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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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有女 暗計

天剛矇矇亮,趙巧兒就醒了過來,她揉着犯困的眼睛,迷迷噔噔的穿上衣服,推開了房門走了出去,凌晨的天氣還有點冷,空氣中泛着溼漉漉的冷意,院內站着一個身影,正在收拾着東西。

“姐,你這麼早起來了?”趙巧兒走了過去,見趙秀秀在把昨天滷好的肥腸和魚圓分別放到了雙肩背的簍子內,

“我也是剛起來,餓了吧?”

趙巧兒搖了搖頭,幫着趙秀秀一起整理,“不餓呢。”

兩個人動作很快,不過一會就弄好了,原來這一日正是趕小集的日子,從昨天開始兩姐妹就沒有歇着開始弄要賣得東西,自從那痞子來索要大伯的欠條款之後,家裡連續的出事,到現在幾乎是沒有一個銅錢,趙巧兒想着要趕緊賺錢纔是。

收拾好東西,徐二孃趙寶生也醒了過來,在鄉下生活,她們早就習慣了早起早睡。

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吃着早飯,早飯是趙秀秀做的魚圓粥,其實就是粥裡放了些魚圓而已。

趙巧兒看看天色,似乎有些晚了,便着急了起來,“姐,咱們快走吧,別又找不到好位置,我昨晚做了兩個飯糰,實在餓極就在路上吃飯糰吧。”

趙秀秀點了點頭,拿起碗三下兩下就把剩下的粥喝光,站了起來,“嗯,走吧。”

兩個姐妹一個人揹着一個簍子,沉甸甸的簍子背在兩個芊細身影上,帶出厚重的壓迫感,徐二孃有些心疼的看着兩個孩子,在朦朧的凌晨中,消失在了路口。

趙巧兒早就習慣了這一條路,兩個人說說笑笑路上倒也不寂寞。

“巧兒,你看那是誰”趙秀秀看到一個身影對着趙巧兒抿嘴笑着說道。

這條路是剛好路過徐青雲的家,趙巧兒擡頭一看,只見半人高的牆院內,徐青雲正身姿輕盈的練着劍,“姐,你又取笑我!”

兩姐妹的說話聲音引起了徐青雲的注意,他停下來擡頭一看,趙巧兒正揹着有身體一半大的簍子站在牆外,他微微皺了眉頭,快步走了過去。

“這是要去哪裡?”徐青雲用手拭了下汗水說道。

趙巧兒見徐青雲擦汗的樣子,忙拿出這幾天秀好的手帕,這是她專程給徐青雲秀的,“小哥哥,這是我做的手帕,你拿過去用吧。”

手帕是白底繡着鴛鴦,顯然是用了一番心思,徐青雲心中柔軟,接了過來,“還沒說你們這大清早的要去哪裡呢?”

“我們去集市上賣魚圓和肥腸。”

“縣裡?”

“不是,是小集市,走過去大約一個時辰就到了。”

徐青雲看了眼趙巧兒,“別走,等我一會。”

不過一會,徐青雲就換了身青色的圓領長袍走了出來,他腰上配着長劍,步伐矯健,看着自有一股威嚴,他見趙巧兒看着自己入迷,一副呆呆的樣子,好笑的說道,“我送你們去集市。”

“小哥哥,不用了,我和姐姐走了好幾次了,一點事也沒有。”趙巧兒不好意思的說道。

徐青雲根本不聽,他強行把趙巧兒身上的簍子摘了下來,又對趙秀秀說道,“秀秀姑娘,你的也給我拿着吧。”

趙秀秀急忙搖頭,“一點也不沉,我背的動。”

徐青雲怎麼肯,說了幾次,趙秀秀只好無奈的摘了下,遞了過去。

徐青雲拿着兩隻簍子走在前面,趙家姐妹跟在後面,趙秀秀拽了拽趙巧兒的,悄聲說道,“徐大哥,對你可真好呢,以後肯定是個好相公。”

趙巧兒有些美滋滋道,“那是,姐,我也給你找一個這樣的相公吧?”

趙秀秀臉色黯然了下來,“我現在什麼也不想……”

趙巧兒一陣沉默,現在趙秀秀的婚事不僅是徐二孃的煩惱,也成了她的煩惱,到底要怎麼辦纔好呢?眼看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明年趙秀秀就到了十四歲,那時候就更不好找了。

忽然趙巧兒感受到身旁趙秀秀身體僵硬了起來,“姐,你怎麼了?”

