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錦最後問向奶奶:“奶奶,我給你買的鐲子,你帶了嗎?”
“帶了,帶了!”童老太把手舉了舉,“我聽他們講,這個一百多兩銀子,是不是真的?”
“是的,奶奶!”
“太貴了,浪費那銀子幹嘛!”
“奶奶,你辛苦了一輩子,我們孝敬你一點也是應當的!”
童老太聽到這話,樂得眼縫都不見了!
這次見面會在童玉錦有意調節下,還算和諧,夏琰全程只有開頭問了個好,結束行了個拱手。
當夏琰帶着童玉錦離開後,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童家大伯說道,“爲何天仙似的人物讓人看着怕呢?”
童老爹唬了一眼兒子,看向衆人說道,“村裡的里正,我們說話都陪着小心,縣太爺這樣的人物見都見不到,誰家犯了什麼事,一聽說到衙門要見縣太爺,是不是嚇得魂都丟了兩三魄?”
“爹,你說得好像是這麼回事?”童家大伯說道。
童老頭說道:“不是爹說得是這麼回事,走在大街上衝撞了貴人不小心就小命不保,小錦的夫婿比我剛纔說的人物還要厲害上不止百倍,你說你們怕不怕?”
“啊……”
童老二瞪着眼:“爹的意思是,小錦夫婿想讓誰死,就讓誰死?”
“貴人跟貴人之間我不知道,但是像我們這樣的平民,我告訴你們,那真是想讓誰死誰就得死!”童老頭看了看存着小心意的兩個兒子,不得不把話往重裡說,省得不小心真把小命丟了。
“爹,你別嚇我們呀!”童老大說道。
“不信試試!”
“爹,看你說的……”
不得不說,童老爹的話雖糙,但理不糙,不要說在等級森嚴的古代,就算是現代,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惹的,一個不小心自己怎麼玩完的都不知道。
拜訪完童老爹夫婦後,童玉錦送夏琰回童家,她跟童玉繡兩人帶着盧小芳去了林夫人家裡吃晚餐,至於爲何要這樣做,童玉錦也不懂,反正有這個風俗,新娘子臨出嫁前跟年紀相信的姐姐妹妹一起吃頓飯。
林夫人做事向來都是妥妥貼貼的,等她們到時,伍媛媛正等在客廳裡,見她們來,微笑着打了招呼:“外面冷,趕緊進來吧!”
“到是讓夫人忙了”
“說那裡話,大喜事,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等晚飯吃完回來後,天已經黑了,今天晚上似乎沒有月亮,美珍和永珍兩人各拿着一個燈籠照路。
童玉錦和童玉繡兩人進了自己家門,走在回院子的小路上才說起盧小芳。
童玉錦說道,“我覺得她比以前懂事了!”
“嗯,是好了一些,我發現耿家村的男人都挺厲害的!”童玉繡笑道:“耿大有每次來都是一幅嚴肅板正的樣子,拿眼一瞧,盧小芳就不敢隨意了,還別說,小芳就被他制住了!”
“那是厲害,盧小芳比以前沉得住氣多了!”童玉錦贊同的點點頭,“一個男人把得住,這樣日子才能起來吧!”
“說得也是,但願他們過得都好些吧!”
