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兒一看墨傾城情形不對,立馬衝上去抱住了墨傾城。
安頓好墨傾城,燕兒和鍾鑫站在一旁各懷心思。燕兒看着鍾鑫一臉的難看,問道:“哥,你告訴我,將軍是不是真的不在這邊?”燕兒執拗的不去和鍾鑫對視,熟悉自己妹妹的鐘鑫知道,燕兒每次這個樣子,是說明真的在懷疑他了。
鍾鑫沒有正面回答燕兒的問題,硬聲說道:“燕兒,注意你的身份,注意你的任務!你這麼問,是在質疑將軍,質疑自己的主子?你知不知道這是大不敬!”
燕兒猛地擡起頭,平生第一次跟自己的哥哥對峙起來。“是,我知道自己是下人!不該過問主子們的事情,更不該插手主子們的私事。可是我也是一個女人!我理解夫人的心情,我明白夫人心裡有多難過,就像我知道吳冬可能死了的時候,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麼!”
鍾鑫看着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的燕兒,想更嚴厲的責備她,可是這些話到了嘴邊都說不出口。燕兒喜歡吳冬,他也有一些感覺,沒想到因爲這次的事情,讓燕兒一個女兒家那麼大膽的承認了對吳冬的感情。
鍾鑫走進了燕兒,有些彆扭的拍了拍自己妹妹的後背,試圖安慰一下她的情緒。“吳冬,他很好。將軍使用了計策詐死來脫身,我們這些暗衛都安然無恙。”
“既然無恙,爲什麼不告訴夫人呢?你知不知道夫人這幾個月過得多麼辛苦,她懷孕了,還要承受着將軍有可能戰死的惡訊。嚴重害喜的她,因爲擔心將軍,甚至可以一聲不吭的挺着大肚子跑到戰場來。而將軍呢?看着夫人生病,看着夫人傷心,看着夫人遇險!哥,我從來沒有質疑過將軍,可是這一次,我覺得將軍作爲一個夫君,是絕對愧對於夫人的!”
鍾鑫搖搖頭,說道:“燕兒,有些事情,你還不太明白,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一個男子不方便,你去看看夫人怎麼樣了吧。”
雖然不滿鍾鑫對自己的敷衍,但是燕兒還是守在了墨傾城身邊,手搭在墨傾城的手上。這樣,墨傾城一醒來自己就會有所感應的。
這一夜,墨傾城睡得極爲的不安穩,不停的說着胡話,不停地叫着赫連成的名字,甚至還在不停的流眼淚。看得燕兒一陣心酸,不停地叫着墨傾城的名字,想讓她清醒一點。
天一亮,燕兒就催促着鍾鑫去找大夫來給墨傾城瞧瞧。大夫雖然請來了,方子也開了一些,燕兒親手煎了藥,喂墨傾城喝下,但卻絲毫不見任何效果。
將近傍晚的時候,墨傾城反而發起了高燒,急的燕兒團團轉。不過墨傾城倒是醒了,一醒來就無緣無故的大發脾氣,甚至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包括燕兒。任憑燕兒怎麼敲門,都不開。
“我命令你們,不想死就呆在外面,不要進來!”墨傾城下了死命令,這些下人立刻都不敢有絲毫的動作了。
聽到外面慢慢安靜下來,墨傾城自己慢慢朝牀邊走去,沒想到還沒走到牀邊,就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聽到屋裡沒有了動靜,下人們雖然心中着急,但是有墨傾城的命令在,也沒有人敢貿然闖進去。正在下人們左右爲難,燕兒已經準備闖進去的時候,一個人走了進來。什麼也沒說的闖進了墨傾城的屋裡,橫抱起墨傾城跑了出去。
燕兒看着這個人,眼睛又開始溼潤了,她心裡歡喜道:夫人,你看到了麼?是將軍啊!是你朝思暮想的將軍!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燕兒發現自己也開始喜歡上掉眼淚了,真正的有了小女兒家的嬌態。
赫連成抱着墨傾城來到自己的臨時居所,大聲的吩咐手下去找大夫。
在大夫來之前,赫連成看着墨傾城有些憔悴的臉,心裡一陣子心疼。拿起溫熱的毛巾爲墨傾城擦去臉上的汗水。“你啊你,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明明身體不舒服幹嘛要逞強,幹嘛要來到這兵荒馬亂之地。發着高燒,又怎麼發燒不讓下人服侍你?我猜得到,你是不想讓人家看到你不好的一面是不是?你啊,真是一個驕傲的女王。”
從沒服侍過人的赫連成,就這麼一邊細細擦着墨傾城的臉,一邊如同一個女子一樣叨叨着。如果有人看得仔細,一定會看到赫連成的手輕微的顫抖着。他在害怕,害怕什麼呢?害怕墨傾城會有事,害怕墨傾城會真正的離開他嗎?