只見對面來了一輛牛車,此時牛車上一個男子正呆呆的注視着趙秀秀,那麼專注,那麼的認真,帶着無盡的情意。

原來這不是別人正是二狗子,於老爹怕他總呆在家中,真的憋出什麼病來,今日特意囑咐他出門去,沒想到這一路上竟然遇到了趙秀秀,他真是喜出望外。

兩個人隔着一段距離,兩兩相望,眼中盡是離別後的思念。

趙巧兒暗歎了一口氣,走到了徐青雲的跟前,“小哥哥,我們去那邊小溪處吧,我想洗洗手。”

徐青雲如何不知趙巧兒的心思,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髮絲,點了點頭。

“巧兒,別走!”趙秀秀抓住了趙巧兒手臂,臉上露出堅毅的神色。

“姐……”

“我們走。”趙秀秀似乎是下了狠心,看也不看二狗子,擡腳就走。

二狗子慌亂的從牛車上跳了下來,他幾步走到了趙秀秀的跟前,“秀秀妹子,你別走……”

趙秀秀毅然冷着臉,“別擋路。”

二狗子被趙秀秀的冷漠弄的很是傷情,他鼓足了勇氣說道,“我爹說,這幾天就找媒人去你家。”

趙秀秀神色一動,不過一會又恢復了冷漠,“不可能的,你家就是來幾十次,我娘還是不會同意的。”

趙巧兒手被趙秀秀抓得有些生痛,只是她忍着沒有說話,她知道這一刻,趙秀秀的心比她更疼……

做菜方子的泄露並沒有影響到趙家姐妹的生意,魚圓和肥腸依然賣得很紅火,幾乎不到中午就賣了一空,趙巧兒細想了下原因,那元春是在縣裡酒樓賣,她們呢是在這小集市賣給附近的鄉民,這樣一來其實客戶羣不同,所以並沒有影響。

趙巧兒數了數銅錢,這一次足足賺了八十個銅錢,三隻雞,可能是上次趕集因爲徐二孃的病沒有過來,老顧客門上次沒有吃到,所以賣得更好。

過了幾日,那於家果然叫了媒人過來提親,不過這一次沒有叫王媒婆,因爲上次的不愉快,於家和王媒婆已經成了水火之勢。

趙巧兒看着再一次上門的李媒婆,不知道怎麼地,心裡覺得好笑,這兩個姐妹都叫一個媒婆給說了親事。

因着上一次趙巧兒的婚事,徐二孃對李媒婆倒是客客氣氣,當李媒婆說道是給於家五郎提親來了,徐二孃也沒有生氣,只是很平靜的拒絕了。

李媒婆大約明白徐二孃的心事,勸慰着說道,“你家大丫頭,如今是……,已經沒有好人家了,二狗子的娘雖然是個刻薄的,但是總歸是知根知底,都在一個村裡,萬一有個什麼,也好歹有個照應。”

徐二孃沉吟了一下,搖了搖說道,“這婚事我還是不能答應。”

“再拖下去,明年就是十四歲了,這好的小子都叫人定了下來,難道你要你家丫頭去做填房?”李媒婆實事求是的說道。

徐二孃又如何不知道李媒婆的意思,她從遠處問了幾家,有幾個倒是不錯,但是嫁了過去,幾年也見不上一面,光聽媒婆說是不錯……,如果是不好的呢?她因着女兒名聲不好才託人去遠處問,別人家的兒子願意娶這,是不是也是因爲有着不好的隱情?

李媒婆見徐二孃神色有點鬆動,急忙趁熱打鐵的說道,“於家說了,只要你家肯答應,可以出兩倍的聘禮,看看……,這是多看重你家的丫頭。”

“兩倍?”

“可不是,我看啊,於五郎是個最小的,家裡多疼老麼,你家大丫頭嫁過去了,未必過的不如意,再說那於五郎對你家丫頭……,咳咳,我是說於五郎很是中意你的家丫頭,婆婆要是出來刁難,總是有他護着。”

徐二孃又想起於家張氏的嘴臉,聽說他家的媳婦連飽飯都沒得吃,“不行,我還是不能同意。”

李媒婆無奈,只好起身告辭,徐二孃送出了門去。

趙巧兒見李媒婆和徐二孃的神色,就知道這婚事定是沒有談成,她趁着徐二孃沒有注意悄悄的跟了出去。

“嬸子,慢走!”趙巧兒終於在下一個路口追上了李媒婆。

“哎呦,巧兒姑娘!”李媒婆含笑的說道。

趙巧兒緩了口氣說道,“嬸子,我娘是不是不同意我姐姐的婚事?”

李媒婆點了點頭,“是啊,我看這於家這次真是誠心的來求,連聘禮都肯出兩倍。”

“嬸子,其實這婚事也不是不能成。”

李媒婆眼睛一亮,“巧兒姑娘,你說說如何能成?”

“我娘不就是擔心於家張氏嗎?嬸子就道於家說……”趙巧兒悄聲的說道。

李媒婆神色猶豫,“這能行嗎?”

“嬸子,行不行總要試一試,你不也說於家這次求得誠懇?除了這個沒有別的法子了,如能同意,我娘沒了顧慮,興許就是點頭同意了。”趙巧兒駐定的說道。

李媒婆想着這豐厚的媒人禮,終是下了狠心,“行,你回家等我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