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鐘左右,秦貽接到林芳的電話,聲音很小:“秦大哥,我跟蹤一個可疑人,現在在師範學院的後山上,那個人被我弄暈了,你快點過來。”
秦貽內心一驚,揣起槍就要衝出房門,小飛問他怎麼了,他急道:“有情況”。
“什麼情況?”小飛邊問他,也急忙揣起槍跟他一起急匆匆出門。
聽秦貽說了林芳的電話,小飛玩笑道:“咱這是不是碰到俠女了。”
秦貽沒心思跟小飛貧嘴,只希望林芳千萬不要有事。
兩人這段時間輪流監視付紅霞的舉動,就住在師範學院對面,所以很快就繞到了師範學院後山。山上有好幾個岔道,他倆不知道林芳到底在哪邊,這會兒又黑乎乎的,倆人正商量着從哪邊上山,林芳出現在他們面前。
“秦大哥,小飛哥,這邊。”說完,林芳鑽進樹林裡,秦貽緊跟其後。
小飛想打開手電,卻被秦貽一把握住,很明顯,這個時候開亮光,很容易引起別人注意,尤其是學院晚上巡邏的老師,最喜歡到僻靜處抓談戀愛的學生。小飛沒辦法,只得在黑暗中摸索着跟在秦貽身後,一路上不時被枝椏或草藤絆住,磕磕碰碰走的很是辛苦。
來到這個世界,秦貽雖然沒有了夜視眼,但異世時習慣夜行的他,在黑暗中的樹林中穿梭也不是問題,跟着林芳走一段,再返回身拉小飛一把。
“到了,秦大哥,小飛哥,就是這個人。”黑暗對於林芳根本不是回事,很快就到了她藏人的地方。林芳指着地上黑乎乎的一個長條堆,一動不動。
秦貽和小飛蹲下身,用手捂住手電筒光柱。藉着從指縫裡露出的光,觀察和檢查着地上躺着的男人。摸到男人身上竟然有槍。秦貽心裡很是後怕,這男人要是真的跟林芳對上,後果不堪設想。
等他們檢查完,將手裡的錄音機遞給秦貽,林芳告訴他們:“我給他用了麻藥,你們就是用冷水潑,這個人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了。根據給他用麻藥的時間算,他要到凌晨四點鐘才醒,接下來的事,要怎麼辦。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秦貽及時開口:“林芳,你等一下,我還有事要問你。”
“我還有急事。等事情辦完,我會去找你。”說完林芳便出了樹林,從小路快速離開。
“小飛,我不能讓林芳就這樣走了,太危險。你先看着這個傢伙。”秦貽心急,丟下這句話就去追林芳。
林芳走得再快,她的速度也比不上秦貽,很快就被秦貽追上。
秦貽擋住林芳,急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有多危險,哪怕你有夜視眼,你六識敏銳,可以隔很遠便能識別人的氣息,可是你想過沒有,你只會辨氣息,卻不會隱藏氣息,付紅霞的人本來就是吃夜飯的,這些人裡面肯定有不亞於暗衛的能手,他們隱藏起氣息來,就是個中高手都不一定探查得出,要是你被這種人盯上,逃命的機會幾乎爲零。”
一通話說完,卻半天沒聽到林芳有反應,秦貽着急,問林芳:“你到底聽到我的話沒有?”
“你是誰?”回答他的,是林芳冷冰冰的話。
“我是齊彪,譚緒貽,你的貽哥。”秦貽這才意識到,情急之下自己說話露了餡兒,乾脆表露身份。
“你怎麼證明你自己?”驚訝後稍微沉默,林芳冷靜問道。
“你看這個,可是你我?”從懷裡掏出一個木製雕像,秦貽遞給林芳,正是他這段時間忙裡偷閒雕的,在投胎溝時他強吻林芳的情景。
林芳沒有接木雕,只是盯着看。
木像雕得惟妙惟肖,面貌神態與異世時的自己和齊彪極爲相像。
盯着雕像看了幾眼,林芳沒有說話,扭頭就走。
回來已經有三年多,時間越久,她對齊彪的思念越是刻骨,此時她思念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她也確定秦貽沒說謊話,因爲只有秦貽知道她有夜視眼和六識敏銳。而且自認識秦貽以來,他所做所爲,似乎對自己的生活習慣很瞭解,在自己說要接回皮心紅時,秦貽能說出那樣的絕情話,確實是齊彪的作風。
秦貽所說的箇中高手,齊彪自己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若是他不刻意釋放自己的氣息,即便是近了林芳的身,林芳也察覺不到。
可林芳內心卻沒有一絲久別重逢興奮。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面對突然出現的齊彪,身體做出的第一反應,便是離開。
