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宮牆高挺,整個皇宮裡面寂靜的如同牢籠一般。偶爾有幾個侍衛經過,驚起一陣波動。
一身粉色長裙的女子端坐在房間之中,纖細的手指在絹帕上繡着什麼東西。屋子裡面的燈光明明滅滅,將她俊俏的臉龐襯得有些神秘莫測。她的眼神中帶着絲絲貪婪,好似不滿意自己的現狀一般。
正在這個時候,她房間的窗戶猛然響了一下,一道紫色的身影躍入房間當中,在女子身前跪下,冷聲道:“芙妃抱歉,我這一次還是沒有能夠暗殺了琴憶之。”
芙妃擡起頭來,將手中的絹帕扔在一邊,眼神中透出徹骨的寒冷。她望着剛剛因爲暗殺失敗差一點暴漏行跡的紫衣女子,嘴角揚起一個嘲諷的弧度,道:“要你何用?上次在麥城客棧,你派去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這一次你親自出馬,還沒有辦法殺死琴憶之。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姑娘,就這樣難嗎?還是說,你如此沒用?”
紫衣女子的身子在芙妃的話語之下微微顫抖,解釋道:“不是琴憶之厲害,而是因爲琴憶之她身邊有個厲害的人保護着,我們根本沒有辦法下手。”
“難不成是鴻軒?”芙妃臉上的神情更加憤怒。她一想到鴻軒在琴憶之面前那樣盡心竭力的樣子,心中就泛起陣陣醋意。鴻軒明明就應該屬於她,哪怕她現在是鴻修的妃子,也不想要看到鴻軒喜歡上別的女子!
紫衣女子搖搖頭,道:“是南強國的太子廉紫萱。”
“這琴憶之真是要有本事,不但把鴻軒迷得團團轉,就連廉紫萱也敗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芙妃咬牙切齒道。
紫衣女子不敢回話,只能低着頭等待着芙妃的命令。
芙妃狠狠的拍了一邊身旁的桌子,指着紫衣女子道:“既然這樣,你先退下吧,以後我再想要你做什麼你再來。”
紫衣女子有些驚訝,輕易的放過自己可不是芙妃一貫的作風。雖然她年輕貌美,看上去溫柔體貼,並且是鴻修最愛的妃子,但是其實心腸歹毒,只要手下出一點錯,就會被施以重罰!
這一次芙妃只讓紫衣女子下去待命,她趕忙謝恩,並且生怕芙妃會反悔一樣,很快的離開了這邊。
芙妃望着紫衣女子離去的背影,眼神中的光芒飄忽不定。她恨鴻軒對別人動心,卻不對自己動心,更恨自己雖然嫁給了鴻修,卻因爲身體原因無法爲他生下一個孩子,導致自己在後宮中處處受盡皇后的侮辱!
她咬着牙,眼神閃爍,不知道在向什麼。
紫衣女子走出房間之後,眼神中帶着一絲難過的情緒。她本以爲通過完成這一次的任務,使得自己能夠脫離皇宮,成爲自由之身。因爲芙妃曾經許諾自己,只要自己能夠殺死琴憶之,就可以滿足自己的任何要求。
但是這一次的失誤使得自己失去了這種機會,心情難以平復。擡起眼睛,秋風瑟瑟中,一抹身影從自己身前掠過,那熟悉的模樣讓她眼眶中不禁含滿了淚水。
如果自己
不再是殺手,他們兩個是不是還有可能在一起呢?這樣想着,她的思緒飄回了幾年之前。
她叫馮瑛,原本是馮家的大小姐,不會舞刀弄槍的她,只會在閒暇時光,坐在馮家的院子當中練習彈奏古琴。
六月,夏風陣陣,太陽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爐一般熾烤着大地。今天,她又閒得發慌,父親卻不准她走出房間半步,她也就只好抱着古琴去院子中彈奏解悶。
她特地挑選了一件櫻花粉色長裙,隨意將一把油紙傘立在身邊,便坐在傘下開始彈奏起曲子來。琴音悠悠揚揚,如細雨敲擊着荷塘,又如同美婦垂首低泣。幾隻小鳥落在她的身旁,歪着頭跟着琴音輕輕鳴叫着。
突然,琴音停止。鳥兒們疑惑的看着她,卻發現她慢慢站起身,對着不遠處的牆壁道:“敢問閣下爲何落在牆壁上注視着我?”
隨着她的話音落下,一位穿着白色長袍的男子從牆壁上翻身下來,落在距離她幾步距離的地方,清澈的眸子閃爍了一下,抱着拳道:“在下公孫止,路過此地聽聞姑娘的琴音優美,忍不住駐足細聽,是不是打擾到了姑娘?”
