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老太太笑着拍元玖蘭的手,說:“雖然包得不堪入目,但是面揉的不錯,改天太奶奶教你醃梅花醬!”
不堪入目……這算是誇獎嘛……
冉老太太又小聲的對玖蘭說:“蘭兒,這梅花包你先用別的花醬練手。”
“爲什麼?”
“在咱們冉家傳統裡,女子做的第一個梅花包,是要給自己相公吃噠!”
相公……做出來的第一個……要給徐言吃的嘛……
一想到相公這個詞眼,又是想了想徐言的性取向……還是做男閨蜜吧。
果然長得帥的都去搞基了!
但是想想,自己對徐言,好像也並沒有言情小說裡那種心動的感覺誒··· ···
……
徐言用銅製的鉈子(刻玉的工具)仔細的打磨手中的羊脂玉,一旁的水漏緩緩的滴下水滴,滴在羊脂玉上。
阿兆端着茶,放到徐言的桌旁。
“表哥,你這次又是要做什麼?”
徐言目光溫柔,看着還掛着水珠的羊脂玉,說:“給你表嫂做的戒指,待到成親之日,再親手戴在她手上。” 想到受傷那日抓在手中的柔荑,眼底的溫柔便多了幾分。
阿兆一臉的八卦,問:“表哥,據我所知,你與九公主不過只見過兩次面,你就這麼用心,您是,真的動了心了?”
徐言打磨玉的手一停,看着阿兆,說:“阿兆,你信緣嗎?她就是我這一世的緣,是命中註定的。”是誰都躲不過去的緣,也是我曾經犯下的錯。
徐言的手漸漸握緊,柔情的看着手中的玉戒指。
既然如此,那我就要,把你牢牢抓住。
……
元琳瀟坐在自己房內彈着箏,湘妃坐在那,笑着和嫺妃說:“聽說昨日皇上檢查二皇子的課業,對二皇子讚不絕口,嫺妃妹妹還真是好福氣,生了個那麼懂事的兒子。”
嫺妃謙虛的說:“湘妃姐姐說又笑了,誰不知道您有一雙好兒女,瀟瀟是人盡皆知的大才女,子程的更是達到了上等化靈期巔峰,距離金丹期,僅有一步之遙。對了,聽說,今天皇上去了靜妃姐姐那……”
湘妃莞爾一笑:“是啊,不過不是去看靜妃,而是去見元玖蘭去了。”
嫺妃瞭然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說這一說我倒是覺得神奇,以前玖蘭那樣子大家都知道,胖的走形,還性子怪得很,和誰都不說話,整天低着個頭,除了一趟宮,變得好看了不說,性子也開朗了起來,我都要覺得,這倆不是同一個人了。”
湘妃眼睛一眯,眸光一閃,好似漫不經心說:“聽說兩個月前元玖蘭的魂玉突然碎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說起來還有點讓人擔心呢。”
魂玉碎了?
魂玉是在人生下來時用其臍帶血變成靈魂印記鎖在魂玉里的,除非人死否則魂玉不會碎。
也就是說,這個“元玖蘭”,不是真的元玖蘭。
嫺妃眼珠不停打轉,嘴角漸漸勾起。
見到嫺妃的神色,湘妃端起茶盞放在嘴邊,嘴角不着痕跡的向上輕揚。
“砰!”
“砰!”
“砰!”
……
元玖蘭不知道第多少次從地上爬起來,又再一次爬上梅花樁。
如果不是在畫界人受傷是虛假的,元玖蘭怕是早就摔個半死不活了。
直起身,轉化了一絲轉生靈力緩解疼痛感,站起來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看着一眼望不到邊的梅花樁,元玖蘭再一次爬上去。
第一根……第十二根……第三十八根……第四十九根……
在要踏上第五十根的時候,元玖蘭將靈力附在腳上。
一如之前那樣,一走上第五十根梅花樁就開始狂風驟雨下冰雹,梅花樁上漸漸蓋上一層薄冰。
元玖蘭腳踩上去,腳掌上的靈力將薄冰震碎,但是每一步震碎的薄冰範圍越小,當走到第八十三根,震冰範圍縮到了腳掌大小,剛好夠元玖蘭把腳放進去。
走到第九十九根的時候,冰不再被震碎,而是融化出一個剛好大小的橢圓,當腳掌離開,冰又恢復原樣。
碎冰越少,靈力控制越精細,靈力消耗也越小。
轉生靈力是最精純的靈力,卻也是最暴躁的靈力,極其不好控制,爲此元玖蘭每天都用五個小時去修煉,也就是畫界的二十五個小時。
每天修煉一天還多!不知疲憊不知飢渴一刻不停的修煉!