臘月的夜晚,童、盧兩家門前全部掛上了紅燈籠,在廣褒的夜色中,爲寧靜的衚衕帶來了活力。
童家後院,窗外寒風蕭蕭,窗內房間暖意融融,
夏琰踱着官步來到了童玉錦的閨院,門口彭大丫攔住了他說道,“候爺,三娘正在洗漱,你要是有什麼事,小的代爲回話。”
“我過來借兩本書,到她廂房而以!”夏琰漫不經心的回道。
“啊……”彭大丫沒辦法回絕了。
“這不合規矩!”素琴也說道。
“合不合規矩,我說了算!”夏琰官腔打出來,氣勢威嚴。
“是,候爺——”素琴連跪了下來,汗得一身冷汗。
彭大丫見他執意要進,低頭往邊上讓了讓。
夏琰第一次到了童玉錦的閨房,他非常感興趣的打量着她的房間,房間並不大,無論是窗簾布還是隔斷布都是米黃色的,充滿了溫暖的味道,她的幾個衣櫃,自己好像從沒有見過,跟多寶格似的,非常有意思。
夏琰走到童玉錦的書桌前,隨手翻了翻她桌子上的書,有律法的,有雜記的,還有製茶等一系列雜書,涉獵可真夠廣的,又看了看放在地上的畫筒,裡面放了一些卷着的畫,想了想,抽了一幅出來看看,居然是一幅水墨山水畫——雲海聽濤圖,意境不錯,畫技似乎也不錯,不知跟誰學的。
又看了看書架、多寶閣,每個角落空處,都放了一小盆常綠盆景,在冬日裡顯得生意盎然。
看得差不多時,夏琰坐在窗前下面的榻上,這個榻跟自己以前看到的都不一樣,不知是什麼,他坐了上去竟軟綿綿的,椅到後,後背上也軟軟的,倒是挺舒服,他把頭擱在靠背上面,稍稍歪了歪頭,無意中瞄了一眼,竟然在童玉錦的梳妝檯上,看到了自己曾丟失的玉佩,他站起來,走到梳妝檯邊上,拿起它看了看,沒錯,是自己的,怎麼會到她這裡?
難道上次丟了,剛巧被她撿了?不會吧,夏琰笑笑剛要放下玉佩,童玉錦從洗漱間出來,穿着睡袍,披着頭髮,“咦,你怎麼在我這裡?”
夏琰展顏一笑:“我睡不着,過來找兩本書看看!”
“哦,想看什麼自己拿,拿好了趕緊去休息吧,天不早了!”童玉錦一邊擦頭髮一邊催促道。
“我連凳子都沒有做!”夏琰看着隨意的童玉錦,見她沒有意思到,自己在,居然穿得這麼隨意,眨了一下眼,也當自己沒有意識到。
童玉錦想想也是,人家坐都沒坐一下,就趕人家走,是不禮貌,笑道:“那你去沙發上坐一會兒!”
“沙發?”夏琰確定自己沒有聽過這個傢俱名稱。
童玉錦用手指了一下:“就是窗口低下長而有背的凳子!”
“我還以爲是榻!”夏琰笑着說道。
“差不多!”童玉錦嘿嘿笑道,“坐啊,我喜歡在洗好澡後,來碗紅棗銀耳羹,你要不要?”
“有就來一碗!”吃東西是其次,夏琰巴不得跟她多相處一會兒。
“那行,等一下!”
童玉錦從房間側門外邊拎了一個小泥爐進來,上面放着一個小砂鍋,她動作麻利的盛了兩小碗,一碗遞給夏琰,自己一碗,坐到她所說的沙發上,雙腿盤在上面,端着小碗吃着,吃了一口後,還滿意的噫嘆一下,“寒冷的冬夜,坐在溫暖的房裡吃着甜羹,身邊還坐着個大美男,哇,人生不過如此吧,是不是,夏帥哥?”
“怪腔怪調!”夏琰一手端碗,一手拿着調羹,歪頭看向盤坐的童玉錦,被童玉錦的調笑搞的眉角動了動。
“嘿嘿,咦,你幹嘛不吃呀!”
