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荷軒挺好的啊,再過兩個月,院裡的荷花一開,我坐在屋裡就能看到一湖的荷花,多美啊,我不搬!”聽荷軒依湖而建,巧妙的將湖景融入院內,確實軒如其名。方筱悅可將他的表情都看了個真切,這位大哥可是笑不達眼底,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顯然沒安好心,我可不上當。
“妹妹可知,這聽荷軒曾是何人所住?”見方筱悅不上鉤,方凌雲便又生一計。
“不知!”
“是妹妹的生母楚青荷生前所居……”
“哦,那不是正好嗎?”
“妹妹有所不知,三嬸孃也是在聽荷軒的主屋吊死的,聽說,經常有些不乾淨的東西,所以這些年三叔就讓封了院子,直到妹妹回來才……”方凌雲的表情很精彩,好像他真的親眼見過那不乾淨的東西一樣。這話沒有嚇到方筱悅,卻成功嚇到了身後的玲瓏和陳姐。
“哦?既然如此,爲何你昨天不說,等到今天才告訴我?”方筱悅卻覺得這個突然向自己示好的大哥非常可疑,聽着這個意思是想讓自己住進他的院子,是拉攏討好?爲什麼呢,自己身上還有何利可圖?方筱悅又看了看玲瓏和寶哥兒,只要自己有一點狀況,他們就連個容身之所都沒有,看來自己是要抓緊時間置辦屬於自己的房產了。
“昨天我不知母親何意,不好提醒妹妹。”大少爺沒想到素娘問的這麼直接,頓時尷尬起來。
“那今天又爲何告訴我了?”方筱悅最討厭當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根本不留任何情面。
“這是,這是因爲……”今年已經二十五歲的大少爺,被一個只有十六歲的妹妹問的啞口無言。皺着眉頭思索如何回答。
“凌雲,你怎麼在這?”正在此時方繼良疾步走來,打斷了大少爺的話,“素娘,你可回來了!”
看到方三爺匆忙趕來的樣子,方筱悅也有些意外,今天這都是怎麼了?自從自己從街上回來,這些人似乎都變了。
“素娘,康王爺沒輕薄你吧?你母親她……”
“我母親十四年前就死了!”
“是,口誤口誤!”方繼良面露尷尬。
“方三爺,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我就出去逛個街的功夫,你們就把我的行李掃地出門,把我的孩子和丫鬟拒之門外?”
“我……”方三爺此刻也很後悔沒阻止餘氏,現在他就是想示好想彌補也讓人覺得假惺惺。
“既然三嬸孃不喜素娘,三叔就讓素娘搬到我院中住可好?”大少爺再次邀請,他今日可是得了父親的命令,如果素娘回府,務必護她周全,等他從長公主壽宴上回來再做打算。雖然不知道父親是何意,但這種轉變多少也跟今日主街上的事有關。
“多謝大哥好意,我還是喜歡聽荷軒!”方筱悅徒步走了一個多時辰,現在只想找個地方躺一躺,“方三爺,這位是我爲寶哥兒請的奶孃。”
“知道了!”
“她就是今日攔駕告狀的婦人?”大少爺這才正眼看了看抱着孩子的陳姐。
“凌雲,我跟素娘一同回院,你去忙你的吧!”
方凌雲看了看三叔,只要人在方府內,自己也算完成了爹爹的任務。
方筱悅懶得理這叔侄兩人,已經帶着玲瓏和陳姐朝聽荷軒走去。方繼良緊趕上幾步,對方素衣說:“素娘,此時務必要小心大房的人,別單獨跟他們接觸。”
方筱悅停下腳步,看了看這個對自己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方三爺:“那麼單獨跟三房的人接觸,素娘就是安全的?”
“這……我知道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但我還是要提醒你,我大哥是樑王爺的親信,自從大皇子齊王爺被扁身故,朝中的局勢變化多端,除了齊王的親弟弟康王爺沒有參與太子之位的爭奪,其餘的皇子都在處心積慮的拉攏朝臣,打壓異己。我只是不想你捲入這些紛爭之中。對了,還有康王好色成性,這次放你回來,只怕也沒那麼簡單,還是要小心提防康王。”方三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樣,他這些年來一直不思進取,做出毫無建樹的樣子,也是不想被捲進這些黨派之爭中,就連大哥也回回對他露出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只想平安無虞的度過此生罷了。
躲在暗處的雷鳴,聽到方繼良非議自家主子,在心中暗罵道:“好你個方老三,竟敢非議王爺,看我不跟康王稟報了,讓你吃不了兜着走。”不過又想到康王府的那些鶯鶯燕燕,雷鳴摸了摸鼻子,那不叫好色,那叫多情好不好!
此時,蘭溪城內城,駙馬府內,佈置的極其奢華,地上鋪着厚厚的嵌金絲地毯,樑上掛滿了精巧的彩繪宮燈,大紅的綢花四處可見。大殿四周的六對銅柱旁俱設有一人高的雕花盤盤絲銀燭臺,天色還早,燭臺上便早早點起小兒臂般粗的蠟燭,燭中想必還摻了香料,燭火燃出四溢的幽香來。
大殿內早已設下百餘張小几,來來往往的丫鬟小廝穿梭不停。所有人俱已落座,但並沒有一人敢動几上的美食。
長公主由駙馬陪同着坐在大殿主位右首,主位還空了兩個,衆人皆知,那是留給當今皇上和皇后的位置。長公主今日也裝扮的極其隆重富貴,迷離繁花絲錦製成的芙蓉色廣袖寬身上衣,繡五翟凌雲花紋,紗衣上面的花紋乃是暗金線織就,點綴在每羽翟鳳毛上的是細小而渾圓的薔薇晶石與虎睛石,碎珠流蘇如星光閃爍,光豔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貴氣。
“皇上何時才能到?”長公主小聲詢問着駙馬,臉上掛着雍容華貴的笑顏。
“說是德妃微恙,皇上去看了德妃就過來!”
“又是這個德妃!”長公主略有不悅,德妃素來與她不合,但沒想到今日居然敢如此大膽,“是不是樑王最近又多了幾分聖寵?”
駙馬看了看殿中,正被衆位大臣分別衆星捧月的樑王、楚王,還未來得及回答公主,只聽門外小廝唱道:
“康王殿下到!”
殿內有一瞬間寂靜無聲,但在看到康王衣冠不整的進來後,又是一片譁然。只見這位王爺,玉帶拖曳,墨色緞子衣袍披在肩上,白色中衣一目瞭然,腳上並未登靴,而是踢踢踏踏的穿着雙木屐,臉上紅霞滿天,半醉半醒中拿出一個碧玉盒:“姑母,燁兒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百官皆搖頭議論紛紛。長公主皺了皺眉頭,這個燁兒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但也不好當衆撫了侄兒面子,讓丫鬟接過万俟燁的壽禮:“謝謝,燁兒的壽禮!”
“姑母打開看看,可還喜歡!”康王酒氣熏天的說着話。
“皇帝陛下、皇后娘娘駕到!”長公主面上大喜,康王的壽禮便被置於一旁。連忙拉着駙馬跪拜帝王,滿殿大臣跪了一地。唯獨康王直挺挺的站在殿內,忘了行禮。
樑王與楚王暗自交換了個眼神,只要有四弟在,今日又有好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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