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堡已經當了三代的林城霸主,勢力之大毋庸置疑,當然幾代下積累的仇家也是數不勝數,而當代的堡主林長安只有一子林敏之,本意天資慧敏,卻可惜了是個身子敏感的,三天兩頭臥牀不起,可算愁壞了林長安,就算從小習練武藝也還是如此,遍尋了天下名醫無果,還差點吃藥吃出人命後,林長安林堡主喟然長嘆,隨他去吧,只要還活着就成,大不了老子養一輩子!然後該怎麼的就怎麼的,卻比以前更寶貴了。
如今卻不知道爲何,林敏之突然就暈了過去,等醒來後就又是臥牀不起,似乎看樣子還不如以前,這可急壞了林老夫人,可就這麼一個寶貝孫子,這可這麼得了!於是依舊身體健壯的林老夫人手一揮,別管什麼法子,抓緊找“神醫”去,孫子好不了,林家堡上下誰也別想好過。於是就有了米良揭告示這麼回事。
林家幾輩都聚在了大廳,就等着“神醫”,告示也沒多貼,也不能是個大夫就來啊,畢竟林少爺身子金貴,可不是給人當練手的,這要是治的好就什麼都好說,要是治不好……那就別怪林家堡不客氣了。就這樣,一羣人等了一上午都沒等來一個,就算林家堡給的報酬饞人但也要有命花啊!
“怎麼還沒來!”林堡主在大廳裡來回渡步,時不時的往門口瞟一眼,面上不顯,但動作和語氣都顯得有些等得急了。
“你坐下,堂堂林家堡堡主成何體統,晃得老身眼花。”林老夫人坐在上首,聞言擡起柺棍敲了地面一下。
林堡主還想說些什麼,結果一擡頭就見着一個小廝小跑了進來:“堡主,神醫到了!”
林長安眼睛一亮,林老夫人卻先一步開口了:“那還不快請進來!”
“是,老夫人!”小廝又顛顛的跑了出去,不一會就領了三個人進來。
頭前一人是林家堡護衛打扮,後面的兩人細看居然是兩個少年,右邊那個白白淨淨,嘴角含笑,面容清秀極給人好感,左面那個十六七歲的樣子,明明沒多大,臉上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卻並不讓人反感,只會覺得年少頑稚。
如是平時見了這兩位少年倒也沒什麼,但此時林堡主卻皺起了眉毛,詢問的眼神看向前面的護衛。
“堡主,這二位小公子就是揭榜之人。”
林堡主雖對兩人的年紀猶疑,但也沒有怠慢,親自出來迎接,但身上的氣勢卻沒收一分:“兩位即揭了榜,應是有些本事,想必也知上面的規矩,若是治不好,那就不要怪林某了。”
這話說的很是不客氣,秦生臉色當即有些黑,米良面上笑了笑,到底心裡有點底,其他的就都無視吧無視:“林堡主請放心,在下自會盡力。”
林長安見米良受其氣勢所壓也面不改色,不禁有些側目,懷疑之心也降了一分,點了點頭:“那也不耽擱了,先生可能現在看診?”
“這是自然。”
林長安當先走在前面帶路,米良和秦生隨後,後面還跟着一羣林家的人,浩浩蕩蕩的好不壯觀。米良偷偷鬆了口氣,嘿,這人氣勢還真不是一般,幸好咱沒露出破綻,那也夠受的了。
秦生肩上掛着個藥箱,這藥箱說來還是從巴魯鎮帶出來的呢,這時候拿來哄人倒也不錯,不然兩人準得露陷,他推了推米良,米良沒理他,還想推,但看看周圍的一幫人還是住手了。
到了林敏之的臥房,米良大着膽子叫住了想進去的林長安:“林堡主,請贖在下無禮,還請衆位在外間稍候。”開玩笑,怎麼能讓人進去,那咱還不得穿幫了。
“先生這是何意?”林長安明顯有些不願。
“在下看診時需靜,不然恐有誤,不過堡主也敬請放心,若無成效,在下任憑處置。”
林長安猶豫了一下,最後愛子心切,還是答應了:“好,所有人都不得打擾先生。”
米良一本正經的招呼秦生跟着進屋,然後反手就把門給關上了,但人還在門口,米良不敢出聲,但其他的就不管了,鬆了鬆胳膊腿,一臉的閒適。
旁邊的秦生卻沒她這麼悠閒了,滿臉的凝重:“你……”米良擡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示意他小聲點,秦生只得壓低了示意:“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米良笑笑:“看病啊,有什麼鬼。”說完指了指牀上:“走,去看看。”
米良也不等秦生自顧自的就過去了,牀上的人雙眼緊閉,面容蒼白,二十餘歲的樣子,長相儒雅,倒和其父親有些相像。米良坐在牀邊,也沒有要給人把脈的意思,只是拿眼盯着人家看,心道這人也不容易啊,大家族的獨生子,嘿,這位置有多少人惦記着,就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怪不得啊怪不得……
“你到底會不會啊!”秦生忍不住懷疑道,眉都皺成了川字:“就知道你沒譜,起來!還是我來吧,怎麼也得等川哥來了。”說着就要去給牀上的人把脈。
米良伸手攔下:“不用不用!這病~咱能治。”
秦生看着米良臉上詭異的笑,先鄙視一個才走到旁邊坐下:“到時治不好可別來求我。”
米良笑笑,正了臉色,嘴裡卻說着:“小生啊,你知不知道在林城誰最大?”