夏琰從沒有這麼隨意的吃過東西,他有些不適應。
童玉錦以爲他怕燙不再管他,邊吃邊說道,“其實我更喜歡坐在船艙裡享受!”說完舀了一調羹吃完之後,繼續說道,“我們家以前住在船上,一到冬天,我的小房間裡就升了爐子,暖和的不得了,真的,很暖和,不過你沒住過,可能感受不到!”搖了搖頭,繼續吃自己的紅棗羹。
夏琰想起那個冬夜拖着受傷的腿,在她船艙過夜的情景,怎麼會感受不到,又累又餓又受傷的自己呆在她的小船艙都不走了,和黑瘦乾癟的她睡了一夜,自己竟一點都沒感到有什麼不妥,事後,他曾無數次問過自己,爲何會鬼使神差的留下過一夜,他自己也回答不上,今天童玉錦說起來,他知道了,他貪戀那時那地的溫暖,而小黑丫身上所表現出的東西就如那房間裡的溫暖,深深的吸引着自己向她靠近。
夏琰把手中的調羹和碗放到邊上的小方桌上。
童玉錦見夏琰不吃,含着的銀耳都沒有噎下去,“你不喜歡吃?”
夏琰放下自己碗,又過來拿走童玉錦的碗。
童玉錦被一言不發的夏琰搞蒙了,直到手中的碗到臺子上,她才反應過來,大叫,“喂,你幹什麼呀,不就說你是個大美男嘛,你有必要這麼……”
夏琰坐到沙發一把把童玉錦抱坐在自己的懷裡,兩眼微笑着看向她。
童玉錦被這雙美目看得心慌意亂,伸手就擋住了他的雙眼。
被擋住雙眼的夏琰說道,“你難道沒有發現過船倉裡的銀耳羮少了嗎?”
“啊……”童玉錦撓了一下頭,“好像是有一次,可是當時我只顧玩雪去了,忘了問我二姐,你怎麼知道的?”
“是我吃掉了!”夏琰笑道。
“什麼……你……你怎麼……”童玉錦拿掉遮住夏琰雙眼的手,驚恐的叫道。
“那天晚上,我們被人截殺,我和侍衛走散了,不知怎麼走到了一個避風塘,看到了你家的船,然後到了你的房間過了一夜!”這件事夏琰一直放在心上,所以當年的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
童玉錦納悶了:“爲何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給我下了迷藥?”
夏琰斜了一眼童玉錦:“胡說八道什麼,那有什麼迷藥!”
“那……那我怎麼不知道?”童玉錦感到奇怪,一個大活人跟自己睡了一夜,自己居然不知道,是不是邪門了?
夏琰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你睡得跟小豬似的,我又綁腿,又上藥,你就是沒醒!”
“真得呀?”
“當然是真的,我睡在你邊上,你還把腳翹在我身上,拿都拿不走!”夏琰好像有點小委屈,長這麼大,誰敢這麼做,除了這個小女人!
童玉錦瞪着眼叫道:“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會翹在你身上,我只會翹在我們家毛絨狗身上!”
“合着,我被你當成毛絨狗了?”夏琰無語了。
“……那……那也是你自找,可不是我讓你到我家船上的!”
“是,是我自找的。”夏琰把童玉錦往懷裡抱了抱,“我剛纔看到那塊丟了的玉佩了,居然被你撿到了,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
“啊……”童玉錦心虛的朝梳妝檯看了一眼,被他發現了?
“你不覺得,錦兒?”夏琰問道。
童玉錦說了實話:“哎呀,什麼你丟的,是我從你身上順來的!”
“我身上?”
“你忘了,有一次我們在靈明寺後面小樹林裡相遇的事啦!”童玉錦扁了扁櫻桃小嘴。
“那次……我怎麼會忘呢?”夏琰想想臉上都有笑意,這個小女人還是像小時候一樣猴在自己身上,軟軟的小身體吊在自己身上,讓人心都醉了,笑道,“原來竟是你順走的!”
“是我,誰讓你那麼拽的,我看不順眼,就順走了你的東西,看你還拽不拽?”
夏琰吐了口氣,“要是我們明天大婚就好了!”他眼中升騰起兩團小火苗,恨不得現在就包裹着童玉錦,讓她跟自己一起沸騰。
童玉錦沒覺察到夏琰的變化,說道:“急什麼,明年三月份,沒多長時間了!”
