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憶之收拾好了東西,踏上回家的路程。這一次離開國都這邊,同之前離開並不相同,自己回去麥城那邊,將是永遠的離開麥城了。
彼時正是梨花落的時節,馬車行走出國都,走過小街小巷,樹上的梨花如同雪花一般紛紛揚揚落下,將視線都模糊了。琴憶之不由得想到,之前自己中毒的時候,夢中就是鴻軒站在梨花樹下望着自己,神情中帶着些許憐憫。
如今,不知道鴻軒回到了北盛國沒有,她馬上就要嫁給廉紫萱了,也希望鴻軒能夠放下一切,幸福的生活。
馬車平穩行駛着,來這邊的路上,琴憶之身子弱的停下來休息好幾次,去的路上身子卻硬朗了不少。大概是在太子府生活幾日,吃喝住行都比較好,使得身子強健了不少。
從麥城到國都用了三四天,從國都到麥城卻只用了兩天。
到達麥城的時候,外面天色也有些黯淡下來,被夕陽染成了血紅色的天空上面,偶爾有一兩隻大雁飛過,彷彿預示着到了回家的時刻了。
琴憶之伸了個懶腰,在路上將要同薛如冬要說的話都在腦海中過濾好了。廉紫萱看了看天空,笑笑道:“我把你送回家,讓我的手下定好了酒樓等着你。還有,你不能包庇薛如冬,她犯下的是謀反之罪,必須在明天將她送來我這裡。”
琴憶之連連點頭道:“這件事我很清楚,我會說服她來找你。只是,你不用送我回家了,這邊的路我熟悉,你也顛簸了幾天,身子難受,不如就先回去休息,這邊教給我來做。”
但是廉紫萱卻根本不聽琴憶之的話,什麼話也沒有說就轉身從馬車上面下去,隨後向着琴府的方向走過去。
琴憶之沒有辦法,只好撇撇嘴跟在廉紫萱的身後。她的腦海中還不斷的閃現着要同薛如冬說的話。自己這一次要給薛如冬攤牌後,不知道薛如冬究竟會再說些什麼。
“哎,真是讓人疲倦啊!”琴憶之無奈的在心中感嘆道。
這邊距離琴府還是比較近的,兩個人走了沒一會兒就到了琴府的大門口。琴憶之第一次覺得琴府這樣親切,想要三步並作兩步進到琴府大門裡面的時候,廉紫萱卻一把抓住了琴憶之的胳膊,差一點講琴憶之給拉到懷裡面。
琴憶之驚恐的望着廉紫萱,吞了吞口水,儘量淡定的說道:“我到家了,太子爺要不要進琴府裡面休息休息再走?”
“不用了,我只是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廉紫萱說着,從懷裡面掏出來一塊白玉玉佩遞到了琴憶之的面前。
這塊玉佩金光閃閃,玉佩的周圍雕刻着龍紋等圖案,在玉佩的正中央還刻着一個大“皇”字。琴憶之知道,這個東西是皇家的人才會擁有的東西,象徵着無上的權威。
只是她不明白,廉紫萱將玉佩拿出來是做什麼,難道只是對她顯擺顯擺自己有能耐?
琴憶之胡思亂想的功夫,廉紫萱將玉佩塞進了琴憶之的手中,溫柔
的說道:“這是我的玉佩,現在我交給你,有了這塊玉佩你可以對任何人下達命令,見到玉佩就等於是見到了我。”
“我又不會去給我們琴府的人下達什麼命令,這個玉佩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用處。”琴憶之說着,就要將玉佩遞給廉紫萱。她不想再領廉紫萱的人情了,她也清楚自己這樣只會傷害廉紫萱更深。
廉紫萱見狀假裝擺出一副生氣的樣子道:“這是我的心意,你不要隨便就拒絕了。而且如果你在外面遇到了麻煩,擺出玉佩來也沒有人敢爲難你,畢竟這塊玉佩象徵的就是我!”
