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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如遣人給我帶了封信過來,大意讓我跟她見一面。我知道這一見少不了是非,更何況家裡還有個人死死盯着我等着我翹辮子,可是,如果因爲這個我就害怕了她,那我就不會坐在馬車上,去往憫忠寺的方向了。
依舊是西齋,還似以前的模樣,只是如今住的人卻換成了十四福晉。杏兒拍門,只聽見“吱呀”一聲,我閃身而入,對上的卻是十四的眸子。他緊緊拽着我的胳膊,死拖着就進了屋。
我氣道:“這是幹什麼?”
十四粗糙了很多,皮膚是因爲長年在苦寒之地所以粗糙,而神態粗糙想必是因爲結果大大出乎自己意料吧?他氣急敗壞地問道:“他怎麼坐上的皇位?皇阿瑪真的選了他?”
我使勁甩開了他的手道:“不管怎麼坐上的,他已經是皇上了,你還想要幹什麼?而且宮闈間的事兒,我又怎麼曉得?”
十四不忿,“我不相信皇阿瑪會傳位給他,我不信,肯定是他做了手腳。”
他如此大聲嚷嚷,氣得我傷人的話脫口而出,像教訓個孩子似的說他:“你這性子心直口快的能做了皇上纔怪?!這還沒出京城呢,你這樣大不敬,他取你幾次腦袋都夠了。看看你四哥,你能比得上他嗎?”
想必是我這句話說得重了,十四噤了聲,皇位沒到手就夠氣惱了,何況又被解了兵權,虛戴着個大將軍王的帽子有什麼意思?我不忍心便主動輕輕問他:“盈如呢?”
他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你如今身份尊貴還記得她嗎?”
我一聽反而被他氣笑了,拉着他的袖子讓他坐下,吩咐杏兒去取茶銱子:“十四爺喜歡喝雨前龍井,你去問方丈借些,他囤的茶咱們這樣的人家也比不上的。”我再轉頭問十四,“這許多年過去,您還喝這個嗎?”
十四緩緩道:“早換了,你這一說我倒想喝了。”他仔細看了看杏兒扯了扯嘴角道,“這麼些年你們倒形影不離,當初爲了你,我在八哥與十哥間真是難做人。”
杏兒聽完淺淺笑了,道:“十四爺跟主子好好說吧,奴婢去泡茶。”
十四坐在那兒開了口:“丫頭,你別老是把我當小孩子看,我又不傻,什麼事兒心裡沒有。老四,我是真看不上他,瞅他就來氣,我也不信皇阿瑪之前一點動靜都沒有,怎麼就把皇位傳給他了?若真是皇阿瑪的旨意,我做兒子的肯定聽着,可我總覺得這不是那麼回事兒。”
“我知道的,你們都活得累,連帶着跟着你們這些皇子們的我們也累。盈如在哪兒呢?我真想跟她說說話。”
十四看我轉移了話題,也非常知趣地順着我的話往下說:“被我說了幾句,正跟我鬧脾氣呢,沒過幾日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