赫連成那麼靜靜的爲墨傾城擦着臉的時候,墨傾城突然睜開了眼睛。她看着活生生坐在自己眼前的赫連城,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墨傾城死死的抱住赫連城,想再也不鬆開這個自己深愛的人。赫連成也抱着墨傾城,輕輕拍打她的背,說道:“傾城,先讓大夫看看你的病,有什麼話,我們等會兒再說。”
墨傾城這纔看到站在一旁等着的大夫,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夫已經過來了。
大夫爲墨傾城把了脈之後,說墨傾城動了胎氣,只能現在就生下孩子,運氣好的話,可能母子平安。若是不可以,大人和孩子有可能都會有危險。
赫連成一聽此話,趕緊吩咐下人準備接生的東西。
準備好之後,大夫就把男人們都趕了出去,甚至包括赫連成,只留下燕兒和幾個丫鬟幫助她。
赫連成在屋外,聽着墨傾城各種撕心裂肺的吼叫,心裡一陣子自責,一陣子愧疚。傾城,挺住了!他在心裡默默說道。
隨着時間加長,墨傾城的叫聲也慢慢的越來越弱了。突然,墨傾城又大叫了一聲,接着,一聲新生兒嘹亮的啼哭聲傳了出來。
燕兒抱着新生兒喜滋滋的跑了出來,高興地叫道:“將軍,夫人生了,是個男孩呢。”
赫連成急忙的跑過來,抱了抱孩子,急切的問道:“燕兒,傾城呢?有事麼?”
燕兒看着赫連成焦急的模樣,不由得心裡高興,對着赫連成說道:“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麼?”
真正要再去面對墨傾城,赫連成突然有點踟躕。想了想,赫連成還是走了進去。屋裡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大夫也喜氣洋洋的連連對赫連成道喜,赫連成對着大夫千感恩,萬道謝之後,給大夫塞了很多銀子,讓下人送大夫出了門。
等這個屋子裡只剩下墨傾城和赫連成的時候,頓時整個安靜了下來。
赫連成看着墨傾城,墨傾城臉上都是平靜,靜靜的坐着,臉上全是汗水。赫連成想了想,拿了毛巾,再次細細的爲墨傾城擦起了汗。墨傾城沒阻攔,也什麼都沒說,任由赫連成爲她擦着汗。
熟悉墨傾城的赫連成知道,墨傾城越是平靜,越是說明接下來的暴風雨會更猛烈。他不停地在心裡苦笑,他也知道,這件事情上,是他對不起墨傾城。那麼,就算風雨再大,他都得承受。
最後,還是墨傾城忍不住開了口。“你,不準備對我說什麼?隨便說點什麼都行,想個合理點的理由哄哄我,你知道的,我很好哄。”墨傾城的語氣裡全是冷意,沒有一絲溫暖。
赫連城的手頓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毛巾。重嘆了一口氣,說道:“傾城,你讓我從何說起呢?”
“好,你不說,我來問,你只需要回答就好。”前世是特工的果斷,在這一刻,凸顯的淋漓盡致。
“赫連成,你是詐死?”
“是。”回答得比問得更乾脆利索。
“爲什麼不告訴我?”墨傾城窮追不捨的繼續問道。
“因爲很多,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傾城,你想聽哪一個原因呢?”赫連成看着墨傾城,滿眼的深情,希望能夠打動到她。
而墨傾城絲毫不爲赫連成眼中的深情所動,繼續問道:“我想聽最真實的一個原因。”
“因爲我想保護你。”
“然後呢?”墨傾城接着追問,她真的很想知道,讓赫連成如此顧及的到底是什麼人。難道僅僅是因爲沈穆塵?
“傾城,有些事情牽扯太多了,你知道了反而會對你不利。但你真的要相信我,我不告訴你,真的是爲你好!”赫連成有些無奈的說道。
“爲我好?”墨傾城冷冷一笑,“爲我好,那你就可以利用詐死,對我不聞不問,爲我好,那你就可以看着我痛苦,看着我難受,爲我好,那你就可以用這個看似善良的理由,來狠狠的傷害我!赫連成,你太自私了!還是你覺得,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就該各自飛?”
墨傾城說到這裡,原本激動的情緒,這一刻突然平靜了下來。“如果是這樣,赫連成,那我可以理解你爲什麼詐死不告訴我了。如果是這樣,那我墨傾城就該更識趣的離你遠一些。”
“赫連成,你放心,從今往後,我墨傾城跟你一刀兩斷,孩子我帶走,不會給你添任何的麻煩!”說完這句話,墨傾城感覺整個身體的力量都被抽空,心臟那裡痛的不能再痛。
赫連成同樣的極爲痛苦,看着墨傾城說:“傾城,你真的要這樣嗎?”
“赫連成,我最後問你一次,若是你現在不說,以後你也不用說了。你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
赫連成看着墨傾城,知道她說到絕對會做到!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赫連成說:“好吧,我說,傾城,我全部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