琴憶之還是不想要收廉紫萱這份禮物,她覺得太貴重了。但是廉紫萱卻執意要琴憶之收下,到了最後直接端出了自己皇子的架子,要命令琴憶之收下。
如果再推辭下去就是抗旨了。思來想去,琴憶之最後還是收下了廉紫萱的玉佩,並且從自己懷裡面掏出來隨身攜帶的一個精緻的髮簪遞給廉紫萱,說是回禮。
這一枚髮簪是琴憶之親手製作親自設計的,所以在市面上根本買不到。這個本來是琴憶之準備用來過段時間作爲琴府商鋪裡面的商品進行銷售,但是現在因爲這些事情給耽擱了。儘管價格沒有辦法和廉紫萱的玉佩相提並論,但是至少能夠讓琴憶之心中舒服一些。
廉紫萱也沒有推辭,小心翼翼的收好了琴憶之的髮簪,叮囑琴憶之要好好照顧自己以後,轉身離開了琴府。
琴憶之望着廉紫萱離開的背影,並沒有立刻回到琴府去。她的眼神中帶着一絲鬱悶和苦惱,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究竟是什麼。
只是不管結果如何,這都是需要自己去解決的。
琴憶之回到自己的房中,顧不上洗漱,就讓夏溪去把薛如冬叫到自己的房中。她不想讓琴厚知道薛如冬陷害自己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害怕自己年邁的父親受不住。
她將自己的衣服脫下,讓丫鬟給自己隨便找了一件月牙色暗花細絲褶緞裙穿上,隨後坐在窗口望着手中的玉佩發呆。
廉紫萱做的事情讓琴憶之怎麼也不會對他產生什麼反感,但是卻說不上喜歡。
有時候人的感情就是這樣奇怪,無論那人對自己多麼好,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捏了捏玉佩,覺得其實這個玉佩遠不如自己送給他的簪子來的實惠。
畢竟自己平時還可以帶着簪子上街,也不會被人看出來這個簪子有多麼的不同。而玉佩就不一樣了,萬一帶在身上不小心掉了的話,恐怕惹出來的麻煩就多了。
思慮至此,琴憶之覺得還是將玉佩放進自己房間的抽屜裡面,暫時不拿出來使用了。
琴憶之轉身去了自己的內室,拉開自己放首飾的抽屜,把自己的玉佩放進了首飾盒子裡面,隨後將首飾盒子小心翼翼的鎖好。等到一切都做好了之後,琴憶之纔有些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
她剛剛舒了一口氣,眼睛無意間瞥
到了自己的牀底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那裡閃着隱隱的光芒。
琴憶之心中好奇,掀起牀單,就看到一枚長相奇怪的果子出現在那裡!那一枚果子通體呈現綠色,在黑暗當中隱隱發光,並且手靠近過去的時候,還會有一陣涼意襲來。
她奇怪的拿起果子細細端詳了一番,突然想到之前鴻軒對自己說過的關於奇麟果的事情。雖然那時候鴻軒對自己只是隨口一問,但明顯看出來,這個果子對他的重要性。
如今,琴憶之也快要出嫁,想着如果奇麟果能夠給鴻軒一些幫助,也不枉費自己救了他一條性命。
思慮至此,琴憶之小心翼翼的將果子拿一塊兒布包裹好,然後放在了房間的一角,準備上路的時候帶着。
做好一切,她纔回到窗前坐好,等待着薛如冬的到來。窗戶外面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琴府的各個小道上面的燈不時的閃爍着,彷彿稍不留神就會熄滅。一天就要結束了,今天真的很累,琴憶之都恨不得馬上躺在牀上休息。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夏溪便通傳說薛如冬被請來了。
琴憶之嘆了口氣,明白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於是讓夏溪把薛如冬帶到了外室等候。
琴憶之走到外室的時候,薛如冬已經在桌子旁邊坐好了,夏溪給薛如冬沏了一杯茶後便自動退下了。而薛如冬見到琴憶之過來,也不說話也不喝茶,只是一個勁的用手揪着自己的裙角發呆。
琴憶之走到了薛如冬身旁坐下,端起一杯茶來喝了兩口,悠悠然道:“姐姐,你知道我今日叫你來所爲何事嗎?”
琴憶之的話剛問出口,薛如冬的眼眶就紅了起來。她張了張嘴,話還沒有出口,眼淚就先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薛如冬這一掉眼淚,讓琴憶之有些手足無措了。平時整日臉上掛着笑容的薛如冬突然這樣哭起來,自己非但沒有辦法再質問,反而一時間將腦海中所有的話都忘記了。
琴憶之有些心疼起來這個柔柔弱弱的姑娘,忙開口安慰道:“姐姐,你先別哭啊,我還什麼都沒問,你這樣哭我倒是覺得我做錯了。”
薛如冬卻哽咽的完全說不出話來,她用手絹捂住自己的眼角,壓低了聲音抽泣起來。不一會兒,她手中的手絹就完全被淚水打溼了。
這下琴憶之就更加的着急了,一邊掏出手絹來給薛如冬擦眼淚,一邊柔聲道:“你這樣哭也是解決不了事情的,但是這件事太子爺都知道了,你讓我該怎麼隱瞞呢?”
薛如冬咬着嘴脣,擡起淚汪汪的眼睛望着琴憶之。她臉上的妝都哭花了,看上去更加的楚楚可憐。
琴憶之拿着手絹擦了擦她臉上花掉的妝容,隨後道:“行了行了,你這樣我也不會再責怪你了,只是我這次來就是勸說你出去坦白一切的,畢竟這不是小事啊!”
誰知琴憶之這不安慰還好,一安慰薛如冬哭的就更傷心了。弄得琴憶之一頭霧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