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次他們有的只是隨身帶着的武器和生命泉水。金銀寶物雖然也帶了不少,但現在卻沒有那些趨之若鶩的僱傭兵和商人們。
“沒有水的話,沙漠裡的溫度很快就會讓我們虛脫,小青你去看看這裡附近有沒有綠洲。”薩琳娜一邊用帽遮把自己捂的非常嚴實,一邊隨口囑咐道。她們兩個一起相處了數十年,現在薩琳娜說一句話,比燕龍淵的命令還有效。小青立刻化成一股旋風飛上空中。
“幸虧我們不缺水。”
“你該不是想用生命泉水解渴吧?”薩琳娜饒有興趣的看着,燕龍淵把手裡的東西放在一邊,蹲在地上從包裹裡取出兩枚金元寶。兩枚足赤的黃金在陽光下煞是耀眼,但是很快他們就像蠟一樣開始慢慢融化,燕龍淵像捏麪人一樣把金子捏成了一個碗的形狀。
薩琳娜很快反應過來:“這秦皇的五行遁術?”
“不錯。”
燕龍淵拿着空碗憑空晃一晃,很快金碗裡就凝出一團氤氳的水汽,水汽在碗壁上慢慢聚成水珠,水珠越來越多漸漸蓋住碗底,不多時滿滿的一碗清水就出現在眼前。
燕龍淵把水遞給薩琳娜,“以我的功力雖然不能施雲布雨,但是聚氣成水卻很簡單。”
“我沒有找到綠洲,但是不遠處有一隊人馬正往我們這邊趕過來。”薩琳娜才喝了口水,小青打了個旋轉顯出身形。她剛剛飛到天上還沒等往遠走就看見一隊身穿黑色盔甲全副武裝的軍隊。
小青雖然之前被黑白無常嚇得要死,但是對於普通人的精銳部隊還不放在眼裡,在天上四下納罕一圈眼見周圍沒有什麼城池綠洲後,纔下來彙報。
“軍隊?”燕龍淵順着小青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騎探馬出現在不遠處的沙丘上,大漠裡除了沙子還是沙子,視線所及之處一目瞭然。那人在沙丘那邊剛探個頭就看見了燕龍淵他們,仔細觀察一會後就撥馬迴轉。
軍隊行進皆有斥候探路,探騎縱馬飛奔趕到軍前,向一俊俏後生拱手道:“王都尉!前方發現不明人員三人!”
王生勒住馬先開黑布斗篷,抿抿曬得乾裂的嘴脣:“不明人員?長啥樣?”
“共三人兩男一女,帶刀劍一把沒有弓弩長矛,中原服飾,沒有駱駝和馬匹,有行李包裹。方圓二里內沒有埋伏。”斥候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勘探敵情,確認情況對己方有無威脅。他也是經年的老兵,訓練有素剛纔那一探頭的功夫,就把情況記得極爲詳細,但這麼奇怪的三個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莫非是沙匪下的誘餌間諜?”隊裡一個叫高翔的沉吟道,“聽說這附近有一夥赤沙匪,慣行殺人越貨。說不定就是他們搞出了什麼新花樣。”
“我們行軍是絕密的,他們怎麼會知道?”“也可能是被沙匪搶劫留下的?”“得了吧,那羣亡命徒聽說殺人殺得刀都被血染黑了,還能留下活口?”
都尉聽着底下人七嘴八舌也商量不出個結果來,乾脆說道:“行了,就三個人還能翻了天不成,走!我們去看看!”
衆人聽令紛紛從軍囊裡掏出短弩,麻利的上好三棱短箭,舉在手上。這沙漠裡多的是陰謀殺機,進了這裡的人都要和土匪打交道,不管是嬌滴滴的女人還是三歲的孩子,都能抽冷子給你來一刀。
無論何時都不能放鬆警惕,那些粗心大意的現在都成了沙丘裡的白骨了。王生倒提丈八鋼槍,一馬當先,後面一隊人交替掩護,卷着黃沙飛奔到燕龍淵他們面前。
“籲!”王生他們距離幾十步的地方停住馬匹,遠遠的看着。難怪斥候說這三人情況不明,他自己在沙漠邊上長大,幾十年都沒有見過沙漠裡有這麼詭異的三個人。
沙漠裡風沙似刀卷,可是這三人不但沒有御風的袍子,偏偏還皮膚細嫩光潔,依着幾大箱行李在喝水!
茫茫沙漠裡什麼最珍貴?----當然是水!常在沙漠行走的人都是用水袋喝一小口潤潤喉嚨,可是他們喝水可要豪爽多了,居然在用大海碗!簡而言之,他們就像是出門遊玩小憩的公子小姐,根本和這狂野沙漠格格不入,就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王生揮手示意一下,身後衆人立刻舉起了手裡的硬弩對準燕龍淵他們,準備稍有異常就立刻把他們射成刺蝟,同時馬隊裡立刻竄出一個上前喊道:“喂!前面的!我們是江都城城防禁軍!你們是什麼人?”
燕龍淵慢慢站起身,朝他們走過去,“別緊張,我是一個走江湖的道士。將軍,你說的江都城離這遠嗎?要往哪邊走啊?”
“道士?“王生眉頭一皺,他向來不相信怪力亂神的東西,對於這些走江湖賣藝的也不怎麼感冒,”那你們的駱駝呢?”