“可我覺得自己已經等不及了!”
“有什麼等不及了,我告訴你,要不是皇上下的聖旨,我打算再推後兩年!”
“你再推,我都成老頭了!”
“啊,真的呀,那怎麼辦,我喜歡年輕的公子哥呢!”童玉錦調貺起大帥哥。
“你敢——”
“怎麼不敢?”
“臭女人,我現在就要了你!”
“可以啊,我敢,你敢不敢?”童玉錦從現代而來,婚前辦事的不要太多喲!
“你……”夏琰被噎住了,臭女人,可真……不行,現在雖然要不了,但總能親親嘴,親親其他地方吧,倏的一下啃上了童玉錦。
後面省略N字。
窗內暖意溢滿了整個房間,窗外,天空卻慢慢暗沉下來,灰濛濛中透出些紅暈,坐在靈明寺誦經的明月感知道了,他停下來,合掌輕輕的嘆了一句,“這一場遲來的冬雪終於到了!”
明空大師也輕輕喟嘆,“明年終於可以有個豐收年了!”
“可是明年卻不平靜!”明月嘆道。
“想要國運昌隆又怎麼能平靜?”明空說道。
明月低低的念道:“但願一切都能平和度過!”
“但願如此!”
兩位大師從房間走向院子,擡頭看向天空,雪已經開始無聲的悄落了,一片一片,慢慢的地上竟白了,潔白的雪花裝點着整個廣褒的夜空和蒼茫的大地,暗黑的夜晚因雪色而漸漸亮了起來,給人一種蒼茫而又寧靜的感覺。
慢慢的黑夜將去,黎明到來,清晨,一輪橘紅色的太陽從地平線上慢慢升起,給披上銀裝的大地塗上了一層燦爛的霞光,被白雪覆蓋的草叢、村莊、小鎮、田間、原野瞬間蔚爲壯觀起來,絲絲縷縷黃燦燦的陽光給冰雪的寒冷鍍上一層暖色。當童玉錦起牀出院子時,竟發現昨天夜裡不知什麼時候下了雪,院落、房頂、樹頭……上面都積了厚厚的一層。
彭大丫拿着鐵鏟,美珍拿着大掃帚準備清道。
童玉錦連忙叫道,“停——”
“怎麼啦三娘?”
童玉錦的童心被地上的積雪激發了:“等等,這雪別動它,美珍,你去把玉荷、家安、還有林家兄弟叫過來,我們堆雪人、打雪仗!”
“三娘,今天可是大表姐的大婚正日”美珍提醒說道。
童玉錦說道:“沒關係,我玩半個時辰過後就去!”
“那好吧!”美珍把掃帚放回原地,去叫人了。
素雲走到童玉錦身邊,“夫人,熱水也經備好,可以洗漱了!”
童玉錦點了點頭,跟着素雲到屋裡洗漱,洗漱好後武裝整齊,準備一會兒玩雪。
沒一會兒,四個十來歲的半大小子們到了。
“三姐,你要堆雪人?”童玉荷驚喜的叫道。
“是啊,小荷!”
“太好了,三姐!”
“趕緊過來幫忙!”
“好……好……”童玉荷高興的拍着小手。
童玉錦雙手叉腰,“家安、小明、小禮過來,我要分配工作了!”
三個半大小子可能長大了一些,也可能是這段時間沒怎麼跟童玉錦接觸,也可能是上堂唸書被先生教得端直了,不像七、八歲時那麼跳脫,帶着笑意走到童玉錦跟前,“三姐,需要我們做什麼?”
“你們三人滾雪球,然後把雪球給我,我融到一起堆成雪人!”
童玉荷問道:“那我做什麼?”
“你找雪人的眼睛、鼻子、帽子!”
“好,我馬上就去找!”
“好的,我要剷雪了!”
