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早早的就睡醒了,睜開眼看見白老頭已經不在房間裡了,嘿,沒想到這老頭起得更早,我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白霧濛濛什麼都看不清,就連太陽也沒出來,我估摸着也就六點左右。我爬起身抓過衣服就開始穿,片刻之後就下了牀。
我正待出門,就看見白老頭從外面悠悠的走了進來,精神很好,一看見我就忙招呼道:“畢公子,你起得這麼早啊!”
“睡醒了!”我回他。
“呵呵呵呵……,我們這山野荒村的也沒什麼事可做,畢公子大可再睡一會兒!”
“前輩,在下已經睡好了!”
“那畢公子就先等一下,老夫去煮粥!”白老頭說完便自顧自的開始燒柴淘米,只片刻功夫就將那洗好的米倒進了鍋裡,接着蓋上鍋蓋等着那粥煮好。
“前輩,”我看着那口鐵鍋,隨口問道:“可以告訴在下,您在這桃花村裡當這村長有多長時間了嗎?”
“算起來,也有三十年了!”白老頭頭也沒擡,隨口回我。
“啥?三十年?”我在心裡計算,桃花村的村長大選是十年一次,這白老頭當了三十年的村長,那豈不是說連任了三屆?這……這還叫民主嗎?
白老頭擡頭看我,慈祥的一笑,“畢公子,聽聞你是從那赤州城來的?”
“對!”我點頭。
“那赤州城距此地少說也有一千五百餘里,你們這一路上倒很是辛苦啊!”
“呃……還好!”
“不知畢公子在路上可曾遇到過徐府?”白老頭突然問。
“遇到過啊!”我想都沒想開口就說。
白老頭直起身幽幽的嘆了口氣,眼神看着草屋外,“那徐府待你可好?”
“呃……還算可以!”
“唉……!”白老頭長嘆一聲,不再說話了。
“前輩,您……好像有什麼心事?”我看着眼前這老頭,試探着問道。
白老頭轉眼看着我,眼神中透出了幾分睿智的目光,就好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潭,讓人不自覺地心生膽寒,“其實,老夫也與那徐府有過一面之緣!”
“您也跟徐府有過一面之緣?”
白老頭微微點頭,“當年,老夫只不過是江湖上一個無名小輩,恰逢這桃花村的村長大選之年,江湖上各路俠士都齊聚這桃花村中,而老夫也是覺得好奇跟着前來,可就在比試開始之前,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意想不到的事?”我的八卦之心頓時大起,白老頭說那時自己年輕,也是來參加村長大選,那就應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兒了。
“對!”白老頭又輕點了一下頭,繼續說道:“那時老夫年輕氣盛,江湖涉獵甚淺,所以總覺得自己的心比天高,便也沒把當時那些江湖俠士放在眼裡……。江湖之人自古便有喜好爭鬥一說,沒到大選之時自然便要在私底下較量一番想要煞煞別人的士氣,老夫還記得那日,天氣晴朗無雲無風,與老夫爭鬥之人便是那徐府……!”
