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人見武松和秦楓就像發了瘋似地在那裡狂笑,然後將桌上的美酒全部幹掉,提起手中哨棒便走。他正要開門去討要酒錢,誰知秦楓後腦勺就像長了眼睛一般,一錠白銀飛了過來,徑直釘在了店家所在的牆壁上。
店家嚇得縮回了脖子,過了許久見沒有動靜才探出頭來。他費力地從牆壁上取下這錠白銀,吐了吐舌頭道:“如此大的力量,難道他們真的能夠把這吊睛猛虎給打死了?”
秦楓和武松兩人提着哨棒邁開大步往前走,一直往景陽岡走去。
大概走了四五里地,前面有一棵大樹,那樹上颳去了皮,留有一片白,上面寫着:最近景陽岡上有大蟲出沒,但凡過往客商,請於巳、午、未三個時辰結結伴過岡,切勿衝動,誤了性命。
武松指着大樹笑道:“秦楓哥哥,你看那店家多麼狡詐,就是想用這些謊言來欺騙客人,好到他的酒店去過夜,好騙他們的錢財。”
他把哨棒往肩膀上一橫,冷笑道:“不就是條大蟲嗎,怕他鳥甚!”
秦楓微微一笑,並不答話,只是邁開腳步往前走。
兩人一前一後疾步快走,一直走到夕陽西下,染紅了漫天雲霞。
前面有一處山神廟。廟門上卻貼着一張印信榜文。
武松湊到前面細細研讀,只見榜文上寫着:景陽岡上,新近有一條猛虎大蟲,經常傷害人命。現今杖限各鄉里正並獵戶人等行捕,未獲。如有過往客商行人等,可於巳、午、未三個時辰結伴過岡。其餘時分及單身客人不得過岡,恐傷及性命。特此公告。
看到此榜文,武松倒抽了一口涼氣。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呆在那裡足足半柱香時間。
秦楓走上前去問道:“武松,你身體有什麼不適嗎?”
武松頓時回過神來,他哈哈大笑道:“我當然沒事。這官府榜文上寫着景陽岡上的確有猛虎,唯恐傷及性命,讓過往之人結伴而行。”
秦楓呵呵一笑道:“那麼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回去受那店家的白眼咯?”
武松哼了一聲道:“怕他鳥甚,我們只顧上去,難道一隻老虎還能難倒我們不成?”
“那我們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的哨棒指着前面高聳入雲的景陽岡,一陣豪氣從心底升起。
這景陽岡山勢陡峭,怪石嶙峋,樹叢茂密,只有彎彎曲曲一條小路,通往前面的陽谷縣。
兩人肩並肩往山崗上走着,暖風吹來,兩人的酒意涌起。走在路上,也是有些偏偏倒倒,如同踩在了棉花上一般。
武松渾身汗水冒出,他一臉焦躁,把上衣脫下搭在肩膀上,走得粗氣直喘。
秦楓也是一聲汗水,浸透了身上衣服。不過他一半是因爲酒勁上涌,另外一半是因爲他知道這景陽岡上有吊睛大老虎,而且一定會在不知道什麼時刻跳出來。
要知道他雖然一身豪氣,雖然他一身武藝,雖然他喝酒壯膽,雖然他早有準備。但是馬上就要平生第一次遇到野生大老虎,而且要親手與之對決。此刻他的內心可謂洶涌澎拜,他的熱血已經衝到了腦門,他的雙手緊握哨棒,手心手背都是汗。
武松卻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即將到來的危險,他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意興闌珊地對秦楓說道:“哥哥,走了這麼久,我也有些累了,要不在這裡休息片刻再行趕路吧!”
他看了看周圍說道:“這裡安安靜靜什麼都沒有,太平得很,哪裡有什麼老虎大蟲。純粹是那些人害怕單獨行路,編的故事來嚇唬我們。”
秦楓此刻倒是有些提心吊膽。並非他害怕老虎,而是對即將到來的惡戰有些不知所謂的擔心。
畢竟,之前他經歷過那麼多場戰鬥,也殺了不少敵人,獲取了無數的勝利。但是那畢竟都是和人在對決。人與人之間對決,至少還遵循着基本的規則,那就是人性。
可是,現在他要面對的是一隻老虎,一個沒有任何人性的畜生。誰知道這個畜生會怎樣的亂咬人,誰知道這個畜生掀起怎樣大的波瀾。
“確實走不動了。”武松往旁邊的大石頭上一靠,然後伸了伸懶腰說道:“哥哥,我們權且在這裡歇息片刻,然後再走。現在的確我已經走不動了,渾身痠軟無力。那三碗不過崗的酒勁的確厲害,我是服了。”
秦楓警惕地望向四周。現在已經是黃昏時刻,夕陽綻放出它今日最後的光輝,緩緩墜下山崖。
黑暗逐漸張開它那碩大的雙臂,覆蓋着天地,將大地萬物變成一片漆黑。
四周沒有風,非常悶熱。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連鳥兒也不再鳴叫。只剩下知了在拼命嚎叫着,證明着自己的存在。
“武松兄弟,我覺得這個氛圍好像有點不對勁。”秦楓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對,他拍了拍武松的肩膀說道:“這裡安靜得令人不安,似乎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要發生。”他要給武松提個醒,別因爲有自己的存在,武松就完全放鬆警惕。到時候若是兩人都被老虎吃掉,那傳出去可就丟死人了。
武松卻不管不顧,他一把甩開秦楓的手,也不開口說話,估計已經醉上頭了。只是撓撓腦袋,然後鼾聲大作。
“這樣可不行,若是老虎跳出來了,難道我一個人能夠對付嗎?”秦楓雙手沾滿了汗水。他看了看手中的哨棒,搖搖頭。真後悔沒有把自己的長槍拿出來,若是長槍在手,一槍就可以戳死那大蟲,豈用如此提心吊膽。
“武松呀,我勸你還是起來的好,我們趕快趕路,到了客棧再休息也不遲。”秦楓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內心有些恐懼的感覺。面對即將出現的老虎,他感到自己頭皮發麻,心中竟然有一種想要逃走的衝動。
這就是恐懼,這就是害怕。秦楓深呼吸一口,儘量調整自己的呼吸。戰勝恐懼、戰勝害怕,就是戰勝自己,超越未來。
一陣狂風襲來,一聲吼叫響徹雲霄。
秦楓一驚,哨棒竟然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