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那隻兔子引發的矛盾發生後,劉伊也沒有特意去疏遠寶妹,只是恢復到最原始的狀態,每次寶妹看着劉伊因爲二寶調皮而打他屁股時就羨慕的很。
劉伊看到寶妹羨慕的目光不是不心軟,只是心裡感到彆扭。
樑思南早就心疼地不得了了,他越是心疼,劉伊越是氣悶。
“伊娘!伊娘在不?”劉伊正在刷碗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喊“伊娘”,看到門口站着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劉伊才反應過來,“大哥,你咋來了?”
“伊娘,爹病了,你快回去看看吧。”劉大哥急忙說道。
劉伊一愣,“好好的,怎麼會病了呢?”
劉大哥嘆口氣,“老毛病了,沒想到這次嚴重了。”
劉伊想了一下,就讓三個蘿蔔頭穿好衣服,“我們要去姥爺家,要乖乖聽話哦。”
帶着三個蘿蔔頭是個負擔,但劉伊也不放心把他們交給別人。
樑思南出去了,劉伊只能給他寫了個留言。
劉大哥抱起大寶二寶,劉伊抱着寶妹就往孃家趕。
所以當樑思南迴來的時候只看到桌子上劉伊寫的留言,樑思南趕緊把去山上採的藥材曬在簸籮裡,然後對樑思敏說明情況,就也往劉伊孃家去了。
李氏看着樑思南一家都走了,“這一家子也不知道在忙活什麼。”
“娘,大嫂的爹病了,大嫂帶着孩子回去看看。”樑思敏解釋道。
“病了?我看又是趁機要錢的吧。”李氏撇嘴。
樑思敏不贊同地說道,“娘,哪有人拿這種事開玩笑的,恐怕是真的病了,要不然大哥也不會急匆匆地過去,還讓我幫他把曬得藥材收起來。”
李氏眼珠子一轉,卻沒有多說甚麼,她知道樑思敏老實巴交的,肯定不贊同她的做法。
大概一個時辰的路途,劉伊纔到了孃家。
孃家所在的村子是小河村,村子裡大部分人很貧困,劉伊有些後悔,自己應該穿一件舊衣裳的,想到村裡那些直勾勾盯着她的婦人就覺得心裡毛毛的。
“小姑回來啦,快進來坐。”劉伊剛剛走到門口就見一個婦人堆着笑跑過來拉住她的手,絲毫沒有顧忌劉伊懷裡還抱着寶妹。
“大嫂。”劉伊把寶妹放下來,然後對着三個蘿蔔頭說:“這是大舅媽,快喊人。”
“人。”二寶喊道。
劉伊哭笑不得,“喊大舅媽。”二寶肯定是故意的,他那麼猴精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大舅媽好。”三個蘿蔔頭齊聲喊道。
劉大嫂笑着應道,“哎,大寶二寶寶妹真乖!快去找你們娟兒姐姐和秀兒姐姐玩吧,她們在屋裡呢。”
三個蘿蔔頭邁着小短腿就往屋裡跑。
“大嫂,爹呢?”劉伊問道。
“在屋裡呢,相公你帶小姑去吧,我去給她倒水。”說完,劉大嫂就往廚房走去。
“爹,我來了。”劉伊看到躺在牀上的劉父緊忙走上前。
“伊……伊娘,你回來了啊。”劉父的聲音低沉,劉伊心裡一嘆。
“小姑你可算知道回來了。”二嫂的聲音帶着特有的尖銳,說出口的話怎麼聽着怎麼彆扭。
劉伊皺眉,但也沒說什麼,“二嫂,爹這是什麼病啊,有沒有看大夫啊?”
二嫂嘆氣,“幾年前的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家裡哪有錢請大夫啊,還不是照着以前的方子拿藥。”說完還似笑非笑地看着劉伊,劉伊覺得很是莫名其妙。
“爹,您好好養病,二嫂你別擔心,這錢我這個當女兒的出了。”劉伊咬咬牙就說了這話,她也不可能看着劉父這樣病着不管。
“那是再好不過了。”二嫂抿抿嘴說道。
“伊娘,你可來了。”這時,劉母從外面走進來。
劉伊點點頭,“我先出去了,不影響爹休息了。”劉伊轉身就要走,結果被劉父喊住。
“伊娘……留下,其他人先出去吧。”劉父有氣無力地說道。
其他人出去之後,劉伊擡個凳子坐在牀邊,劉父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伊娘,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劉父說一句就要頓一下。
“挺好的,您別擔心。”劉伊給他順順氣說道。
劉父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大林和苗苗畢竟是你生的,你還是要去看看他們,沒孃的孩子挺可憐……”
劉伊“嗯”了一聲,“爹,我知道的,您放心吧。”
“是我對不起顧老弟啊,死後也沒有臉見他……作孽啊作孽……”劉父說着說着兩行清淚就流下來了。
劉伊拿帕子給劉父擦擦眼淚,“爹,我知道是我不好,害你難做了,但是現在木已成舟,我會跟相公好好過日子,不去想以前的東西了,你也別給自己增加心理負擔。就算要報應也只會報應到我劉伊娘身上,你何必想那麼多呢?”
