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兩個廠長一口答應的樣子，陸清和沉吟了一會。
“我還是要說明，我這裡畢竟不是和你們一樣的模式，我這裡沒有鐵飯碗，進來以後是按勞分配的，多勞多得，但是不勞也不得。”
說完從抽屜裡抽出幾份文件遞給對面的兩個人。
或許是最近一段時間她的生意實在是紅火，上門來找幫忙的人很多，但不是每一個都能接受她的條件的。
績效制度的工廠和鐵飯碗的工廠完全是兩種地方。
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剩下的就留給時間吧。
工廠洗手間。
看着隔間的門板，陸清和突然發散思維，或許下一次可以考慮把這個地方也做上廣告。
就是得考慮怎麼做，避免顧客一想到產品就和廁所聯繫起來。
這真是傷腦筋。
正想着，旁邊的隔間傳來淺淺的哭聲。
很小的嗚咽，像是不足月的小貓一樣，很小的聲音，但是莫名讓人覺得難過。
是受欺負了？
還是工作不順利？
要不要開口問問？
萬一對方不想讓別人看到她哭呢？
胡亂的想了一會，隔間的哭聲還沒停，外面突然響起腳步聲。
腳步在旁邊的隔間門口停下，“香香，是我，你包裡的月經帶我給你拿來了，你接着。”
原來是忘記拿月經帶了。
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來。
陸清和本以爲結束了，誰知道旁邊隔間一陣驚呼：“呀！嗚~我不小心把它弄掉了，嗚~~~”
月經帶其實就是這時候很多女性在經期用的，拿布料縫合成長條形，中間塞上草木灰，不容易固定，衛生也很糟。
聽到這裡，陸清和從隔間下方聯通的地方伸出手：“要不先用這個吧。”
她從包裡拿了一片衛生巾遞過去。
“謝，謝謝你。”
對方小心翼翼地接過去，哭聲停了一會，旁邊的隔間響起細細小小的聲音：“你好，這個怎麼用，我沒見過這個，對不起。”
明明沒看到臉，但陸清和彷佛能看見對方漲紅了臉不斷抱歉的樣子。
從隔間裡走出來，看看站在旁邊隔間門口的女孩，陸清和笑着點點頭，敲敲門。
“不介意的話，可以開一下門嗎，我給你演示一下。”
雖然都是女生，但這種事情還是很尷尬，對方明顯是猶豫了一下，隔間門才慢慢打開。
裡面是一張哭得紅彤彤的小臉。
小姑娘梳着兩條大辮子，擡起頭用圓溜溜充滿水光的目光看着陸清和。
陸清和低着頭眼睛只放在衛生巾上：“喏，先這樣，從這裡拉開，然後把背面的塑封撕下來，貼在內褲上，再把兩邊的撕開，這樣，再這樣。”
很簡單的操作，三兩下就弄好了。
原本哭得眼睛紅紅的姑娘一臉驚奇的樣子。
“這個好舒服呀，這個叫什麼？”
陸清和聽見這話有點恍惚，又想起來這是八十年代，即使到了九十年代還有不少女性用着最原始的月經帶，或者經期用衛生紙墊着度過。
不知道衛生巾實在是太正常了。
“這個是衛生巾，你要是量比較多的話，大概兩三個小時之後就要換一下，這些也給你吧。”
陸清和把包裡帶的一整包衛生巾掏出來遞過去，卻被對方的手柔柔的推回來。
“不用不用，到換的時候我自己月經帶應該也幹了，這個也要洗的吧？”
對方笑得憨憨的，有種親人的淳樸。
“這個是一次性的，用完丟掉就好，剛剛爲什麼哭了？”
叫香香的小姑娘明顯有點不好意思：“我，我從流水線上下來的時候，被別人看見不小心弄到褲子上了，今天真是謝謝你，要不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陸清和點點頭：“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從洗手間出來，陸清和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其實挺嚴重的。
她手下幾個廠子都是女工多，公司裡也是女員工多，之前或許是穿越前的慣性思維，沒有意識到這個時候不是每個女孩都能用得起衛生巾。
量小的少一點，量大的甚至一個小時就要換一次，一個經期一般5-7天，還一個月就要來一次，這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這時候經期羞恥也很嚴重，通過剛剛兩個女孩的反應，明顯也不知道基本的衛生生理知識。
嘆口氣。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招招手把助理陳慶瑜叫過來：“小瑜，你平時經期用衛生巾嗎？”
她平時用的都是系統內部商城買的，並不清楚這個時候普通女孩到底用什麼牌子的衛生巾。
“啊，老闆，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就，就是友誼商店買的高潔絲。” 陳慶瑜家庭條件很好，從第一次來，媽媽就教了怎麼用衛生巾。
她還沒結婚，所以一直以來也都是媽媽在買這個。
“就一個進口的牌子，不過，現在國內也沒有做衛生巾的。”
陸清和聽着這個話，靠坐在椅背上久久沒有說話。
陳慶瑜站在邊上，看了好一會，低聲問：“陸姐，還有別的事嗎？”
陸清和搖搖頭：“沒有了，你先出去吧。”
第一張衛生巾早在1920年就被髮明出來，直到現在國內居然連一家生產的工廠都沒有。
難怪廠裡的女孩們哪怕收入不低也沒見過衛生巾，進口商品的價格可不是一般的貴。
想明白這一點，陸清和先是在腦海裡打開系統操作主界面檢查了一邊自己的流動資金有多少。
她要開國內第一家衛生巾廠。
讓每個普通姑娘都能用得起衛生巾，免於經期的痛苦，也免於因爲經期的衛生問題引發的婦科疾病。
會議室。
“這的確是一個商機，畢竟確實是個巨大的市場，但是也不用太着急，北美那邊還需要進一步注資，腳盆雞那邊新一輪的融資並不順利，我們要投的錢很多，這個廠可以先放一放。”
財務部的大姐看着面前覈算的初步投資說了說自己的想法。
其他幾個男高層皺着眉頭，都有些不好意思張口。
顯然在他們看來，在會議上討論這種東西很尷尬。
“這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還是北美那邊的連鎖擴張比較急着用錢，咱們的流動資金還是要用在刀刃上。”
宣發部的陳宇看看其他幾個人都不說話，還是勉強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