每天元玖蘭都把自己練到麻木,纔會讓自己控制靈力進步的如此飛快。
是時候踏上第一百步,開啓新階段了。
元玖蘭從梅花樁上跳了下來,走向第一根梅花樁。
站在第一根梅花樁上,元玖蘭深深地吸了口氣,表情嚴肅,緊閉雙眼,腳掌輕輕一擡,帶出一道殘影。
第三息……第十二根。
第七息……第三十根。
第十三息……第五十八根。
元玖蘭咬着牙齒緊鎖着眉頭,額頭上冒着汗。
不夠快,快點,再快點!
第十五息……第六十七根。
第十八息……第八十八根。
第十九息……第九十四根。
最後一息!
“祝賀你我的傳人,繼續下一階段吧。”
成了!
元玖蘭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露出雪白的牙齒,忍着腿上的痠痛,笑着說:“好像,也沒那麼難嘛!”
說完,就一屁股就在了第一百樁和第一百零一樁之間的高臺上。
……
鑾元殿。
嫺妃站在元宸身後,素手輕柔的捏着元宸肩膀,柔聲說:“皇上,這力道可還舒適?”
元宸批閱着奏摺,回了句:“尚可。”
嫺妃看元宸一直批奏摺,不怎麼理她,伏着身子半趴在元宸肩上,湊到元宸耳邊,氣吐幽蘭:“皇上日日這般辛苦爲國爲民,未免太讓人心疼,不如,歇一歇吧。”
元宸不爲所動,淡淡的說:“身爲華元帝國的皇上,朕的職責就是這些,怎的,你想讓朕落個庸君的名頭?”元宸盯着湘妃,目光一轉不轉。
許是元宸的目光有些嚇人,湘妃鬆手退後了兩步說:“臣妾怎會有此心思?臣妾是皇上的人,自然是爲皇上考慮,只是臣妾擔心皇上的身體,希望你能休息休息……”
元宸淡淡的瞥了眼湘妃,面無表情的說:“朕還用不到你來教。”之後回頭繼續批閱着奏摺。
嫺妃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思突然一轉,小心翼翼的說:“皇上,臣妾今日聽說了件事,是和九公主有關的。”
元宸停下手中的筆,看着嫺妃。
嫺妃繼續輕聲說:“昨日與湘妃姐姐閒談,姐姐說,九公主的魂玉碎了,就在兩個月前。”
元宸眉頭一皺:“碎了?怎麼回事?”
嫺妃見元宸理了他,連忙說:“臣妾也不知,是湘妃姐姐告訴我的。”
元宸眯着眼睛,沉着臉,站起身走了出去。
嫺妃看元宸臉色不妙,知道這是要去靜妃那去質問,就連忙跟了過去。
··· ···
徐言坐在院中,捧着暖爐看書,阿兆走到徐言身邊說:“宮中傳來消息,說是九公主兩個月前魂玉碎裂,懷疑九公主的身份存疑,皇上他們這時候已經往淑蘭軒去了。”
徐言連忙起身快步往外走:“備車,去皇宮!”
··· ···
元玖蘭和靜妃站在院中,摘着樹上的紅梅。
突然,菁菁匆匆忙忙的跑過來說:“皇上來了!”
下一秒就聽到劉公公喊道:“皇上駕到~”
元玖蘭看着浩浩蕩蕩的一羣人走進淑蘭軒,玖蘭微微向前半步,不着痕跡的擋在靜妃前面。
衆人行禮:“見過皇上,見過嫺妃娘娘。”
嫺妃微微欠身行禮:“見過靜妃姐姐。”
之後便是寂靜。
雙方人互相對視,誰都沒有出聲。
元宸站在那,看了眼靜妃,看了眼元玖蘭,終於開口道:“蘭兒,你的魂玉呢?”
元玖蘭看了眼靜妃,回頭說:“碎了。”
碎了?
聽到元玖蘭的回答,衆人都皺了眉。
嫺妃說:“九公主,魂玉怎麼會碎?”
