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髮的魔藥教授看着他, 眼神淡漠空洞，Harry感覺到自己整個都僵硬了起來，然後嘴角扯了扯, “什麼？”
Snape又露出了那種不耐煩的神情, 他嘶嘶地說道, “Potter, 你以爲我在和你說笑嗎, 還是你以爲我是白癡？”他扔出了一張紙，環起胸露出一個冷笑，“我去查過了, 不管是你故意放在Dursley家的那些小玩意，還是今年發生在博金—博克的事, 又或者是Weasley那家店——所以, 你到底是誰？”
終於意識到對方是有備而來, 於是連最後的一點點緊張感也消散了，Harry擡起頭來靜靜的微笑, “那麼，您希望我是誰呢，先生？”
Snape的嘴角再一次抿緊了，眼神惡狠狠的盯着Harry，低聲咆哮, “Potter——”
“我就是Harry Potter。”在對方拿出魔杖向他丟出惡咒之前, Harry又說道, “不管你是否相信——誠然, 這個是我做的, ”他拿起Snape扔在桌子上的那個紙人，“博金—博克我去過, Weasley那家的店我確實也贊助了一部分資金，如果這是你希望知道的，先生，我不會向你說謊，因爲你不是校長或者其他人。”
有一瞬間Snape的眼神顯得空洞漆黑，什麼都看不出來，接着Harry聽見他嘶啞的說到，“Potter先生，我假設你還記得我並沒有失憶，所以我問的是——除此之外，你還是誰，或者你正在扮演着誰？”
於是，Harry忍不住笑了起來，但那也只是一個淡淡的笑，他從善如流，“在您面前，我是Harry，在其他人面前，我是Harry Potter，僅此而已。”
Snape對於他的話僅僅是露出一個譏諷的表情，他扯平嘴角，“Potter，你這個滿口謊言的狡猾小鬼，憑什麼以爲你這樣說，我就會相信你。”
將兩隻手搭在面前，Harry微微眯起眼身體前傾，慢慢一個詞一個詞說道，“因爲根據兩個月的相處，我有自信相信你絕對不會殺我和傷害我。我知道，其實從我以阿尼瑪格斯的樣子住進你的地窖開始，你就一直在監視和觀察我，我也知道你懷疑我不是Potter家的孩子，所以我猜測你已經去高錐克山谷證實過了對不對，先生？”當他說到最後那一句的時候，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彷彿不願驚嚇到什麼一般。
燭光在他們之間搖擺，昏黃的店裡，他們在角落彼此凝視，Harry看見黑髮教授的臉一點點變得蒼白，即使是在如此溫暖的燭光下，也無法止息，慢慢的，變成蒼白的大理石。
Harry的心裡其實非常緊張，對方漆黑空洞的眼睛讓他什麼都讀不出來，他只能按耐下緊張的幾乎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臟，等待對方的開口。
一句話。
或者生，或者死。
一直以來，Harry從不試圖在Snape面前隱藏什麼，雖然一開始確實是因爲原著的關係，帶上了那麼一絲絲的試探意味，想要看看對方是不是真的像書裡寫的那樣，因爲他的母親就真的會保護他——他知道這樣像會讓人覺得自大，但是卻沒有辦法停止那些試探與接觸。
慢慢的，在越來越深入的接觸這個男人後，他感覺到自己逐漸無法自拔。
這種情感，他很熟悉，也很陌生——在第一世，在他迷失在漫長的時間光河之前，他曾經碰觸到過。
就像是上了癮的□□，沒有任何辦法戒掉。
但是，這個男人遠比讓人上癮的□□更爲迷惑人，他的人格富有一種奇特的魅力。
Harry也曾經試圖抗拒過，在他們第一次的接觸之後，他不否認自己有很長一段時間在避着這個人，但是，就在這一學年的這兩個月，他再一次接觸到了這個男人內心深處更爲隱晦更爲柔軟的情感，他完全的體會到那是多麼美好，這讓他就像是撲火的飛蛾，即使知道火焰會殺死自己也沒有辦法停止飛向它的衝動。
多麼傻，就像是一個傻傻地固執的孩子。
對面的Snape在燭光的搖戈下，幾乎讓Harry看不清他的臉，漫長的靜默在他們之間蔓延，身邊的一切在他們之外化爲黑白，彷彿對於他們此刻思考的問題而言，任何其他的東西都不再存在任何意義——即使世界也一樣。
“爲什麼你會知道？”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Harry起先怔愣了一下，但是馬上他就反應過來，對方問的是他爲什麼會知道高錐克山谷。
