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冷凌本來盤算着, 這林汐月現在孑然一身,無依無靠的,只能是依附着林家, 不曾想, 她竟然是兩年都沒有音訊, 自己思來想去都是捨不得這家搖錢樹一般的店鋪, 這才尋上門來。
汐月冷眼瞧着, 這兩年未見,花冷凌的臉皮真是越加的厚了,眉眼間也盡是惹人厭的神色。
“姐姐真是錯怪了母親, 兩年前我們聽說了姐姐的變故,我們心急如焚, 怎奈我們絲毫沒有姐姐的音訊, 現在好了, 姐姐快快與我們回府,這樣父親定會不勝歡喜的。”
此時的林驕陽早已褪去了之前的青澀驕橫, 眼睛閃着精光,看似是姐妹情深,可是汐月心中明白,此時只怕是算計更深。
“如此一說,當真是我疏忽了, 那勞煩妹妹回去告知父親, 我現已安好, 就請父親和花姨娘放寬心吧。”
汐月字裡行間絲毫沒有攀附林府的意思, 這些全然和兩人之前料想的不同, 想着此時的林汐月定時希望儘快回到孃家,這樣一來也算是有一冠冕堂皇的處身落腳之地, 要不這樣夫家不要,孃家不靠的,在帶着一個被人休棄的話柄,只怕這輩子都要擡不起頭了。
汐月從不覺得林家是什麼好去處,這所謂的孃家人,汐月總共見過兩次,可是次次,都是這樣大張旗鼓的出現,張牙舞爪的臉上的種種算計都是毫不掩飾的,單單是這樣看着汐月就覺得太累,如若天天這般的周旋,想起來都是心有餘悸。
“這兩年我們也是爲你操着心,既然回來了,自然要回到林府,你就不要在多說什麼了,收拾一下就跟我回去吧!”
花冷凌上前一步,尖膩的嗓音,聽得汐月雞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
看見汐月根本是不爲所動,也顧不得什麼身份臉面的。
竟然是指使着身邊的家僕護院上前,想要強行把汐月帶走。
這林府的家奴雖然是受命於花冷凌,可是汐月怎麼說都是這林家的嫡長女,個個都是躊躇不前的,來到汐月身邊也全然沒有花冷凌母女身上的凌盛之氣,對着汐月少不了幾分的恭謹。
“你們都是聾子嗎?還不快點請林大小姐請回林府……”
林驕陽一聲暴喝,驚得上前的僕人個個都不敢再怠慢,一把拉扯開汐月的身邊的聽蘭。
“小姐……小姐!”
聽蘭得手緊緊的攥着汐月的手,掙扎着不願離開汐月一分一毫。
“住手……”
嶽北氣的,雙手緊攥,手背上青筋暴突,咬緊牙根,怒視着面前衆人,一把將汐月主僕倆拉過自己的身後。
“這位公子,這是我們的家事,只怕不是你們一個外人能插手的。”
花冷凌看這面前的倆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尋常之輩,此時這般的護着林汐月,想來也不是尋常關係。
“外人?我從不覺得我們和汐月的關係有什麼生疏的,倒是你們,在汐月受傷走投無路的時候,倒是不知道汐月還有你們林家這個名門大家可以依靠,現在出現是在是太過晚矣。”
嶽東一身稟然之氣,眼神如炬,幾句話也說得林驕陽母女倆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憋了好大一會,才斷斷續續的說出話來。
“這姐姐既已是被休之身,讓我們林府蒙羞,就應當是回到林家宗祠裡受罰領罪,求得父親母親的原諒,這般纔是大家嫡女的作爲,現在你這般的拋頭於街市,實在是自作自賤。”
林驕陽本就是對林汐月恨之入骨,兩年來在沐府的事端,毀了自己的大好名聲,以致自己兩年來都沒有什麼好姻緣來找上自己,現在林汐月離開沐府的保護傘,自己自當是要狠狠地踩上一腳。
汐月本就沒有打算她們兩人能說出什麼好聽的話,自然也不會把她們的話放在心裡。
身後的嶽北是真的怒了,一鼓作氣,就想上前幫汐月出出這股惡氣。
汐月緩緩的伸手,攔住嶽北的身子,“莫氣,不值當的。”
“既然如此,就請這林家高高在上的夫人小姐回去吧,不要讓我這“污穢”之地,染壞了你們的好名聲。”
汐月的嘴角始終是噙着笑,這讓林驕陽更加感到羞辱,兩年前自己在沐府的窘迫歷歷在目,這讓林驕陽徹底的失去了理智。
“現在你還這般的牙尖嘴利,別忘了你已經不是沐府的少夫人,一介棄婦,看你能嘴硬到幾時。”
花冷凌趕緊上前拉住林驕陽,可是爲時已晚,這說出去的話像是潑出去的水,是再也收不回來了。
“無論我是誰,這裡都不歡迎你們……出去!”