白老頭的眼神瞬間深邃起來,像是漸漸的陷入了回憶之中,我看着他,不忍打斷,只得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白老頭緩緩的繼續說道:“江湖爭鬥,不在乎你使槍使棍,在乎的是你所使出的功夫是不是師承下來的,若是偷師所學,那便會讓天下人恥笑,老夫還記得那日,徐府使得是兩把寬背大刀,而老夫則是單手使棍。徐府的雙刀與別家刀沒有差別,看上去讓人不屑,但使在他手中卻好似活了一般,那雙刀上下翻飛緊緊逼近,而老夫手中的棍法也是師祖傳下來的,所以便奮力阻擋,當老夫與徐府爭鬥了八十多個回合的時候,徐府賣了一個破綻轉身要逃,老夫自以爲將贏於是便舉棍就打,可就在我手中的棍棒就要打在徐府身上的時候,旁邊猛然見竄出一個女子,而且那女子還身懷六甲……。”
白老頭頓時便停住不說了,我隱約的看到他的雙眼中有一絲痛苦的神情閃過,按照剛纔他講的故事的邏輯來分析,他手中那棍棒的下落速度極快,肯定是收不住了,而且原本他就是個習武之人,所以那女子肯定必死無疑,難道說……?我有些殘忍的看向白老頭。
白老頭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只看了我一眼便又接着說道:“畢公子猜想的沒錯,老夫手中的棍棒正打在了那女子的身上,當時老夫就呆住了,雖然老夫在江湖上算不得俠士,可親手將人打死卻是第一次,當時老夫呆住,而那徐府也停住了手中的動作去看那女子,那一棍的力道若是習武之人承受便也罷了,可這女子卻絲毫不懂得功夫,眼見着死去,老夫與徐府眼見如此便要自斷經脈以死謝罪,可就在這時有聲音傳入老夫耳中,那聲音告訴老夫,只要奪得了這村長之位便可使這女子腹中的胎兒重生,也算是彌補了幾分罪孽,所以老夫才決心一定要奪得這村長之位……!”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看着白老頭臉上痛苦的表情,能深切的感受到他當時的心情,無論當時換成任何人,恐怕都會以死謝罪。“那徐府呢?”我輕聲問。
“老夫不知道徐府是不是也聽到了那聲音,他只是站起身轉身便離開了,從那以後老夫便再也沒有見過他,只是後來江湖傳言有一個緝盜神捕喚作徐府,想來應該就是他了!”
“噢!”我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啊,真沒想到這徐府和眼前這白老頭還有這樣的故事呢,不過,這故事貌似還沒講完吧,我看着白老頭,輕聲問道:“前輩,那後來女子腹中的胎兒怎麼樣了?”
白老頭轉過頭看着我,依然是滿臉的慈祥,“後來老夫拼盡全力爭奪村長之位,終於成了這桃花村的一村之長,那聲音果然沒有騙我,就在老夫進駐桃花村的那天起便無意中得到一張藥方,那藥方可使那胎兒起死回生,不過此藥方煉製時間太久,十幾年前老夫才小有所成終於救得了那胎兒,其實昨日畢公子所見小女嫦秀便是!”
啥啥啥……?昨天見過的那個小美女就是三十年前死去的那個女子腹中的胎兒?這……貌似太詭異了吧?
白老頭看着我一臉吃驚的樣子,“畢公子不必驚訝,當年醫治好司徒姑娘的病的人也正是老夫。”
我看着眼前這個慈祥的白髮老頭,腦袋裡頓時就冒出了兩個字:神醫!
“那後來呢?”我繼續問。
“後來?”白老頭看我,“後來嫦秀便認定了老夫是她爹爹,老夫便也認做她是自己的女兒了,你們所闖的幻象十陣中的魔琴陣,陣中的那個女子便是嫦秀所扮。”
“原來如此!”我點頭,我說昨天看見嫦秀的時候怎麼會覺得她眼熟呢,原來她就是那個唱歌的女孩子啊!
鐵鍋裡的米粥已經開始泛出熱氣了,淡淡的消散殆盡,再有一會兒工夫應該就可以吃了,這煮粥呢就得用小火,而且煮得還得時間長,這樣煮出來的粥纔會有米粒的香氣,而且吃在嘴裡又好嚼又容易消化,剛好適合老年人吃。我無心的瞥了一眼那鐵鍋,擡頭繼續望着白老頭,心裡卻在琢磨,他這個村長當得也太詭異了吧!
白老頭無意看我,就這麼等着那鐵鍋裡的粥煮好,須臾間那鐵鍋熱氣大盛,白老頭直起身掀開鍋蓋,頓時滿目的白霧四散開來,白老頭自語道:“粥好了,可以吃飯了!”
我們兩個人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把早飯給解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