童玉錦領着幾個半在孩子,熱火朝天的堆起雪人來,她第一步是先做了雪人的身段,一邊剷雪,一邊對三個小子叫道,“快點把滾來的雪球給我”
“知道了!”
開始時,三個小子還挺斯文,可是在童玉錦不斷催促下,他們滾雪球的速度越來越快,並且在滾雪球中,玩鬧調皮的天性盡顯無疑,三個邊滾雪球邊打鬧起來,院子漸漸熱鬧起來。
後來三個小子連童玉錦和童玉荷兩個小女生都不放過,並且以‘欺負’她們爲樂,搞得童玉錦雪人都沒辦法,她氣得叉腰,“臭小子,你們給我等着,等我雪人堆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打打鬧鬧,雪人的身體和頭終於做好了,玉荷趕緊拿出自己準備的東西,開始嵌眼睛、裝鼻子,還給大雪人帶了個歪帽子,煞是可愛!
就在童玉錦開始‘報復’三個臭小子時,夏琰過來了。
童家安最先見到站在門口的小候爺,扔了雪球,拂了拂衣袖站到夏琰面前行禮問早安。
其他三個見童家安行了禮,也過來行禮。
童玉錦拿着雪球未動,漂亮的丹鳳眼露出狡黠的光芒。見四個小孩剛往邊上讓路時,她的雪球飛向了夏琰。
夏琰只是稍稍一動,雪球飛了出去。
“哇,不虧爲大將軍,這身手槓槓的呀,家安,你不是練過嘛,機會不可錯過喲”童玉錦一邊說一邊從地上飛快的拿起雪揉成團砸向夏琰,並且大叫,“美珍、大丫,幫我搓雪球,今天不砸到小候爺,我不罷休”
美珍和大丫兩人相互看了看,沒動。
“信不信再不動扣你們月銀?”
美珍看着非要胡鬧的主人,搖了搖頭,走到角落雪厚的地方幫他差雪球,大丫見此也蹲在地上搓起來,只有素琴站在門內只看不敢動。
三個臭小子聽童玉錦說‘大將軍’還真動心,見童玉錦的雪球一個接一個的飛向夏琰,也沒能砸到他,慢慢挪到童玉錦身邊,然後,試探着伸手扔了兩個,發現高不可攀的小候爺並未生氣,一下子放開了。
夏小同見自家爺隱隱想玩,也開始蹲下來搓雪球,至此,小院子裡的一場,一對四的雪仗開始了。
夏琰是上過戰場的大將軍,怎麼可能被他們幾個打到嘛?
等院子裡的雪被搞得差不多時,夏琰身上來時什麼樣子還是什麼樣子,可是他們四個,溼得溼,髒得髒,頭髮亂蓬成一團,還真是敗軍的模樣。
童玉錦跑來跳去,氣都喘不過來,雙手抻在雙腿上,呼着氣說道,“夏候爺,你不太可愛了!”
夏琰眉毛凝了一下,“要是你贏了,你會怎麼說?”
“啊,哦,我會說,哇,夏候爺你真上道!”
“就你歪理多,還吃不吃早餐了?”夏琰提醒說道。
“哦,哦,我去換套衣服!”
三個臭小子氣喘吁吁朝夏琰行了個禮,“聽說候爺在禁軍呆過?”
“嗯!”
林書明念道:“要是我能去看看就好了!”
夏琰看了一眼這小子說道:“要是想進禁軍,學好本事,過兩年,我送你們進去!”
“真的,候爺?”林書明驚喜的嘴張成了O型。
“嗯!”
“太好了,我回家就對我爺爺講!”林書明樂得就差跳起來。
林書禮小聲提醒說道:“明兒,爺爺不是讓你讀書入仕的嗎?”
林書明毫不在意的回道:“有你就夠了,況且,我們兩個一文一武不更好!”
“好像是喲!”
童家書沒有吭聲,見兩個說完後,才說道:“候爺,家安要去換衣服了!”
