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三郎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他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呢!
腿上的傷其實很重,他差點就以爲自己回不來了,要不是強烈的求生欲,恐怕他還真的被奸人得逞,熬不過這一遭。
一想到若是他不在了,楚璉真的有可能被蕭博簡搶走,亦或是甩手段囚禁起來,他就拼命的讓自己保持意識,要活下來。
再次睜開眼,這次,不再是緩慢的,而是迫不及待,等視線一閃,眼前畫面清晰,楚璉沉睡的嬌嫩的面龐還在他視野時,賀常棣深邃的眼眸一瞬間就璀璨起來。
原來不是夢啊,竟然是真的,他熬了過來,並且楚璉還在他的身邊陪伴着他。
楚璉平日裡那雙總是澄澈的杏眸緊閉着,又黑又濃的睫毛蓋在眼瞼上,投下了一層陰影。她呼吸平緩綿長,呼出的熱氣幾乎要撲到他的臉上,一張小臉睡的紅撲撲的。
她皮膚白皙細滑,就算是離的這麼近,仍然沒有一絲瑕疵,像是剛剝開蛋殼的白煮蛋,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捏一捏,試一試那種嫩滑的觸感。
尤其是楚璉現在還在熟睡,一副天真無害的模樣,就更容易讓人想對她做點什麼。
賀三郎腦子裡只是這麼想着,大掌已經從被窩裡抽出來朝着楚璉滑嫩的小臉伸過去。
他略微粗糙指腹撫摸在楚璉白嫩的臉龐上,一雙深眸濃了濃,隨即又忍不住碰了碰她挺翹的小鼻子,最後才輕輕點了點她抿起的緋色嘴脣。
那養柔滑的觸感,像是帶着電,頓時酥麻的感覺沿着手臂傳到了心臟,加速了他的心跳。
賀常棣微微動了動身子,忍住了大腿重傷處的疼痛,讓自己的姿勢更方便看到牀邊長榻上側睡的楚璉。
時間好似在這個時候停止,賀常棣彷彿對楚璉睡着的小臉愛不釋手了,總是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碰一碰,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好像都已經融化成滿臉的溫柔,最爲詭異的是,他的嘴角竟然不受控制的翹了起來。
一臉智障暖男的模樣,根本就一點一不符合人設好不好。
幸好楚璉現在是熟睡着的,不然睜眼看到這樣“驚悚”的一幕,還不震驚的回不過魂。
別看賀三郎平日裡一副高冷漠然的模樣,其實他在男女感情方面猶如一張白紙,前世他還沒真正愛上一個人,就被無情的背叛。
那時候原身楚璉做的事情,幾乎成爲他最深的陰影。
他能放下芥蒂,喜歡上現在的楚璉其實並不容易。
賀常棣很快就不滿足這樣的淺淺的挨挨蹭蹭,他雖然腿上受傷,但是雙臂都是好好的,長榻又在牀邊,幾乎與牀榻持平,他微微坐起身,雙臂一用力,就將楚璉抱到了他的牀上。
本來他還擔心楚璉會被他的動作弄醒,可他卻發現他將她整個人都裹到了懷裡,楚璉連一點反抗都沒有。
賀三郎放了心,緊了緊手臂,在她嬌嫩的脣瓣上落下了輕柔的一吻,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雖然他有賊心想做些夫妻間親密的事情,但他畢竟剛受了重傷,也沒那個精力。
下巴抵着楚璉發心,賀三郎聞着熟悉的淡淡香味又睡了過去。
這邊賀三郎是舒服了,可是楚璉卻被他抱在懷裡,勒的有些難受。
本來她今天就提心吊膽了幾乎是一日,後來又給老大夫做助手,隨後守在賀三郎身邊熬了大半夜。
她睡眠本來就好,這麼疲憊下睡的就更沉了,本來還覺得睡的挺舒服的,可是睡着睡着突然覺得渾身燥熱起來,好似口鼻也被人堵着,悶悶的,有些呼吸不暢。
楚璉難受地睜開眼,就發現自己面前堵了一堵肉牆,有一瞬間楚璉是迷濛的,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
翻個了白眼,真是恨不得一把將賀三郎這個蛇精病推開,但是觸眼就是他微微敞開的衣襟,裸露的胸膛上有大大小小細微的傷口,又想到他右腿上的傷處,楚璉猶豫了片刻,到底也只能微微嘆口氣,隨他去了。
想要從賀常棣的懷抱裡退出去一點兒,奈何他兩條有力的手臂圈的很緊,楚璉努力了好一會兒,也不過是在兩人之間空出了一拳的距離。最後楚璉實在是無奈,乾脆不管了,她睏倦的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繼續睡。
反正賀三郎是她夫君,就算是兩人這樣被下人們看到了,也不會有人不識趣的嚼耳根子。
再次聽到平緩悠長的呼吸聲,賀三郎纔敢睜開眼睛朝着自己懷裡看了一眼,發現楚璉正乖順的蜷縮在他懷中,他這才鬆了口氣,心中變得越發火熱。
次日一早,天光大亮後,還是問青推門進來的聲音吵醒了楚璉。
楚璉睜開眼,這次她沒有留情,用力掰開賀三郎的手臂,從他懷裡退了出來,穿了繡鞋,走到一旁屏風邊套上襖裙。
楚璉轉頭掃了一眼牀上還睡着的賀常棣,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個傢伙也不知道多早就醒了,竟然還裝睡,要裝也裝的像點好不好,那微微閉着的眼眸眼皮不斷地跳動,呼吸也帶着些粗重,根本就沒有一點睡熟的樣子。
楚璉翻了個白眼,也懶得當場拆穿他。
問青一進來就瞧見了三奶奶穿好了衣裳坐在一旁的繡墩上等她。
問青端着熱水,眼睛掃了一眼冰冷的長榻和凌亂的千工牀,嘴角忍不住牽了牽,看來這長榻今天就可以撤走了呢!到了晚上也不需要了。
等到楚璉從淨房裡出來,賀三郎這才蹙着眉頭“醒”過來。
楚璉坐在牀邊,看他模樣覺得好笑,“醒了?”