終於懷疑她的身份了嗎?可惜,她真的是元玖蘭,只不過換了個芯子罷了。
元玖蘭微微仰起臉,說:“碎了就是碎了,爲何不能碎。”
嫺妃本以爲元宸會因爲元玖蘭的無禮呵斥她,誰知道元宸一直盯着元玖蘭,不出聲。
嫺妃拽着元宸的袖口,元宸不着痕跡的把袖子掙了出來。
嫺妃藏在袖子下的手緊緊握着。
“蘭兒,許是父皇年紀大了,記性不大好,你還記得父皇曾經在你十歲生辰時給你的是什麼嗎?想着等到你下次生辰別送一樣的。”
元玖蘭看着元宸的眼睛,目光一閃不閃的笑着說:“蘭兒自然記得,是貞唐帝國金染玉的花瓶,現在還在蘭兒屋裡放着,插在上頭的雪梅都被襯得格外好看。”
元宸又說:“朕記得那日朕帶蘭兒去的桓林園玩耍,當時你笑的十分天真爛漫。”
元玖蘭心底輕輕冷笑,臉上的笑意也有所收斂說:“蘭兒自然也記得,就是在那,蘭兒被來謀殺您的刺客留下了一道傷疤。”
說完把袖子擼了起來,雪白的藕臂上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一看就知道是好多年前留下的。
元宸端起元玖蘭的手臂,眼底有一絲波動,似是不忍,又似是恨意。
元宸說:“蘭兒,明日父皇命太醫來將這疤痕給你去了,都快嫁人的姑娘了,總不能還留着疤。”
元玖蘭的心底冷笑更甚。
當時受傷時不管不顧,不讓太醫醫治,所以留下了疤痕,現在有來這裡做慈父?
她可沒那麼好哄!
元宸將手收回,露出慈父般的笑:“蘭兒,陪朕進屋聊會吧,上次見你時我們就沒怎麼說話。”
元玖蘭裝作乖巧的笑着說好,跟着元宸進到屋裡,其他人跟在後面。
嫺妃坐在元宸旁邊,元玖蘭坐在元宸另一邊,靜妃挨着玖蘭。
元宸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說:“蘭兒,你兩個月前是發生了什麼?魂玉怎會碎?”
元玖蘭做個委屈狀,眼角含着淚說:“父皇有所不知,女兒那日到了宜縣附近的郊野,突然冒出來一夥劫匪,把侍衛都殺死了……”
“……後來仙座大人讓我在霧月天養傷,傷好了我纔去的安城。”
元宸皺着眉,瞪着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元玖蘭說:“你,見到仙座了?”
在朝靈界的,只有霧月天的那位纔會被稱作仙座。
元玖蘭一臉天真的說:“是啊是啊,仙座狐很溫柔呢,還帶我去看霧月天的風土人情,只不過他有的手下有些兇呢。”尤其那隻黑蟒,嚇死個人嘞!
如果是仙座的能耐,倒也真能在命懸一線的時候救下元玖蘭,而當時元玖蘭靈魂可能太虛弱,魂玉就自動碎了。
可誰知道“元玖蘭”早就不是“元玖蘭”了呢。
元宸低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和元玖蘭聊了不到半刻鐘,之後笑着摸了摸元玖蘭的頭,說:“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朕先回去了。”
玖蘭站起身說:“女兒送送你。”於是跟在元宸後面,其他人也跟着出去送元宸。
衆人剛出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徐言。
徐言笑得溫和,但額頭上卻存着幾滴汗,明顯是匆忙趕來:“微臣見過皇上。”
元宸說:“言丞不必多禮。你是來找蘭兒的?”
徐言看着元玖蘭,心裡鬆了口氣,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揚。
“嗯,上次約定去遊玩,結果沒去成,想着這次再帶蘭兒去。”
元宸也是別有深意的笑着,看着徐言和玖蘭說:“快去吧,注意安全,別玩太晚。”
剛剛不是還說天色不早該休息了嘛?男人都這麼善變了嗎!
玖蘭回頭看向靜妃,發現靜妃也是一臉笑意,滿臉“我懂”的表情。
喵喵喵???母妃你懂什麼了?我和他只能是好姐妹呀!!您老的女婿喜歡的是男滴,男滴!
但是在一堆別有深意的笑容裡,有一個充滿恨意的目光。
玖蘭嘴角不着痕跡的輕揚。
呵呵。
還真是藏不住呢。
嫺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