“去吧,不可受涼!”夏琰看着一本正徑的小舅爺,微微一笑。
“多謝候爺!”
“去吧!”
“是!”
素琴看着進屋的候爺,連忙端茶上水,忙得井然有序。彭大丫站在外間跟沒看見似的。
林書明兄弟兩人跟飛似的回到自己家裡,還沒到屋裡,叫大叫起來,“爺爺……爺爺……”
林久成從屋內出來,笑道,“什麼事,高興成這樣子?”
“爺爺,我能去禁軍了!”林書明樂得直跳。
林久成問道:“小候爺答應你的?”
“是,”
“你們什麼時候說上話的?”林久成問道。
林書明回道:“剛纔美珍姨過來叫我們去打雪仗,候爺也在!”
“喔,那真是太好了,想不到我們林家有這造化!”林久成捋着自己的鬍鬚感慨,林家文人氣息有,就是缺少一種武士纔有的拼勁和狠勁,如果當年自己的兒子能在廂軍裡鍛鍊兩年,或許就不會折在醉生夢死裡吧!
林夫人嘆道,“小錦還真是我們家恩人!”
“是啊,竟無以回報!”
林夫人說道:“只能在一些小事上爲她盡力了!”
“也只有這樣了!”
林夫人發愁:“眼看着明年三月就要到了,這幾個小丫頭,我要趕緊抓調教了!”
“是要趕緊了!”
內間,童玉錦在美珍的幫忙之下,已經換好衣服了,因爲今天是盧小芳的正婚日,所以她穿得比較隆重,頭上的釵飾也比較華貴。
等童玉錦出來時,童玉繡已經把早餐送過來了。
“咦,姐姐,你怎麼把早餐送過來了?”
童玉繡笑回道:“林夫人說,怕來的客人衝撞了候爺,這兩天就在你院子或是候爺的院子裡吃!”
夏琰說道:“就在錦兒這裡吧,她這裡書多,我無事時可以看看!”
“好!”
夏琰雖陪着童玉錦回來了,但他的身份和地位是不可能坐到盧家宴席上的,盧家還沒有資格。
早餐過後,夏琰在童玉錦的書房看書,童玉錦和姐姐去給盧表姐添妝去。
當童玉錦姐妹三人到了盧小芳房間時,她的房間內已經站滿了人,有鄰居,但絕大部分都是大伯、二伯家的人,女兒、孫女擠滿了房間。
童玉荷看到大伯和二伯家的孫女時,不知覺的朝童玉錦身邊靠了靠。
童玉錦發現了這個微小的動作,順着玉荷的眼光看過去,發現幾個跟玉荷差不多的女孩,只見她們看着玉荷的,眼光盡朝珠釵和櫻珞上瞄,有些明白了,不過也沒吭聲。
請來的全福夫人正在給盧小芳絞面,大伯母和二伯母兩人倚在梳妝檯邊上,跟全福夫人說着絞面中的細節。
“小錦、小繡你們來了!”一箇中年女人對着童玉錦和童玉繡笑道。
童玉繡小聲的對童玉錦說道,“大伯家的女兒!”
“大堂姐!”童玉錦微笑着點了個頭。
大堂姐半真半假的笑道:“小錦啊,明年你就是候妃了,今天給表姐添了什麼妝呀,也讓我們飽飽眼福!”
童玉錦笑笑,“跟大家差不多!”
“這可不行,我們是泥腿子,你可是候門正妃,我聽人說,候門正妃可精貴着呢,送的東西怎麼能跟我們一樣,是吧,小芳!”大堂姐朝盧小芳說道。
童玉錦看着不動聲色挑事的大堂姐,笑笑,示意美珍把妝奩拿出來。
美珍和大丫兩人一手一個,一共四個盒子,一字擺在盧小芳的梳妝檯上,美珍把他們都打開了,裡面的飾品珠釵呈現在衆人眼中。
童玉錦說道:“這是我們姐妹三人合送的妝奩盒子!”