秦生被問的莫名其妙:“當然是林家堡啊,你現在不就在人家裡呢麼,明知故問。”
米良不以爲意:“你爲什麼會這麼認爲?”
秦生嗤了一聲:“林家堡立於林城上百年,勢力遍佈整個林城,掌握了林城一多半的經濟命脈,早就是虎棲山頭,佔山爲王了,有什麼好奇怪的。”
“這是你從別人嘴裡聽到的,眼前看見的,但你可知有句話叫耳聽非真,眼見也未必爲實。”
“……是這麼說的麼?”
“你別管這麼說的,你想沒想過林城並不如你說的那樣?”
“誰知道呢,他怎麼樣跟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你小命還要靠人家呢,龍炎果可確實在林家堡。米良暗自咬牙,嘿!這小子怎麼就這麼不乖呢?“現在天下分割,卻是誰都想坐最上面的位置,林城雖只是原洲的一個小城,但多少還是塊肉,最起碼咱們現在是在林城不是。”
秦生眨了眨眼睛:“你什麼意思?我也知道林城不太平,可現在哪還不都是一樣!”
“此話非假,但若眼前都顧不了又何來以後。”
秦生愣了一下,自嘲一笑:“你這話說的不錯。”
米良看他樣子,知是想起自身之事,馬上轉了話題:“你可知飛龍門。”牀上的人聽到飛龍門時眼睛顫了一下,正好被一直觀察他的米良看見,不由嘴角微挑,魚上鉤了!
“飛龍門?聽過,好像也是林城的一個勢力,不過跟明月莊都沒得比,你提他做什麼?”
“因爲……他將取代林家堡!”
“哈兒?”秦生聽了這話只覺可笑,但牀上的人卻連身子都朕了一下:“小米你又在說什麼胡話,就飛龍門?誰信啊!”
“我信!還有……林少堡主也信。”
“他?”秦生指着牀上昏迷的人,一臉的懷疑,可還沒說話,就見牀上的睜開了眼睛。“……醒了?”
米良心中一喜,語氣不變:“少堡主醒了?可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在下米良,是林堡主叫來給閣下瞧病的。”
林敏之坐起身,看着米良笑得如沐春風,米良卻突覺背脊發寒,“米良?好名字。”
“少堡主謬讚,既然人已經醒了,在下也可以向林堡主交差了。”
米良起身拉着秦生欲走,卻被林敏之叫住了:“先生慢走!敏之自小身子虛弱,此番重病突發,現下恐還要勞煩先生一陣子。”
“此乃在下職責,若少堡主需要,米某自當盡力,不過少堡主醒了是好消息,可不能讓林堡主久等。”
“自是!先生請便。”
秦生在旁邊聽得糊塗,不知道這怎麼說幾句話人就醒了。米良沒工夫跟他解釋,喜滋滋的通知林家堡衆人去了。
林長安等人聞言,自是大喜,就想進去探望,卻被米良攔住了,以體虛不易打擾爲由,只讓林堡主、林夫人和林老夫人進去看了一眼,就把人趕了出去,但此時林長安對米良的態度明顯好了不少,如此也不生氣,只是在走之前像是想起了什麼:“哦,對了,剛纔外面來了兩個人說是米先生的朋友,但先生在忙,林某就沒打擾,人現在還在前廳,不知……”
米良想着準是仁兄把人帶來了,可不敢讓未來宿主多等,就想過去,卻突然想起這裡是林家堡,遂轉頭看向林長安:“來人正是在下大哥,堡主可否派人帶在下過去。”
“原來是先生家兄,是林某怠慢了,這就帶先生過去。”
“不會不會!”
來人果然是夜凌修和秦川,米良此時正得意,就想向仁兄邀功一番,結果一轉眼看見秦某人的樣子一愣:“你這是怎麼弄的?”就見秦某人右臉一塊顯眼的淤青,明顯是被人打的,這更讓米良詫異了,這是來的哪一齣啊?
秦川臉色不太好,聞言也不吱聲,只是坐在那悶頭喝茶。
“之前揭榜的時候碰見的那人你還記得麼?那人貌似和秦兄有仇,而且對方人多。”
“是他?”那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殺父之仇是個人就忍不下,米良看向淡定夜某人,這樣都能把人拉回來,咱果然沒跟錯人,夠強大!
不對,米良眯眼,書上是秦英揭的榜,秦川則是被明月莊舉薦來的,兩人在林家堡照面自然一陣冷嘲熱諷,但秦英自詡小有能力,但卻錯估了林少堡主根本不是真病,而偏林敏之也是個人精,瞧着秦英不順眼就繼續裝病,最後和秦川達成協議。如今被咱插了一槓子,兩人居然提前相遇了,但好在沒主什麼大事,秦川兩人的蹤跡被秦英知道,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看來暫時只能呆在林家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