汐月的聲音變得冷冷的,沒有絲毫的溫度,這林驕陽這般的蠻橫,汐月真是連敷衍的心思都沒有了。
事已至此,花冷凌也沒有了什麼顧忌,眼神一變,臉上僞善的嘴臉換做一臉的譏笑。
“一個殘花敗柳,還這樣的囂張,看你能囂張幾時,過幾日我讓老爺親自來這裡,到時非但是讓你永遠回不了林家,這歡喜樓也讓你再也待不下去的。”
花冷凌尖酸的嘴臉看的汐月眼睛直疼,憋了她幾眼,也不在應聲。
嶽北背脊緊繃,花冷凌的話像一根根的針刺,一下又一下的刺痛着他,再也忍不住,幾步上前,伸腿就是一腳踢開攔在前面的奴僕。
“你敢……我是林家夫人,你有幾個膽子,敢對我動手!”
花冷凌看嶽北竟然是真的敢動手,當即就慌了神,後退幾步看了看身後圍滿了看笑話的人,只能是撐着自己林家夫人的身份,身邊的林驕陽早就嚇傻了,被自己的侍女攙着,連連後退的好幾步遠。
汐月雖然生氣,可不至於讓嶽北在這衆人面前動手,再說這嶽北堂堂男兒,也不好和這兩個潑婦般的兩人相質。
看汐月拉住了嶽北,花冷凌只當汐月是怕了,這下就更加的趾高氣昂。
“哼!也不掂掂你們的身份,敢動我們一個手指頭,就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怎麼個吃不了兜着走,不知本公子的身份可配。”
這聲音!這語調!汐月只覺得頭皮都是透着絲絲的麻酥。
汐月擡起頭就看見慕容絕月那風姿卓越的身影,翩然出現在眼前。
這個麻煩精來了,汐月竟然不由得爲林驕陽母女倆擔憂起來。
“不知……這位公子?”
花冷凌瞬間被這氣勢給鎮住了,在看來人一身的裝扮都不似尋常,就連身邊的隨從都是人間龍鳳,只怕……。
“我們來自第一莊,這是我們莊主……”
火炎一臉的謙恭,臉上嚴謹的表情也讓這氣氛更加的緊張起來。
“第一莊……可是號稱天下第一莊的慕容……公子。”
花冷凌的聲音,說道最後聲音是發顫的,自己雖然是久居深宅的婦人,可是對於天下第一莊,這世間誰人不知,更是這慕容絕月的名號,可是響噹噹的,聽得最多的莫過於這慕容絕月的妖冶蕭殺。
“既然這林夫人知道本莊主,那定也知道的罪於我的下場。”
慕容絕月的眼皮輕輕的一擡,只一眼,面前的花冷凌,當即就嚇得軟了腳,還有那林驕陽早已沒了之前的盛氣凌人,身子止不住的發抖。
“我們只是在管教我們林家的不孝女,要是擾了慕容公子,我們這就離開……”
花冷凌話音剛落就像拉着女兒離開,可終究是事與願違。
“慢……你管教自家人我無從干涉,可是有人在我的地盤鬧事,那本莊主就不能坐視不理了,木青,將那滋事之人全部扭送到縣衙,好好的懲處一番。”
木青一向做事都是雷厲風行,轉眼間這小小的院落一時熱鬧非凡。
木青命人將林府的全部的人都抓了起來,一時哭泣聲,求饒聲不斷,汐月擡起臉就看見花冷凌那慌亂的神情,和林驕陽幽怨而憤恨的眼神。
嘈亂過後是一片沉寂,嶽南驅散了衆人,院子裡一時只留下汐月和慕容絕月一行人。
“小姐……花姨娘被抓了起來,只怕老爺不會罷休的。”
聽蘭伏在汐月的耳邊小聲的說着,臉上滿是擔憂。
“沒事!到時再說吧!”
汐月揉揉被吵得發脹的太陽穴,轉過身坐在了身後的石階上。
“汐月……”
嶽東看到汐月臉上的一臉的疲憊,心裡很不是滋味,上前輕喚一聲,將一杯溫熱的茶水遞到汐月的面前。
汐月睜開眼,對着嶽東扯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手上摩挲着光潔的杯盞,端在手心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