秦貽沒再接着追,站在那裡,朝着林芳的身影道:“芳兒,我知道在祁悅縣時我對紀曉蓉說的話你聽見了,如今我還是那句話,能叫我貽哥的女子,只有一個人,就是你,往後也一樣,我永遠只允許芳兒一個女子叫我貽哥。”
兩人的對話都是刻意壓低嗓音的,秦貽這一番表白也是。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林芳的身子沒有稍作停頓,不過原本打算要做的事,卻暫時決定延後,因她的心緒已亂。
自那位護士長進病房的事那天開始,林芳每天晚上天黑後就來到師範學院,想辦法跟蹤付紅霞,雖不敢離得太近,卻也沒多大關係,因爲她在幾十米外就能聽清付紅霞和別人的對話,也能看得清付紅霞跟別人的互動。若是有障礙物相隔,會稍微麻煩些,不過也因爲有障礙物的原因,她可以離得近些。
今晚她跟蹤付紅霞來到師範學院後山,黑暗中藏在樹林裡,只要她不弄出動靜,一般人很難發現她。剛好,跟付紅霞見面的人,就在離她不到兩米遠的地方,雖然危險,付紅霞跟和她在一起的男人的對話,卻也近距離被她用錄音機錄下來。
他們的談話內容,是商量找機會除掉皮心紅。
皮心紅在受驚嚇兩天後出的院,林貴成把她接到了郭紅萍家,憑藉自己的醫術,親自爲皮心紅調養身體,每天陪着皮心紅在附近適時走動,這對皮心紅身體恢復有益處。
雖然此時的皮心紅完全不記得往事,心性也是小孩子心性,可付紅霞還是不想罷休,不除掉皮心紅,她心裡覺得不踏實,可她也不敢輕舉妄動,她的人探查出,林貴成住處周圍,甚至是家裡,都有人守護,那些守護的人,身上的功夫都不差。
付紅霞和那個男人商量,趁皮心紅出外走動的時候下手,並計劃好了人手的安排和行動的時間。
付紅霞走後,那個男人沒有立時走,而是掏出手機跟電話另一頭的女人說了一番**的話,他剛掛掉電話,林芳趁着他思想還處於鬆懈狀態,將飛針射入男人頸部。
飛針極細,射入男人身體裡的疼痛,還沒有不時被樹枝刮一下的疼痛來得厲害,所以男人並沒有感覺出有異物侵入,嘴裡罵罵咧咧的往山下走,走沒多遠,便躺倒在地。
林芳沒有動他,而是給秦貽打了電話。
這飛針是馬淼按林芳的要求特製的,內裡有麻藥。麻藥也是馬淼用林芳給的配方配製的,配方是異世時沈夫子給的,要想被麻醉的人快速醒來,只有林芳有解藥。飛針已被林芳拔出。
林芳走後,秦貽和小飛用耳機聽了錄音機裡的內容,秦貽立時決定,就放任那個人躺在原地,將從他身上搜出的東西再原位給他放回去,只要他晚上沒有被凍死,醒來後會認爲是自己在樹林裡睡着了,不會耽誤把他和付紅霞商量的付諸行動。秦貽和小飛即時離開,連夜回局裡調派人手,準備給襲擊皮心紅的人一個甕中捉鱉。
秦貽給林芳發了個信息,告訴她自己的決定,很快林芳就給他回了信息,說是會安排人手配合。
林芳給林貴成打了個電話,讓他配合秦貽的計劃,而後,她回了彩星吃貨。她雖不常在店裡睡覺,店裡卻備有她一間單獨的房間,何姐來後,便住在裡面。
這幾天何姐幫着林貴成看護皮心紅,沒有在店裡,林芳每晚回來時已是深夜,宿舍院大門已關,她就來這間房睡。
原以爲,自己今天見到了齊彪,加上即將又有一場戰鬥要發生,自己會睡不着,誰知道,林芳才躺下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這一睡,就睡了個昏天黑地,以至於醒來時,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睜開眼,正對上馬淼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林芳還有點迷怔,馬淼調侃:“睡仙兒,你終於回到人間了?”
“幾點了?”雖然醒了,林芳卻不想動,躺在牀上只是懶懶的問馬淼。
“幾點了?你應該問幾天了?”馬淼倒了一杯溫水,不由分說將林芳扶的坐起來,把杯子放到林芳脣邊。
喝了幾口水,林芳搖頭不想再喝,問道:“什麼意思,爲什麼要問幾天了?”
把林芳放回枕頭上,馬淼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經睡了三天兩夜,這會兒已經是晚飯時間。你這段時間到底是怎麼了,前幾天是白天睡,晚上熄燈前都不見人,這幾天倒好,白天晚上都在睡,急得我差點把校醫給找來。”
林芳這時腦子清醒過來,笑道:“差點?那就是沒找來,你真是不夠意思,就不怕我睡過去醒不來?對了,你是怎麼進的我的屋子”
這句話說得比較長,再加上要做出笑容,林芳才覺得自己有點虛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