要報復也是報復劉伊娘,她是劉伊。
“你還是那麼倔,罷了罷了,我老了,眼看着就要入土了……你們都好好的,我也就走的安心了。”劉父的臉上露出寬慰的笑容。
“您別說喪氣話了,您要是走了這一家老小該怎麼辦?”劉伊最見不得人家說死啊死的,儘管在醫院呆了那麼久,見慣了生離死別,但她依舊無法習慣成自然。
“好了,不說了不說了。你娘心疼你兩個哥哥,你要多擔待啊。要是他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也可以指出來,別忍氣吞聲,他們什麼樣子的人我瞭解。”
“知道了。”劉伊心想這劉父還是爲自己考慮過的。
樑思南到這裡的時候已經傍晚了,村子裡很多人都認得他,雖說樑大郎幾乎沒有去過小河村,但他唯二的兩次已經在衆人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第一次是樑大郎意氣風發、春、光滿面地到小河村迎娶新娘,第二次就是陪劉伊娘回孃家。雖然劉伊娘二嫁在村子裡風評並不好,但是又有誰不羨慕她嫁了個好人家呢。
樑思南發現自己不記得劉伊孃家的路了,於是跟在一旁歇息的大叔打聽,“這位大叔,請問劉秀才家怎麼走?”
“啊?王寡婦啊,你找王寡婦做什麼啊小夥子?”大叔似乎耳背,把劉秀才聽成了王寡婦。
周圍其他人不厚道地笑出聲來,“老李啊,人家問的是劉秀才,不是王寡婦。”
“知道,我知道是王寡婦不是宋寡婦。”老李鄙視地說。
樑思南尷尬地笑了笑,似乎這個樑大郎與寡婦有着不解之緣啊,呸呸呸,亂說,還嫌事兒不多。
“劉秀才啊就一直走,盡頭左邊那家就是了。”一個年輕人好心解釋給樑思南聽。
樑思南道了謝就急匆匆地往哪兒走。
樑思南不知道的是在他走遠後,老李對着他遠去的方向吐了口吐沫,不屑之色表露無遺。
“李叔,你認識他啊?”年輕人問道。
老李哼了一聲,“何止認識?化成灰我老李都認得他。”
年輕人八卦之心頓起,“哎哎哎,他幹過什麼讓您這麼厭惡他?”
老李掃了他一眼,“去去去,大人的事兒小孩子亂聽什麼,還不快去幹活。”
年輕人聳聳肩,嘟囔道,“肯定有事兒,您不說啊,我回去問我爹。”
老李吸了口旱菸,一個人在樹下坐了很久。
“左邊……這裡……”樑思南看到門是虛掩着的,於是對着院子喊了一聲,“有人在家嗎?”
“誰啊!”一個尖銳的女聲傳來,樑思南嚇得一抖。
“你找誰啊?”劉二嫂看樑思南穿的不錯,於是收起那份不耐,小聲地說。
樑思南心想剛纔不是還中氣十足麼?“請問這裡是劉老漢的家嗎?”
劉二嫂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是啊,你找誰?”
“哦,我是劉伊孃的相公,我……”樑思南還沒說完就被驚叫聲打斷,“哎呦!原來是姑爺啊,快進來快進來。小姑在公公那裡呢。三孩子在紫娟紫秀屋裡玩兒呢。我去喊他們。”
“哦哦,謝謝。”
“甭客氣,怎麼說我也是小姑的二嫂,一家人客氣啥呢。”劉二嫂笑道,“姑爺你坐啊。”
“哇……”樑思南剛坐下就聽到了小孩的哭聲,“寶妹!”
“小王八蛋,你敢咬我!”這分明是紫娟的聲音。這下子事情混亂了。
其他人也聽到了,劉大嫂留下來照顧劉父,其他人都去紫娟那裡了。
樑思南最先到那裡,二寶被推在地上,寶妹頭髮散落,頭花也不知道去哪了,紫娟手上有個鮮紅的牙印。
寶妹一看樑思南就大哭,“爹爹!嗚嗚嗚……”
二寶也去抱樑思南的大腿,大寶給二寶拍拍身上的土。
劉二嫂一進來就看到紫娟手上的牙印,心疼地大呼,“哪個小王八蛋乾的啊,我的紫娟,心疼死我這個當孃的了。”
“娘,他咬我,好痛啊。”紫娟有五歲啊,一邊哭一邊充滿憤恨地看着樑思南懷裡的寶妹。
樑思南自動過濾那句“小王八蛋”,“二嫂,先了解一下發生了什麼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