“你是叫王生嗎?”燕龍淵並沒有順着王生的話再回答,他還沒有興趣接受一羣路過官兵的詢問。不過這羣人的打扮,倒是勾起了他很久以前的記憶。他看過的電影裡烏合之衆的官兵有的是,這樣的精銳之師卻少之又少。
畫皮算是一個印象比較深的。
一支正在行進的隊伍,首領突然被陌生人叫出名字,立刻引起了警覺。除了持弩的軍士其餘的人也紛紛提起長矛,鋒利的矛頭對準三人。“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看來我猜對了,那將軍能不能給我們指條路出來?要是能捎我們一段就更好了。”
“放肆!老實交代。。。。額。。。。”
一個軍士正要大聲呵斥,突然看見燕龍淵手中的金盃裡繚繞出一團水汽,轉眼間一團清水就出現在碗裡。
燕龍淵微笑道:“將軍帶我出沙漠,這隻金盞就贈與將軍,如何?”
畫皮的世界脫胎於聊齋,人神狐鬼妖,各方勢力魚龍混雜。雖然世道看上去沒有倩女幽魂世界那麼混亂,但依舊不乏像小唯等妖精能大搖大擺的殺人挖心。而在最後妖精被獵妖師感化以後竟然能單憑自身靈氣就能復活一羣死了有好幾個月的人。
在天龍世界時,燕龍淵已經儘量低調卻依舊引來了夜遊神和無常鬼的問責,而這裡似乎壓根沒有神仙巡天降妖,一切全靠人族中的獵妖師。魂魄死後也不會進入地府,死去的人單靈氣修復好肉身軀殼之後就能重新還陽。一葉即可知秋,但從這兩點上就能看出這個世界神仙勢力的虛弱和地府的無能。
所以燕龍淵乾脆在這些人面前稍稍展露一下身手,反正狐妖小唯和蜥蜴精的靈氣他志在必得,現在這些城防禁軍面前樹立一下威信也未嘗不可。
他這手聚氣成水的功夫着實是把這些軍士鎮住了,就連素來不信鬼神的王生都呆在那半晌沒有說話。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才低聲道:“道長這金盃自己留着吧,我等在前面引路,道長在後面慢慢走。”
說完,吩咐手下留出三匹備用的駱駝。然後就帶着他們一溜煙的跑向遠處。策馬跑了一陣,王生回頭看看與燕龍淵他們已經拉開一段距離,這次放慢馬速。回頭問道:“剛纔那人使得什麼功夫?你聽說過嗎?”
“聞所未聞,不過我仔細看過那金碗裡好像沒什麼機關,不像是尋常騙人的把戲。”回話的小鬍子是個兵陰陽家,平時軍隊出征總是會讓他先算算卦問兇吉選個時辰什麼的。但他的易數占卜畢竟水平有限,雖然電影裡也看出小唯那個狐狸精有問題,但要是真讓他說對手功力的深淺,他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行人都逐漸沉默下來,他們都是刀口舔血久經沙場的漢子,對敵人那是真敢腦袋拴在腰帶上往前衝,但常人對於未知事情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正在這時前方哨騎突然回報:“高大哥,前方三裡外發現血陀的山寨!”
高翔接過哨騎撿回來的狗腿彎刀,刀身上一片黑黝黝的顏色,那是無數鮮血侵染過又風乾了的顏色,他回頭看看王生。他們這些人都住在沙漠邊上的江都城中,爲了保證自己老小和一方平安,按照慣例軍隊遇見沙匪,如果實力允許的話都會順帶剿滅。而且大多數時候憑他們的實力,幾乎沒有他們掃不平的山寨。但這次情況不同,隊伍後面多了一羣不速之客。戰場上形勢訊息萬變,一點未知的變數就足以葬送全隊人的性命。
王生看看身後的兵陰陽家,他剛要從袋子裡往出掏算卦的銅錢,手就被王生抓住了。“都尉,怎麼了?”
王生沒有說話,回頭看了看。突然間就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弄得大夥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不過大家眼看王生滾鞍下馬也就知道他是準備打這一仗。都紛紛下馬到駱駝架子上解開裝備,持槍掛劍。
邊軍不比地方,經常匯合各種悍匪或者亡命徒打交道,所以裝備向來都是最好的,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身上鎧甲和兵器加起來少說四五十斤重。就算他們個個身強體健也不可能在沙漠里長途跋涉時把東西都帶在身上。所有人整理好裝備後牽着馬,悄無聲息的慢慢往山寨那邊摸過去。
照理軍人對於命令只有服從和服從,從來不會質疑和詢問。但高翔是這支隊伍裡的老人,早在龐勇當都尉的時候他就是大隊長,王生也是他和龐勇一手帶出來的,所以有些話只有他能問出來。他湊到王生耳邊擔憂道:“都尉,我們身後。。。”
“我知道。”王生一邊警惕的看着前方的情況,一邊小聲道,“他們三個神神叨叨的,摸不清底細。所以我纔要半路借這個機會試探一下,不知道他們是好是壞,總不能就這麼帶他們回江都城。沙陀那幫人不過烏合之衆,出不了大問題。今夜襲營的時候,我親自在前面指揮。你帶着大虎他們幾個厲害的兄弟在後面看住他們,盯緊他們看看能不能露出什麼端倪。”
這防禦也將就能欺負一下過往的商人駝隊,對真正的正規軍就是個笑話。要不是這寨子裡的土匪太多足有幾百號人,現在王生他們就可以直接突襲掩殺過去。
今天沙匪們都十分高興,因爲他們白天時做下了一筆大買賣。遇到一隻大商隊,不但搶下了不少的金銀,還有好多賣往西域的貨物,單是白酒就有好幾個大羊皮袋子,夠他們快活好久的了。更別提裡面還抓到一個嬌滴滴的美人,那模樣,那腰條,真是天仙一般。
幾個五大三粗的土匪把最後幾個被剁了腦袋的商人,扔進寨子邊上的死人堆裡,就趕緊往帳篷裡面跑。這樣的美人就算大王捨不得給他們享用,但能跑去多看兩眼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