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高長恭便依照計劃，入宮面聖了。
“參加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高長恭恭敬的行着禮。
“行了，起吧！”高湛不甚在意的說道，“長恭，大晚上的，你來找朕到底有什麼事？”
“皇上明白的，自然是爲了我父親的死因！”高長恭毫不避諱的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上回文宣帝死前不是已經說得一清二楚了嗎？還有什麼要問的？”高湛緩緩說道，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高長恭。
“可是，文宣皇帝並未親口承認過就已經去了！”高長恭大膽的擡起頭來，同皇上對視道，“而且，當時指證的文宣皇后如今突然生還，這……”
“高長恭！你！”高湛渾身一顫，而後怒氣衝衝的大叫道。
“皇上，長恭是信任您，纔來找您的！如今來，也不過是爲了給母親一個交代，從未有過別的什麼想法！”高長恭懇切的說道。“九叔叔，請您告訴我真相吧！”
“唉，高家出六子，除了你就沒有人曾想過去調查大哥的死因，唯獨你……”高湛長嘆一聲說道，“其實，文宣皇后當時說的話都是真的！她當時也確實是自刎了，只不過，我沒讓她死，而是暗中打暈了她！”
“真的？”高長恭有些不敢相信，會是這麼簡單？
“當然，九叔叔也沒有必要騙你！”高湛低聲答道，稱呼卻已在悄然之間改變了，“你可以想象一下，爲什麼文宣帝會在你父親死後將高延宗帶在身邊撫養。”
“難道是因爲在文宣帝對我父親下手後，看到五弟幼小，所以……”高長恭猜測道。
“是啊，都是出於愧疚！”高湛低聲應道，語氣十分的低落。
“都？”高長恭敏銳的抓住了高湛話中的語病。
“其實文宣帝的一切行爲，不過是因爲‘情'這一個字！”高湛繼續說道，“若非那個叫白染的女人，若非你孃的出現，一切都會不一樣的！”
“白染？”高長恭呢喃道，白染和白柒，名字很像啊，會不會和娘有關係呢？
“她是你的小姨！”高湛苦笑道，“原本也應該
是文宣帝的妻子的，可惜造化弄人，最後卻釀成了一場悲劇！”
“九叔叔，能和我具體說說嗎？”高長恭好奇的問道，一時之間也忘了要稱呼高湛爲“皇上”而不自知。
高湛卻也不甚在意的答道：“其實，想起來就覺得戲劇化。當年，文宣帝無意中見到了白染，並對你小姨一見鍾情，寤寐輾轉，夜不能寐……然後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見到了你娘白柒，誤以爲你娘就是他所見到的白染，然後踏上了反抗你父親之路……”
高湛緩緩的說着當年的故事，高長恭第一次知道這些不爲人知的秘辛，也不由的認真聽着。
良久，高湛終於將所有的事情都講完了，“長恭，我也不瞞你，我當年確實也有對不起你孃的地方！”
“什麼？”高長恭傻眼了。就在剛剛，九叔叔纔打消了自己的懷疑，現在卻……
“我當年對文宣帝的行爲其實是知道的，但是我沒有吱聲，所以最開始，我對你好，只是出於愧疚，可是這麼多年來與你的接觸，不得不說，我把你當半個兒子在看待！”高湛親切的說道，“長恭，我說的這些，如果不是我親口告訴你，它將永遠的一個秘密，我之所以說出來，也不過是出於良心。但是，這麼多年來，我都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怪我，好嗎？”
高湛的一番話，讓長恭的心逐漸安靜了下來。
俗話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九叔叔對自己的好高長恭還是知道的，更何況，高湛也並沒有真正的做什麼對不起自己以及高家其他人的地方，所以高長恭也並未將這些放在心上。
“九叔叔，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當年的我，從長安來到鄴城，一路風塵僕僕，來到高府，是您最先給了我安慰，給了我幫助！這些年來，你對我的好，我都一一記得，我感謝您都來不及！”高長恭動情的說道。
想當年，自己從長安來到鄴城，來到那個孃親窮盡一生都沒能進去的高家，一路的風塵僕僕，一路的艱難險阻都及不上當時九叔叔的笑臉。
高長恭永遠也忘不了，當自己一臉無助的站在高府門前時，九叔叔
那美麗的笑容、親切的話語：“你是高長恭？我是你的九叔叔……”
“那就好，那就好！”高湛鬆了一口氣，“之前我沒有讓你參與我的大事，我還以爲……”
“九叔叔，我明白的！我太沖動，而且太重情重義，這一切確實不適合我！我要是參與進來，一定會壞你的大事的！”高長恭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說道。
“長恭，你能這樣想就好！”高湛笑着說道，語氣中滿是寵溺。
“九叔叔，我覺得我還是不適合呆在這裡。現在既然父親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我想辭官……”高長恭趁着這個機會提出了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事。
“長恭，你是高氏族人，就註定你這一生不能平凡。更何況，九叔叔的江山需要你這樣的人來守護，你難道要置九叔叔不顧嗎？”高湛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道。
雖然早知道，辭官是不會被允許的，但是親口聽到，高長恭還是不由的有些失落。
“我明白了，九叔叔！”高長恭低聲應道，“九叔叔，夜已經深了，我也應該走了……”
“恩，去吧！長恭，以後在沒有別人的時候，吧還是叫我九叔叔吧！”高湛輕輕說道。
高長恭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一直在稱呼高湛“九叔叔”，而不是“皇上”。
“皇上，請恕罪！”高長恭誠惶誠恐的跪了下去。“長恭不敢！”
“唉，我也就是想聽你叫一聲九叔叔，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吧！”高湛嘆了一口氣，語氣中的失落之意溢於言表。
高長恭一聽，有些心軟了。
成天的對着一羣叫自己“皇上”的人，確實會有些煩的吧？
九叔叔和自己一向親，自己這樣叫，應該沒有關係吧？
“是，九叔叔！長恭就斗膽稱你九叔叔了！”高長恭大聲應道。
“好，好，好！”一連叫了幾個好，高湛才繼續說道，“長恭，快些回府去吧！不然，你那幾個哥哥該上門來尋了！”高湛打趣道。
“九叔叔，你就嫉妒我們幾個兄弟感情親厚吧！長恭告退了！”
於是，高長恭便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