三人四個盒子,真是不錯了,裡面的東西也是漂亮、貴氣的沒話說,第一個盒子直接就是一副全銀頭面,上面還點綴着珠珍、寶石,真是又精美,又實用;第二個盒子,一對碧玉手鐲,雖不能說通體透翠,但也差不多哪兒去;第三個盒子是個項鍊,和手鐲好像是一套;第四個是耳墜,金鑲玉的,鑲的玉塊比較大,一看就價值不斐。
大堂姐看着神意滿意的盧小芳,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看了自己兩個在小垛村已經結婚的妹妹,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怎麼就不等這女人回來再結婚,真是虧大發了。
見到這些添妝,盧小芳內心有些不開心的情緒終於好了些,咧開嘴笑笑,“讓你們破費了!”
童玉錦搖了搖頭,“想起我們一起流浪的日子,大表姐也是個能幹人,幫着做了很多事,這點心意算什麼!”
盧小芳點了點頭,“那時我們一日都吃不到一點東西,就差餓死在碼頭,現在想想,真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
大伯母和二伯母聽到童玉錦提到這茬,本來想讓她補自己女兒的添妝禮的,現在不敢提了。
童玉錦看着消停下來的大伯母和二伯母,心想,還算識相,盧小芳經過一事真是長大了,剛纔的話說得很得體,她感覺這樣挺好,看來未來的日子也差不多哪兒去。
等下午新郎過來接新郎鬧花驕時,童玉錦看到了捕頭譚明振,今天的他,作爲新郎相倌沒有穿官服,穿了一身深藍色鍛錦袍,越發顯得英俊瀟灑。
譚明振看到童玉錦站在蓋了蓋頭的新娘邊上,朝童玉錦微笑點頭打了招呼。
童玉錦回以一笑,然後看向童玉繡口中威嚴的大表姐夫,仔細看看跟耿哥還真有點像,塊頭很大,但是比耿叔看上去聰明活絡多了,從身邊一堆捧場的衙役朋友就可窺見一斑,這樣就好,太死板難以在社會上生存。
在吹吹打打的喜吶聲中,大盧姑姑的眼淚中,二十歲的盧小芳終於出嫁了,開始她另一段生活。
盧小芳出嫁後第二天就開始下大雪,原本準備進京的夏琰又在童家呆了兩天,可是他的差事卻將就不得,京裡的公文陸陸續續的送了過來,跟着公文過來的還有久不見面的於文庭。
童家外院夏琰住處
夏琰問道:“有什麼事?”
於文庭回道:“回爺,計大人家的田產等都被皇上清出來了!”
“當年的淮鹽關係網清出來了嗎?”
“沒有這方面的消息傳出來”於文庭搖頭說道,“計家的財產真是嚇到皇上了!”
“是嘛!”
於文庭說道:“除了他一品官職的俸祿和賞賜之外,整個家財超過了一個下行縣的總收入,特別是土地,竟達到了幾十萬畝之多!”
“聖上怎麼處理這麼土地的?”夏琰眯着眼,手敲着桌面不知想着什麼。
於文庭回道:“在那個縣郡的範圍,就由那個縣郡處置!”
“具體怎麼處置的?”
“分給田地周圍的百姓!”
“分了後,再由別的官吏再次買賣,難道要不停的治理貪官?”夏琰嗤笑一聲。
“這……”於文庭說道,“也許聖上正在想扼制土地買賣的對策吧!”
“希望他能想,否則……”
於文庭笑道,“爺,你讓我給夫人置辦的嫁妝,已經陸陸續續到京城別院了!”
“別讓人趁機拍馬屁,也別讓有心人拿它做文章!”夏琰嚴肅的說道。
“是,我知道!”於文庭說道,“候爺,我來時,康管事問我,郡王妃那裡老夫人的嫁妝……”
“這個不急!”夏琰輕輕的說道。
“是!”
