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下旬。
距離金有鈞一案已過去了差不多一個月時間。
朝堂之上的風波已漸漸平息。
金有鈞的死亡並未給秦國帶來太多影響，因爲就在案件真相大白後的第二天，李斯便順理成章的坐上了‘廷尉’的位置。
而原本李斯的‘典客’之職，也被嬴政派遣的一人佔據。
除此之外。
就是呂不韋麾下曾經的勢力——羅網，臣服於嬴政。
以及江湖中，諸子百家中的大派——陰陽家，加入秦國。
這兩件事稍微爲秦國平靜的局勢帶來了一些波動，但短時間內，基本還看不出太多變化。
至於各地郡縣的雪災。
中年商人看了一眼嬴政，道：“後生，你是第一次來漢中吧？”
按理來說。
車輪在雪地裡行進的速度並不快，而且也很顛簸，原本嬴政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震顫。
說到這裡，中年商人頗爲遺憾的搖頭道：“小女身體一向不好，所以老夫原本想就近在咸陽預訂一個房間，只可惜咸陽的【百川酒樓】早已客滿，如今不得已之下，只好前來漢中一行。”
聽見有人叫自己後生，嬴政倒也不惱，反而詢問道：“避寒？老先生此言何意？若是想要躲避今年寒冬的話，去更南方的南郡應該更好一點吧！爲何要來這漢中之地。”
一輛馬車，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咸陽宮。
何況今年還是這樣的雪災天氣。
能跟嬴政一起出宮，對於趙高這樣的宦官來說，應該是件好事纔對。
另外，趙高已經猜到了這次嬴政出巡的目的地是漢中。
其二，則是嬴政近些時日的‘新寵’趙高。
一個宦官卻戲耍了堂堂聖平君，哪怕趙高心思再怎麼深沉，也會忍不住有幾分得意。
“哦？”
馬車忽然平穩了下來，同時四周的環境也逐漸變得吵鬧。
其一，自然就是嬴政的首席護衛兼保鏢蓋聶。
趙高都還無法確定之前那一份謝禮，墨君究竟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可沒想到，當天還沒等他高興多久，連天都還沒黑，墨君就反手給了他當頭一棒。
中年商人面露意外，道：“咦？你難道不知道如今整個秦國最好的避寒之地，已經不是南郡，而是漢中與咸陽兩地的【百川酒樓】了。”
於是。
······
大雪後的路並不好走。
這次出宮，嬴政一共帶了兩個人。
“怎麼回事？”馬車內的嬴政皺了皺眉道。
直到現在。
冬季本是一個萬籟俱寂的季節。
因爲這已經完全擾亂了他最開始的計劃，被嬴政關注自然是一件好事，但要是太過關注的話，那就未必是一件好事了。
就連嬴政對他的關注也增加了好幾分。
現在趙高並不想見到墨君，主要是墨君給他的感覺有點邪門。
嬴政扭頭望去，只見就在自己等候排隊的這段時間，後方居然又來了好幾輛馬車，而距離他最近的一輛馬車上，走下來了一位看起來頗爲富態的中年商人，正在笑呵呵的和他打招呼。
“王······先生，【秦平大道】到了。”坐在車轅上駕車的趙高迴應道。
然而實際上，趙高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聽到中年商人的解釋，嬴政有幾分恍然的點了點頭，隨後又指了指前方的車隊道：“莫非他們也都是前來漢中避寒的嗎？”
而他趙高卻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宦官。
正在行駛的馬車前方，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灰白色的平坦大路。
別說是之前路上經過的鄉村城鎮，就算是從咸陽出來的時候，一路上嬴政也沒有看見過幾個人。
如今雖然還沒有完全過去，但在朝廷支援的‘石涅’幫助下，各地災情基本也都得到了穩定，照目前局勢來看，平穩度過這個冬季，應該不成問題。
那可是如今在整個中原七國都赫赫有名的聖平君。
待在咸陽宮內，閒的無聊的嬴政，再次動起了‘巡遊’的念頭。
嬴政道：“老先生何出此言？”
眼前這一幕，與之前嬴政一路走來所看見的景象，顯得格格不入。
然而如今在這秦平大道的入口，居然會有這麼多車隊來來往往，這又怎能不讓嬴政感到詫異。
中年商人瞅了一眼前方，淡淡道：“他們都只是過來行商罷了。”
嬴政詫異道：“行商？漢中如今的商業如此發達？在這雪災之天，居然還有這麼多商人往來？”
考慮到自己這次是冬季出行，身邊說不定需要一個伺候的奴才，所以嬴政考慮了一番後，乾脆把趙高一起帶了過來。
正當墨君吃驚之際，忽然間，只聽見一道聲音從後方傳來。
而最近這段時間，嬴政又意外發現了趙高的另一項小技能，那就是他的一手字寫得相當不錯。
“後生，你也是在漢中避寒的嗎？”
而在平坦大道的更遠處，只見七八條車隊排成一列，幾十輛馬車，上百個人就這麼站在寒冬天裡，正在熱火朝天的聊着天。
嬴政掀開厚實的車簾，伴隨着一股寒風吹入車廂，嬴政頓時精神一振，而當他看清眼前的景象後，臉上也是迅速流露出吃驚之色。
“百川酒樓？”
“不錯，據說【百川酒樓】乃是聖平君親自建造，其內環境哪怕在寒冬臘月，也依舊溫暖如春，如今整個秦國的富商貴族，都已將此地視爲‘避寒聖地’。”
中年商人不屑道：“因爲伱但凡今年來過漢中，就不會認爲這裡的商人很多了？今年冬季受到雪災影響，來往漢中的商人比起數月前，已經少了不知多少。”
但毫無疑問的一點是，因爲墨君那一份高調送來的謝禮，直接導致趙高這個原本在咸陽宮內默默無聞的小內侍，徹底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可就在某一刻。
趙高現在的年齡並不大，上一次他成功在幕後設局算計了墨君一次之後，自然也是難免有幾分年少輕狂，少年得意。
眼見秦國內部局勢漸漸穩定，而其餘各國也都因爲今年雪災一事，統統偃旗息鼓。
自從上一次墨君大張旗鼓的送了一份‘謝禮’給趙高之後，趙高在整個宦官院裡的存在感，一下子就強了起來。
說實話。
畢竟墨君是誰？
“自從聖平君在漢中開闢了‘自由交易市場’後，這段時間光是每天來往漢中的商隊，都是數以百計，這點商隊與幾個月前相比，壓根就是九牛一毛。”
“待會兒等你去了【聖平鎮】之後，你就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熱鬧了。”
嬴政又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問道：“聖平鎮？這是什麼地方？”
中年商人道：“那裡是聖平君府邸外的一處新建城鎮，也是漢中自由交易市場的中心······好了，先不說了，到你交錢了。這地方太冷，等翻過秦嶺之後，我們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