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太后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洪矜,剛纔沒什麼的時候,叫喚得呼天喊地的。現在真正說到正題上的時候,這個洪矜又是這樣一幅要死不活的樣子,真是不成器!
雖說心裡對洪矜有了惱意,但是洪矜畢竟是莊太后一手挑出來的皇后,自然不會看着她就這麼倒臺,所以此刻莊太后開了口。
“楚海玉,你所說的,可都是一面之詞。誰知道你和李美人是不是串通好了來騙哀家和皇上,信口雌黃,難以令人信服!”
楚海玉輕輕點頭,說道:“莊太后說得是,如果沒有物證,自己真的是無法讓人信服。但是奴婢有物證,皇上,莊太后,您們請看。”楚海玉說着,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用手絹包好的東西。
楚海玉一掏出這個東西,大殿裡的人眼睛都被吸引到了楚海玉的手上,想看看她的手裡的手絹裡到底是有什麼東西。每個人都伸長了脖子,恨不得就站在楚海玉的跟前去看這個東西。看來八卦的人哪裡都有的,只不過礙於皇上和莊太后在這裡,這些人都收斂了不少。只是把耳朵豎了起來,生怕錯過什麼重要的信息。
而楚海玉似乎就是爲了吊大家的胃口,緩緩的,一層一層的慢慢打開了手絹。
等到手絹全部打開以後,一些不明所以的人偷偷看到了,不免有些疑惑,不就是幾片乾癟的樹葉子一樣的東西麼,有什麼稀奇的?
莊太后一直提着的心,看到這幾片葉子,不免有些鬆了口氣,接着又大聲呵斥起楚海玉起來:“哼,憑着幾片爛葉子,你想說明什麼!”
只有沈穆塵仔細的看了一眼楚海玉手中的東西,接着吩咐身邊的公公,“去把那個手絹裡的東西拿上來讓朕仔細看看。”
公公依令,從楚海玉手中接過手絹,轉身遞到了沈穆塵眼前。
楚海玉在這個過程中,一直一言未發,一副有肆無恐的樣子。她這個樣子,不由讓莊太后心裡犯起了嘀咕。不是莊太后對這個楚海玉有多看中,只是這個楚海玉有點太邪門了,不僅沒有懼意,還一切事情都有肆無恐,好像在手中掌握着一般。這個樣子,自然會讓莊太后心裡不舒服。
莊太后看着沈穆塵仔細打量着公公手中的幾片幹樹葉,甚至還把鼻子湊上去聞了聞。莊太后心裡一個咯噔,心道:莫不是自己看走了眼,難道這片樹葉裡還真有什麼玄機不成?
沒等莊太后開口發問,聞了聞幹樹葉的沈穆塵,眼睛一亮,看着楚海玉說道:“若是朕沒看錯,這可是雪頂雲山?”
楚海玉點點頭,說道:“皇上明鑑,這幾片看似毫不起眼的幹樹葉,的確就是雪頂雲山。奴婢按照皇后的吩咐做這些事情,心裡早就開始不安,害怕自己哪天沒有用處了,就會被皇后當做垃圾一樣處理掉,所以這才留了個心眼,在皇后高興的時候,問奴婢想要什麼賞賜,奴婢就要了這幾片洪家獨有的雪頂雲山。”
莊太后從沈穆塵的嘴裡,聽到“雪頂雲山”這幾個字時,就知道不好,心裡對洪矜的惱怒也就更多了。這個沒腦子的洪矜,給什麼賞賜不好,偏偏賞賜這種有錢難買的東西!
不過就算這樣,莊太后仍然嘴硬着說道:“楚海玉,這雪頂雲山並不能說明什麼,就算這雪頂雲山難得,但難保你會有什麼其他渠道可以得到!”
莊太后這一句話,明顯就是袒護洪矜了。不說這雪頂雲山有多珍貴了,就說在場的所有人裡,除了皇上和莊太后還有皇后,能夠有幸喝到這雪頂雲山。
其他的人,充其量只聽說過雪頂雲山的大名,更別說是見過了,這也是剛纔爲什麼其他人都沒有認出來的原因。甚至連沈穆書,也只是在莊太后那裡做客時喝過這種茶葉,自己也是沒有一兩存貨的。
其他人只能在心裡嘀咕莊太后偏袒,不敢當面說出來,但是此刻的沈穆塵卻敢。他輕咳了一聲,說道:“母后,您稍安勿躁。兒臣知道您打心底裡喜歡皇后,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疼愛。根本不相信皇后會做出這些事情。所以您的眼睛被疼愛迷惑住了,可是母后,你仔細想想,連三皇弟都是沒有這個雪頂雲山的,楚海玉一介丫鬟,從哪裡得到這樣珍貴的東西的?”
