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吧?”他饒有興致地看着我,輕挑了挑眉。又是那個熟悉的微笑,好些日子不見他這樣笑了。
“我是說認字,但不多。”我小心地回答道。
“可曾讀過書?”他繼續問道。
“小時候跟着家母識得幾個字,並未讀過什麼書。”只能繼續編着故事,不過我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我現在會什麼,不會什麼,索性還是裝作笨一點比較好。一邊說着,一邊苦笑,來到古代之後,我編故事騙人的本事倒是得到大大的增長,改天總督府不收留我的時候我可以改說書的了。不一會兒,我又多了項謀生的本事,終於不用擔心自己餓死街頭了。
“嗯。”他擡眼看着我,“那你寫幾個字給我看看吧。”
“啊?噢。”我點點頭,走到石臺前,拿過一張紙,提起他的羊脂玉螭筆。
寫什麼呢?暗自琢磨着,過了一會兒,心下有了主意。“一杯茶,一卷書,偷得浮生半日閒。”兩行字赫然紙上,看着這字,自己都不禁讚歎。
“魏夫人小楷?”他的聲音充滿驚奇。
“啊?”難道這字他竟然識得?暗自一驚,這就是傳說中的魏夫人小楷?
他站起身來,緩緩走到我身邊,拿起那紙,輕聲念着:“一杯茶,一卷書,偷得浮生半日閒。” 擡起頭又看向我,“這是你的心願?”
我看着他,笑着點點頭。他微微湊近我身邊,低聲在我耳邊道:“你究竟有多少神奇的理論呢?到底想讓我驚詫多久呢?”
“啊?”我愣了一愣,不知該如何作答,“呵呵,不要再想了。”緊接着腦袋就被敲了一下,他笑着說道:“你這腦袋裡,到底有多少秘密呢?又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呢?”
“痛!”我氣憤地揉着自己的腦殼,“南風瑾!”
“不再叫瑾少爺了?”我看着他,卻依舊溫暖的笑臉,心下一蕩,別過臉去,站在一旁揉着自己的腦門。
轉過身去,不再理會他。心裡卻是納悶,今天的瑾少爺是中邪了吧,突然間竟也學會了拿我來開涮。
再看向他時,他卻把那張我寫過的字收了起來。“這是做什麼?”我伸手要去搶下。
“算是留個證據。”說這話時,他眼中閃現一絲狡黠。
“證據?”我疑惑地看着他。
“明明寫得一手好字,卻騙我說未曾讀過書,不曾識得幾個字。”他微微笑着,揚揚手中的那張紙,“這可算是證據確鑿了。”
“這個,我,我前段日子撞到腦子,有些事情記不清楚了。”故事既然已經開始,就只能繼續往下編了,此刻除了失憶我也想不出別的好理由了。
他看着我,半信半疑,接着開口道:“你不是要借書的嗎?”
“哦,是的,瑾少爺。”我點頭諾道。
“還有一件事情,”他伸手招我過去,我撇撇嘴附耳過去,“以後,可以叫我瑾。”他微微一笑,恍然恢復了那個安靜的瑾少爺,旋即又狡猾一笑,“或者南風瑾也可以,只不過,不要是這般呵斥的語氣就好。”
“瑾?”我愣了一愣。就這樣靠在他臉龐這樣近的距離的時候,感覺到他的呼吸,看着他溫暖的笑容。
只怔了一怔,又覺得此間兩人太過曖昧,耳畔是他溫溫的氣息,柔柔的話語,臉上頓時一熱,立時低下頭去。可旋即又聽到他的笑,心念一動,於是便也附在他耳邊,看他一臉疑惑,我大聲喊道:“知道啦,瑾少爺!”
“你!”他搖搖頭,無奈地笑了,“唉……”
我感覺到我們彷彿認識了幾百年一般。偶爾溫暖如陽光,可偶爾又會安靜得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今天又讓我看到他這樣的一面。溫暖、安靜、狡黠,看似矛盾,在他身上卻完美地組合在一起。難道每個人都是這樣分裂的麼?就如我的宜靜宜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