童玉錦見雪停了,跟童玉繡商量去小垛村。
“你不等候爺回京後再去”
“我又不是現在就去小垛”
“可我看候爺沒有回去的意思”
“他不急,京城裡的公務不急?”
“他的謀士不是拿過來了嗎”
“這點算什麼,要過年了,像他這種身份的人事情多着呢,今天不走,明天肯定走。”
“哦”
京城開國公府
夏琰在望亭不急,可是高氏急得不得了,眼看還有十天不到就要過年了,夏琰的過年銀子還沒有給,真是急得不得了,急得跑到了夏琰的外院,剛好遇到夏琰的管家康振平。
“康管事,候爺什麼時候回來?”高氏人未到聲音已經到了。
“回夫人,小的也不知道!”
“那……那……”高氏真是說不出口要銀子的話。
康振平如何不知,笑道,“回夫人,於先生臨走前,吩咐小的了……”
“吩咐什麼?”高氏那個急喲!
康振平拱手說道:“吩咐小的把銀子送給夫人!”
高氏頓時火冒三丈,“於先生都走了兩天了,你怎麼到現在才說,我今天要是不來,你是不是就不給了?”
“沒有的事,夫人,小的,正準備找你!”
“趕緊、趕緊……我沒功夫跟你扯!”
“是,夫人!”康振平掏出袖管裡的飛錢,遞給高氏,說道,“夫人,你點一下,在小的賬薄上籤個字,按個手印!”
“急什麼,先讓我先點點”高氏看飛錢比較薄,不高興的瞄了一眼。
“是,夫人!”
可是當高氏看到面額後,眼亮了一下,趕緊先數了一遍,然後又數了一遍,驚訝的說道,“我沒數錯?”
“夫人沒數錯!”看着高興的高氏,康振平笑道。
“今年給了雙倍?”高氏高興的問道。
康振平回道:“是,夫人,候爺臨走時說了,今年夫人操心給他找了媳婦,辛苦了,年節下處處要打點,就多給了些銀子!”
“哦,哦……”高氏也不管夏琰是真心還是假意,反正銀子比自己預算的多出來了,她有的花了,樂顛顛的進到書房簽了名按了手印,高興的回內院了,啊,這下好了,可以過個肥年了。
望亭
童玉錦不催夏琰,誠嘉帝催了,讓他趕緊回京進宮有事商量。
於文庭笑道,“聖上找你是不是爲了土地的事?”
“可能有些,估計大部分爲了朝中過年之事!”夏琰說道。
“也是,那候爺……”
“馬上出發!”
於文庭見夏琰終於回京:“好,我讓人夏小同準備一下!”
“嗯”夏琰邊說邊出了院子,在去童玉錦院子路上遇到她了。
“小候爺是不是找我?”童玉錦笑着問道。
“嗯,我要回京了,過年這段時間,我們可能沒時間見面了!”夏琰說道。
童玉錦點頭:“我知道,你肯定忙,別管我,你辦好你自己的事!”
“你到是乾脆!”看着沒心沒肺的童玉錦,夏琰嘆氣。
“有什麼不乾脆的,工作要緊呀,要不然你將來怎麼養家,怎麼養我跟孩子?”童玉錦別了一眼夏琰!
“真是……”
“嘿嘿,你鐵定就是我夫君了,說這些不防事,不防事……”
“調皮!”夏琰嘆道,“那我回京了,你處處要小心!”
“知道,我除了去一趟小垛,平時就窩在家裡,那兒也不去!”童玉錦保證說道。
“嗯,過了正月十五,我抽空就來看你!”
“正月裡你肯定忙,要是沒空,就別來了,累得慌!”
“可是我會想你的!”
“好吧,我也會想你的,大帥哥!”
“真的?”
“當然是真的!”說完後,童玉錦左右瞄了一下,擡起嘴,親了一下夏琰的嘴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