Harry低低地嘆了一口氣，本來以爲還要過一段時間纔會說到這個問題，但是沒有想到今天就會出現這樣的局面，雖然在去年他故意在對方面前表現出那麼多異常後，Harry一早就預料到Snape不會不察覺這是多麼不符合常理，但是當他一旦真正面對的時候，他的心裡還是有些不安。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就發生在我的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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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rus Snape看到對面的男孩輕輕擡起他的手，然後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和眼睛，輕輕說到，“我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先生，不管是這裡的記憶，還是我眼睛看見的那些，我一直保存着，我是帶着成人的心理與智力出生的，我是一個靈魂的Methuselah。”
Snape不能剋制身體的顫抖，他感覺到自己就像是站在夏日的驕陽下突然被淋了一桶冰水，從心裡寒冷到骨頭裡，他聽見自己嘶啞而防備的問道，“什麼意思？”
“我的靈魂活了很久，曾經做過了兩次人，算上這一次是我第三次作爲人活着，甚至，我曾經因爲過於迷戀時間流逝過身體的感覺，而在名爲時間的光河裡以靈魂的姿態遊蕩了很久，看到過很多這個世界正在發生或者沒有發生的事情，因此，在一開始，我就是帶着記憶出生的，發生在那天的事我全部都記得。”
感覺到Harry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Snape的臉色僵硬的就像是墳墓裡的死人，他需要深深的呼吸才能使自己鎮定下來，他的心裡在一瞬間都紛亂了起來，甚至無法控制自己腦海裡那些平時被緊緊隱藏的東西。
那個男孩知道所有的事情嗎，知道是他告訴了Voldemort那個預言，才造成了他母親的死亡？
Snape狠狠的瞪着安靜的坐在那裡，說出那些話的Harry，眼神幾乎都能在對方身上挖出兩個洞來了，但是，最後他的表情慢慢平復了下去，然後再一次變回了空白。
Snape漸漸鎮靜下來，一直以來他都知道他等待着地獄，而現在不過是早一步到達而已，當他這樣想的時候，他終於把心中那些複雜的思緒都暫時壓制了下去，他嘗試着開口，但是發現自己無法發出聲音，於是再一次抿緊了嘴。
過了一會兒，當他覺得自己能夠發出聲音的時候，Snape開口說到，“ Potter，我假設你的大腦還沒有變成粘糊，那麼你就應該知道，這些話你不應該告訴任何人——或則，”然後他很滿意的發現自己已經恢復了平常的語氣，於是他毫不客氣的繼續嘶嘶說到，“你認爲自己被一個黑魔王追殺還不夠，需要再多幾個，一邊讓你救世主的名聲更大一點。”
但是Snape馬上發現他的話語造成了反效果，是加上他忘記了至從對方搬進他的地窖以後，他的毒舌就已經對那個男孩造不成任何困擾了。
щщщ▲ тTk дn▲ C〇 Harry忍不住笑了起來，眼神在一瞬間晶亮的像是森林裡清晨綠葉上的露珠，清澈而晶瑩。
“先生，你在擔心我。”
這句話讓Snape忍不住縮了縮身子，感覺自己被針紮了一下一樣，細細的痛在皮膚上。
他怒氣匆匆的瞪了一眼對面那個放肆的綠眼睛小鬼，然後捲起嘴角做了一個惱怒的表情，似乎想要證明對方剛剛那句話完全是無稽之談，但是他隨即發現對面的那個小魔鬼因此再次愉快的笑了起來。
“先生，你對於我去年發生的那些事，難道就沒有什麼疑問嗎？”
Harry試圖引誘開堵在他們面前的這個話題，嘗試緩和彼此的氣氛，這使得Snape警惕的眯起眼睛看了看他。
最後，鑑於不想埋在原話題裡，Snape還是問了一句，“你知道Quirrel……”但是他馬上就想到了什麼，不由再一次的眯起了眼睛，顯得怒氣匆匆。
“Potter——，該死的，你一開始就知道？”
“是的，我從一開始就知道Quirrel是Voldemort。”聽見這個名字，Snaperville的身體有些僵硬，然後他看見Harry歉意的望了他一眼，於是他冷硬的瞪了回去。
“你知道，你該死的一開始就知道，但是你該死的一整學年還是把自己致力於那些送死。”
Snape的牙齒髮出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他的眼神現在簡直能凍死一頭攝魂怪了，坐在對面的Harry不由縮了縮脖子，開始後悔自己的過於坦白了，“Potter，我現在嚴重懷疑你的大腦是不是隻是一個裝飾品，還是裡面其實全部都是粘液怪？或者校長的厚愛已經讓你變得和他一樣癲狂了，認爲自己已經強大的可以爲所欲爲？”
“我也不全是……去送死啊…….我其實心裡都有清楚計算過的……”聽見Harry縮着脖子嘀咕，Snape再次給了他一個死亡視線，然後冷冰冰的假笑起來，可憐的救世主突然打了個寒戰。
“看來偉大的黃金男孩精力過於旺盛，沒有地方發泄了——剩下的半學年，勞動服務！”
還沒有等綠眼睛的小魔鬼進行抗議，Snape一把抓起他向旅店的樓上走去，身上散發出的寒氣是的所到之處瞬間冰封萬里。
“現在，給我滾回你的客房呆着，要是讓我發現你又做什麼不動大腦的事，你下個學年就等着全年勞動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