼,直直的看着髙孝琬,“河間王和蘭陵王可真是兄弟情深啊!”高湛意有所指的說道。“皇上,臣也有些不勝酒力了!”擔心髙孝琬被罰,斛律恆迦也在一旁出聲了。畢竟,今天這個宴會是以迎接他回來而舉行的,他這麼一說……或許……
“哦?”高湛冷笑着出聲,眼神凌厲得像是一把利刃,幾乎將斛律恆迦穿透。許久之後,高湛終於緩緩收回他那副滲人的笑容。“既然如此,今晚天色也不早了,大家就都散了吧!朕也有些乏了!”
於是,在高湛的默許之下,斛律恆迦、斛律婉儀以及高長恭等一行人便都離開了皇宮。
在回高府的路上。
“長恭,我知道你沒有醉,聽我說,我此次在回鄴城的路上偶然間得到了你送給玥玥的朱釵!”斛律恆迦一本正經的叫醒了仍然不願意面對現實的高長恭,亮出了那支獨一無二的朱釵。
“朱釵?”高長恭一見自己給沈天玥的朱釵,瞬間便清醒了過來,“怎麼會在你這裡?這是怎麼回事?”高長恭激動的抓過朱釵,緊緊撰在了手中,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平復那激動不已的心情。
“我是從一夥強盜手中得來的,具體的……”斛律恆迦娓娓道來一路上的收穫。
“這麼說,是有人指使他們那麼做的了?”高長恭微眯起眼,“你說,你將那夥兒強盜都押解回鄴城了?”
“恩,是的!現在正關在軍營中,你若是想去審問他們倒也方便!”斛律恆迦點了點頭,“只是我之前去審問他們並未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你要想審問出什麼來,恐怕……”
“恩,你放心!我定會叫他們把所有的一切都給我吐出來!查了這麼久了,好不容易知道了這條線索,一定不能讓它斷了!”高長恭緊緊的握着手中的朱釵,目光之中滿是堅定,一副斬釘截鐵的樣子。
“恩,加油!”斛律恆迦伸出手,在高長恭的肩上重重拍了一下。
“恩,知道!還有,恆迦,恭喜你了,這次成功的將一向與咱們作對的林副將搞定了!”高長恭也回了一擊,“只是……婉儀的事情……怕是不能再拖了!你,好好斟酌一下,和她說了吧!還有,在你不在的時候,婉儀似乎是對慕容子清有些過於關注了,你若是和她說選秀的事情,千萬記得,不要刺激她,否則,我擔心……”高長恭朝着斛律恆迦望去,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慕容子清?”斛律恆迦疑惑不解的看着高長恭,“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
“呃……因爲一些事情,他曾經在我府上住了些日子……”高長恭有些心虛的說道,聲音明顯底氣不足。
“唉,算了!命中註定……婉儀就是這個命,婚姻大事,做不得主啊!”斛律恆迦長嘆一聲,“咱們還是趕緊過去吧!”斛律恆迦指了指遠處等着他們兩個人的斛律婉儀以及高孝瑜、髙孝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