“所以,”沈穆塵頓了一下,“兒臣知道答案母后是不願意接受的,可是事實就是擺在眼前!這雪頂雲山,楚海玉肯定是得自皇后之手。”
“就算這些茶葉,楚海玉是真的得自皇后之手,也不能說明什麼!”莊太后仍然想爲洪矜狡辯。
“母后,”沈穆塵打斷她,提醒了一句:“皇后剛纔可是口口聲聲說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楚海玉,可是既然到了能賞賜雪頂雲山的地步,皇后怎麼會不認識這個楚海玉呢?”經沈穆塵一點撥,剛纔洪矜話裡的破綻,立刻被暴露了出來。
莊太后被沈穆塵一噎,此刻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她掃了一眼洪矜,看到洪矜仍然低着頭,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麼。頓時莊太后氣不打一處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洪矜跟前,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
這清脆的聲音,驚住了在場的所有人。莊太后執掌後宮多年,沒有一個人看到過,莊太后能動怒到自己親手打人的樣子。所以,此刻,大家都矇住了。
沈穆塵一看莊太后發了狠,瞪了兩眼莊太后身邊服侍的兩個人。惱恨她們沒有拉住莊太后,厲聲說道:“你們這兩個奴才是不是不想活了!莊太后的身體多麼貴重,怎麼能讓她做那麼激烈的動作呢?還不趕緊上去扶住太后。”
被嚇懵了的兩個人,聽到皇上的厲呵,趕緊上前扶住有些氣息不穩的莊太后。
沈穆塵這個時候也出聲勸着莊太后說道:“母后,千萬息怒,其他事小,您的身體事大,萬不可爲了這些小事損傷了您的身體!”
洪矜被莊太后發狠的一巴掌,給打清醒了。清醒過來的洪矜,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對着沈穆塵就說道:“皇上,您千萬不要相信楚海玉那個賤人的話,臣妾都是被冤枉的啊!”
“冤枉?”沈穆塵深深的看了一眼洪矜,說道:“誰是誰非,朕自然會判斷。皇后,莫非你以爲人證物證俱在的情況下,朕還能判斷錯誤?”
接着,沈穆塵又說道:“看來皇后你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去,把這大名鼎鼎的雪頂雲山拿去給皇后看看,看看皇后能不能想起來什麼。”這後半句,沈穆塵是對着身邊的這個公公說的,這個公公一聽這話,拿着楚海玉的手絹,就又走到了洪矜跟前。
洪矜自然一眼就能認得出這雪頂雲山,她身體劇烈的抖動着,臉色不由得更白了一些。這雪頂雲山自然是自己賞賜給這楚海玉的,就在那次因爲楚海玉的挑撥,李美人和墨傾城鬧得不可開交,墨傾城甚至被莊太后下令打了二十大板的時候。自己看到墨傾城吃癟,心裡自然高興到了極點。於是就很慷慨的問楚海玉這個大功臣想要什麼。
楚海玉一開始的要求是想讓洪矜送自己出宮,因爲楚海玉這幾年在宮裡也攢了不少錢,尋思着出了宮以後,可以光明正大的嫁給自己的情郎,自己再靠着聰明才智,做一個小生意,必然能過上富足的日子。
只是洪矜好不容易在李美人身邊培養出來楚海玉這麼一個人,自然是不肯輕易放她出宮的,所以立馬回絕了楚海玉的這個請求。正是因爲這個回絕,楚海玉纔對洪矜產生了一些嫌隙,這纔想到要爲自己留下一點後路,所以才謊稱自己嗜茶如命,早就對雪頂雲山的大名聽了無數遍。很想親口嚐嚐雪頂雲山的味道,所以懇請皇后娘娘賞賜一些雪頂雲山來嚐嚐。
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是也不是不能做到,洪矜想着剛纔已經回絕過了楚海玉一次,再回絕一次,恐怕是會涼了楚海玉的心,自己以後用到楚海玉的地方還很多,自然是不能讓她太寒心纔對,這才答應了楚海玉的要求。
不過洪矜也不是笨蛋,自然知道這樣貴重的東西給了楚海玉這個身份卑微的丫鬟,自然是大大不妥的,還有可能會引來什麼猜忌。所以思考了一下,洪矜就吩咐下人沖泡了一壺雪頂雲山,讓楚海玉當着自己的面品嚐就行了。
“你怎麼會......你怎麼會有這雪頂雲山的,你明明是。”洪矜下意識的說出這句話,卻突然意識到不對,生生止住了下半句話。
楚海玉突然又笑了,看着洪矜說道:“皇后娘娘,您是想說,明明奴婢是當着您的面喝的這雪頂雲山,卻怎麼會有這茶葉是嗎?原因無他,因爲這些茶葉是奴婢在喝的時候,故意包在了嘴裡,等出來以後,小心收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