小鳥們受驚般的振翅而非,將他白色的袍袖帶動着輕輕擺動了幾下。
她看着公孫止風度翩翩的樣子,確實不像是有什麼非分之想的人,卸下了一下防備道:“公孫公子如果喜歡聽小女子的琴,倒是可以大大方方進來聽,不必這麼躲躲藏藏的。”
公孫止顯然很意外面前這個姑娘會如此大方,向前走了兩步道:“不知姑娘可不可以繼續將剛纔的琴曲彈下去?在下很想聽。”
她笑了一下,復坐回琴旁,纖細的手指在琴絃上接着剛纔的調子繼續撥動了起來。
公孫止望着馮瑛,白色的衣袍無風而動。他就這樣立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看着她彈着琴,眼神突然就變得迷茫起來。
他立在她的身前,凝視着她,可是她卻看不到這眼神中的光芒。
一曲終了,她站起身,對着公孫止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我叫馮瑛。”
公孫止作了一個揖道:“馮姑娘讓在下聽了這麼好聽的曲子,在下無以爲報,不如明天在院子裡,在下給姑娘吹一首曲子吧。”
“你會吹簫?”馮瑛眼睛眨動了一下。
公孫止點了一下頭道:“只是會一些皮毛。”
馮瑛立刻開心的走過去拉住了公孫止的手道:“恰好我想試一試琴簫合奏,明天這個時辰我在這裡等着你!”
公孫止眼睛瞥了一下馮瑛拉着自己的手,嘴角掛着一個溫柔的笑容道:“好!”
公孫止走了之後,馮瑛就開心的抱着琴在屋子裡面踱來踱去,想着明天終於可以進行琴簫合奏了,嘴角的笑意更濃。她連晚飯也顧不上吃就躺去牀上,想只要一睜開眼就是明天了。
她緊閉着雙眼,幻想着明天的事情,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今天彈奏琴的時間有些長,讓她原本有些柔弱的身體變
得有些疲倦起來。
在馮瑛七歲的時候出過一次門,在街上逛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就被丫鬟勸說着回府了。
馮瑛不想自己這一次好不容易出門來,什麼回憶也沒留下,所以隨便在街上買了一把油紙傘帶了回去。
那次出門之後,馮瑛身體更弱了。馮家從那以後嚴禁馮瑛出門。
所以馮瑛只好將這把傘當做自己的朋友,每天對着傘彈琴,一彈就是十年。
公孫止是馮瑛遇到過的第一個和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少年,這讓她對這個清秀的少年產生了一絲絲奇怪的感情。馮瑛不知道自己在第一次見到公孫止的時候對他產生了好感,只是一想到他的笑臉,心中就會產生一絲悸動。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馮瑛就醒了過來。
她看了一眼倒在牀邊的油紙傘,將油紙傘放到了桌子旁邊。馮瑛隨手拿過搭在椅子上的長袍要披上的時候,手頓了一下,最終還是將長袍放下,去衣櫃裡面挑了一件鵝黃的衫子罩上了。
她叫來了丫鬟,囑咐她們給自己梳了一個別樣的髮型,又在頭上別了兩朵新開的桃花,對着鏡子裡面的自己仔細瞧了幾下,這才滿意的將丫鬟們打發了下去。
她小心翼翼的捧着曲譜坐到了昨天彈琴的地方,耐心的等到這公孫止的到來。
馮瑛算着昨天是在晌午的時候遇到公孫止的,今天他也大概那個時辰來,卻沒有想到公孫止竟然早到了。
公孫止從院牆外面翻進來的時候,馮瑛還在看手中的曲譜,聽到院子裡面有動靜,擡起頭來就看到公孫止手拿着簫風度翩翩的站在那裡。
自古泡妞最重要的就是掌握姿勢。公孫止應該算是泡妞界的高手,因爲他每一次出現在馮瑛的面前都是風度翩翩。
馮瑛愣了一下,隨後笑道:“公孫公子來了?”
公孫止慢慢走到了馮瑛身旁坐了下來,將曲譜從馮瑛手中抽出,盯着看了一會兒道:“這就是今天我們琴簫合奏的曲子嗎?”
馮瑛沒有回答他的話,兀自走到琴邊坐了下來,手指按在琴絃上,輕輕撥弄起來。
公孫止看了一會兒琴譜,隨即拿着簫按照剛纔看的譜子,合着馮瑛的曲子吹奏了起來。
兩個人第一次合作曲子,但是卻意外的很協調。馮瑛一邊彈奏古琴,一邊眼睛斜睨着公孫止,眼神中帶着絲絲的愛慕。她想,如果時間可以這樣靜止下去就好了。
兩個人的曲子漸漸到了末尾,馮瑛心中不捨,不由得放慢了彈奏曲子的速度。公孫止吹奏蕭的時候,發現出馮瑛彈琴的端倪。他猶豫了一下,隨後突然丟掉了手中的簫,將馮瑛緊緊抱在了懷裡。
馮瑛紅着臉掙扎了幾下,結果還是沒有掙脫公孫止的懷抱。
“公孫公子,你這是要幹什麼啊?”馮瑛咬着嘴脣,臉紅的彷彿能滴出血來。
公孫止溫柔的說道:“我發現我喜歡上了你,所以你可以嫁給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