賀常棣深邃的眼睛看向她,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真可惜,我以爲夫君還要繼續裝睡呢!這時候還早,才辰時。”
賀三郎哪裡想到自己媳婦兒一點面子也不給,直接將他裝睡的伎倆給拆穿了。
他移開有些遊移的目光,耳尖發紅,抿了抿嘴,“楚璉,你別胡鬧。”
站在一邊的問青都驚掉了眼珠子,覺得現在傲嬌不承認錯誤的三少爺簡直和平日裡冷酷陰森的主子不是一個人。
額……三少爺現在的表現當真是符合三奶奶以前形容過的精分一詞。
問青覺得自己真是發現了不得了的事實,趕緊垂了頭,恨不得將頭埋在胸口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三奶奶沒什麼,要是叫三少爺發現了,她還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楚璉懶得與他爭辯下去,他要不是裝睡,眼睛睜開後會什麼也不問?
“你先躺着,我去廚房看看湯藥和朝食準備的如何了。”
賀常棣此時正尷尬着,倒是也沒阻止楚璉出去。
今兒問藍領着廚房的婆子做的朝食是抄手、春捲、雞蛋卷。
在朝食擺放在小几上,楚璉已經換了一身衣裳進來,手中端着湯藥,中藥一般都對胃有刺激,所以大多都是要先吃了飯食再服用會比較好。
楚璉扶着賀三郎靠在牀頭,問藍也靈活的將小几移到了牀邊賀常棣能夠得着的地方。
瞧着眼前朝食,賀常棣竟一時有瞬間恍惚。
他清楚的記得他吃楚璉做的第一頓朝食就是抄手,當時他對她滿是鄙夷和憎恨,可是現在他卻深陷在兩人感情中不能自拔。
一時間,感慨萬千。
楚璉早就餓了,已經拿起了勺子掏了一個肥嘟嘟的元寶抄手放進了嘴裡。
抄手是三鮮餡兒的,用的是香濃的雞湯煮的,上面灑了一層翠綠色的蔥花,掏一個放進嘴裡,輕輕一咬就有湯汁從裡面漏出來,再混上濃濃的雞湯,當真是一口一個完全停不下來。
賀三郎瞧着楚璉吃抄手,她小嘴靠近湯勺吹了吹,然後送進嘴裡,小嘴動了幾下,隨後眯起了一雙杏眼。
賀常棣忍不住嚥了口口水,他見楚璉吃的歡快,根本就沒空管他,心下嫉妒,故意沉了臉色,道:“好吃嗎?”
楚璉看都沒看他一眼,連連點頭,“當然好吃,這可是問藍最拿手的手藝了,就算是我親自做,這抄手包的也不會比問藍包的好看。”
賀三郎臉黑,咬牙,“真的?”
楚璉終於發現他有點不對,奇怪地擡頭看向他,這蛇精病賀三郎怎麼回事,有這麼好吃的抄手都堵不住他的嘴?
楚璉好心將裝了抄手的白瓷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快吃吧,真的好吃,不騙你!問藍的手藝可是我親自教的。”
“你對別人倒是大方。”賀常棣冷着臉嘟囔。
楚璉滿頭黑線,真不知道這人是抽了哪門子風,索性她也不想管他了,自己先吃飽再說。
賀三郎沒想到楚璉就這樣不理他了,一時是又氣又失落又不甘心。
他幽深的眸子就看着楚璉,滿臉的冰霜,臉色陰晴不定的,別人也猜不出他這是怎麼了。
一旁伺候的問藍都開始同情自家的三奶奶了。
果然三奶奶說的沒錯,三少爺就是個蛇精病……
楚璉被他看的好胃口都沒了,放下吃的差不多的碗筷,蹙着眉盯着賀常棣,隨後抱着雙臂,冷聲問道:“賀三郎,你到底是想幹嘛!不吃的話,我就讓問藍把食物撤了。”
賀三郎見她好似真的不高興,也扔了臉,終於將他的目的說了出來。
“我受傷了,不大能動。”
楚璉聰明的很,一聽到他的話,簡直滿臉懵逼。
什麼意思?一雙手臂結實的都能把自己抱到懷裡當抱枕,現在居然和她說端不動一隻碗,當她真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