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如果能讓老人去外邊感受一下大自然的和風暖陽,總能去一去悶氣,被關在屋子裡,就算條件再好,那跟軟禁又有什麼區別,何況老人家是連地也下不了的呢。
劉英男如是說:“老祖宗,人總要多曬曬太陽才能更健康,您不能總窩在屋子裡,去外面見見陽光吹吹風,多少能調適一下心情。”
老祖宗知道小姑娘是好心,這樣說是在寬慰自己,她領小姑娘的這個情,只是,她一個廢人,出趟屋門着實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我倒是也想出門,你的想法是好的,只不過不是我老太婆不想出門,實在是我出門一次太過不容易,太折騰人了,折騰得所有人都大汗淋漓的,什麼好心情都沒了。”
劉英男有點兒犯愣,“出個門兒有什麼難的呀,從您牀前到院子裡,也不過就是幾十米的距離,就算是您老動作不便,也不該是多難辦的事兒呀?”
劉英男犯傻的樣兒,逗得老祖宗哈哈樂起來,這小丫頭,有時候看着是個精明的,有時候也冒點傻氣呢,不過這樣很可愛,也更像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了。
“你看哈,得讓人擡了轎攆來擡我不是,擡我出去了就得讓我看我想看的風景是吧,我看不到想看的就得把人指使得團團轉,想看個花看個草的都不自由,反而更心煩了。”
老人家邊說邊掰着手指頭,“何況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要帶,像是水啦、傘啦、扇子啦這些個,出趟門我屋裡這幾個丫頭都不夠用的,前呼後擁的更憋悶。”
經老祖宗這麼一說,孫家人心裡都是沉甸甸的,家裡不是沒叮囑過老人出門散心,可她總是說自己不想,現在才知道,她不出門是爲了給大家減少麻煩。
可劉英男聽了這話,心頭卻是怦然一動,老祖宗是因爲行動不便,才造成了她不敢出屋,怕給人增加負擔,那讓她行動方便些不就行了麼。
“老祖宗,讓您這麼一說,我倒是心裡有了個想法,不過沒辦成之前,我先不能跟您說,等回頭我跟孫伯伯商議一下,如果可行,會給老祖宗一個驚喜。”
聽說有驚喜,老人家來了興致,“小丫頭,既然是爲我想的主意,幹嘛還要瞞着我呀,讓我在這裡乾着急,不帶這樣抻着的,還是直接告訴我吧。”
老太太撒起嬌來,把劉英男的心都化掉了,趕緊用手撫摸着她的手背,極盡安慰之能事。
“老祖宗,不是我不想說,只是不知道這事兒能不能成,我還只是有了一個初步的想法兒,先說出來就怕希望太大失望越大,不過我會盡力的。”
劉英男都這麼說了,老祖宗也不好再追問,只是心下更是期待起來,“那你們趕緊去商議吧,成了敗了的也早點兒讓我知道,小丫頭,你這就是讓我着急呢。”
沒想到老人會急得立刻開始攆人了,看看時辰也晚了,孫老爺就着母親給的這個臺階,帶着一家人和劉家姐妹跟老人告辭。
出了老祖宗的院子,大家很有默契的沒有分開走,而是直接又回到了正院,就是英男姐妹也沒有說出告辭的話,即使已經是日暮十分。
“英男姑娘,你剛剛說的有想法,是真的有想法,還是隻爲了逗我母親開心?”一進了屋子,沒等坐到位置上呢,孫老爺就急慌慌的開口問了。
不是孫老爺擔不住事兒,母親癱在牀上已經有幾年的時間了,受的苦遭的罪沒有人比他這個做兒子的更清楚,他實在是心疼母親。
夏天怕得褥瘡,冬天怕凍壞了雙腿,吃得稀了怕保持不了被褥的清潔,吃得幹了又怕她身體不通暢,總之是各種的爲難。
太醫也曾經說過,多出門,讓身體多動一動,對母親的身體是有好處的,只是,母親堅持着不出屋,他們也勸過很多次,結果都是不了了之。
“我確實是有個想法,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這麼用嘴說,怕是說不太明白,孫爺爺,您能不能讓人拿筆紙,我畫給您看?”
其實真沒什麼難的,也不過就是一張輪椅就能解決的事兒,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人能把輪椅給做出來,劉英男自然是不會這些木工活兒的,她能做的也就是動動筆和嘴。
“趕緊的,給劉姑娘拿紙和筆來。”孫東昇急忙安排着人去拿英男姑娘要的東西,小沐楓已經擠到英男姐的身邊坐着了,他要第一個看看英男姐畫的啥。
一直守在沐楓身邊的孫沐霖,也跟着他一起到了劉英男的身邊,當劉英男提筆畫出了輪椅的大概模樣時,小哥倆兒的眼睛都一點點地亮起來了。
礙於自己的身份,孫老爺和孫大爺都不好坐到劉英男的身邊去看,看到兩個孩子很是興奮的模樣,兩人急得直搓手。
孫夫人倒是沒這個顧忌,湊到英男身邊把兒子給擠開了,“母親,你讓我看,我要看嘛。”小傢伙不依不饒的,孫夫人只好把人抱起來,娘三個一起看。
要說爲什麼孫夫人不去劉英男的另一邊看,那是因爲小蘿蔔和張姨娘在呀,她們兩個也是看得聚精會神的,小蘿蔔還不停地拿佩服的目光看姐姐一眼。
“這樣就行了嗎?”當劉英男放下筆的時候,孫夫人搶先把紙拿了起來,舉到眼前認真地看着,剛剛那個方向,看得還是不夠清楚。
只是沒等她把紙拿穩呢,手裡已經空了,擡起頭,看到丈夫正拿着紙細細地看,一邊皺着眉,一邊點着頭,孫老爺也等不了兒子把紙拿過來了,直接捱到兒子的身邊來看。
“英男姑娘,你是說要做個帶輪子的椅子麼,穩當麼,會不會翻倒?”爺倆幾乎問得異口同聲,看起來似乎很方便的樣子,但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穩當,很穩當的,咱們做的是輪椅,又不是搖椅,肯定不會翻的。”劉英男又把記憶中輪椅的模樣好好地講解了一番,父子倆終於興奮起來,孫墨景看向父親的目光中,隱隱帶了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