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一臉鮮血的靈狐從趙子陽身下爬出來,跑到垮塌的棺室翻弄着,找出一支肩扛式高射炮,朝裡塞進一顆彈頭。
靈狐生氣了,因爲石頭劃破了她的臉。
“轟”的一聲,彈頭向東面天空射去,綻放出一朵小小的漣漪。
“全部藏起來,全部藏起來!!!”靈狐大聲叫着,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拉着趙子陽藏在斷壁之下。
“嗤……嗤……”瘋狂砸下來的雨點發出嗤嗤的輕響聲,落在雨裡的一支步槍表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鏽斑,連槍油都無法抵禦雨水中蘊含的酸性。
靈狐眼睛死死盯着東面的直升機,滿臉的憤恨。
遠處的直升機似乎遇到了什麼問題,沒有剛纔飛行的那麼平穩,但依舊很快的消失在天際。
憤怒之下的靈狐增加範圍內的酸雨濃度,她要用酸雨腐蝕直升機,讓這幫天殺的保衛者全部死掉。靈狐愛漂亮,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潘多拉等人在經歷炮火轟炸的短暫不適應之後,意識到保衛者來了強大的支援。這幫傢伙竟然跑了,實在讓人難以想象。
“安琪兒呢?
!”趙子陽大聲問着潘多拉。
混戰之中誰都沒有注意到處於後方的安琪兒被飛彈掀翻,連潘多拉都一臉茫然。因爲那時候只能顧及到自己,無法去管別人的死活,哪怕是最親密的戰友。
趙子陽衝進磅礴的酸雨,按照所在的戰術位置尋找到渾身鮮血躺在雨水裡昏迷過去的安琪兒。此時的安琪兒僅閉雙眼,腹部被一枚彈片深深插進去,鮮血被雨水沖刷到身下,形成一道紅色的小小溪流。
遭到酸性腐蝕的肌膚出現紅斑,看起來像是一個死人。
趙子陽一把將安琪兒抱起來向完好的法老王棺室跑去,但剛剛跑了兩步之後,眼中散發着驚恐,轉身朝已經被炸燬的王后棺室衝來。
“轟隆!”
猛烈的爆炸聲毫無徵兆的響起,法老王的棺室被一股龐然大力生生摧毀。巨石轟塌,石屑飛濺,與廢墟之處徹底連接在一起。
潛伏者迅速撤進能夠遮擋着酸雨的金字塔甬道內,當他們進去之後,每個人都將身上的衣服拔掉,用背囊裡備用乾毛巾擦拭自己的身體。
不管男女都不例外,全部脫的赤條條的,弄酸雨的腐蝕力太強,這種情況下已經沒有什麼男女之分。好在甬道非常黑,可以保證隔上幾米站立一個,相互間誰也看不到誰。
趙子陽掏出軍刀先將安琪兒身上的作戰服隔破撕扯掉,用乾毛巾將她全身上下擦拭乾淨,而後掏出備用迷彩服套在她身上,抱着她向甬道口跑來。
“靈狐,快爲安琪兒處理傷口,快!”急促的聲音從趙子陽口中發出,滿是酸雨的臉上升起一個又一個的水泡,看起來慘不忍睹。
奇怪的是隻有趙子陽的皮膚出現水泡,別人的身上只有被腐蝕以後的紅斑,似乎因爲趙子陽的皮膚比別人都敏感。
“呃……”低低的呻吟聲從安琪兒口中發出,她撐着睜開自己的雙眼,正好看到趙子陽滿是水泡的面頰。
驚恐之色從安琪兒眼中發出,她的右手閃電般的摸出手槍向趙子陽射擊。
瞬間的突變誰也阻止不了,況且這裡只有靈狐與刀鋒
。
“不!!!”靈狐發出驚叫聲。
刀鋒則猛的撲過來將趙子陽撞開,取代趙子陽承受安琪兒的這一槍。
想象中的槍聲沒有發出,那把手槍浸泡在酸雨中時間太長,內力精密構件已經遭到腐蝕。
“唰”的一聲,靈狐一把奪過手槍,狠狠扔出去,衝安琪兒大聲吼道:“那是特種兵!”
處於驚恐中的安琪兒聽到了靈狐的聲音,她將眼光定格在趙子陽滿是水泡的臉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拼命的搖頭。
“怎麼了?”趙子陽疑惑的走上前問着安琪兒,他覺得安琪兒的舉動太怪異了,難道自己有什麼不妥?
“樹葉會讓你變成怪物!”安琪兒說出令自己害怕的原因。
那片樹葉她看到了,那個滿臉水泡的怪物她也看到了,現在面前的趙子陽竟然滿臉水泡,讓她直接把他當成怪物。她最害怕的就是趙子陽成爲怪物,一直在祈禱。
“我怎麼能是怪物呢?”趙子陽搖頭笑了。
“你臉上的水泡!”安琪兒穩定下來,指着趙子陽的臉頰。
“這要問靈狐了!”趙子陽將眼光轉向靈狐,憤怒的問道:“酸雨濃度多少?”
“ph值2。65……”靈狐很無辜的眨眨眼睛,指着自己臉頰上長長的傷痕,委屈的說道:“保衛者太氣人了,我的臉該怎麼出去見人呀!”
一旁的安琪兒點點頭,知道趙子陽並沒有變成怪物,而是被酸雨所腐蝕造成的。緊張情緒舒緩下來的安琪兒皺起眉頭,看向自己小腹部位嵌進去的一塊彈片,這會才感覺到難耐的疼痛。
“特種兵,我們必須馬上把安琪兒送到醫院,這個、這個手術我沒法做……”看了一眼安琪兒受傷的部位,靈狐的口氣裡滿是焦慮。
這份焦慮讓趙子陽與刀鋒都感覺很奇怪,因爲這樣的傷口對靈狐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難事,但爲什麼她說沒辦法做?
疑惑歸疑惑,現在最主要的是要把安琪兒送到醫院進行急救,靈狐是隊醫,她說的肯定沒錯
。
“安琪兒,你先忍一忍,始祖鳥很快就回來。”趙子陽安慰重傷的安琪兒,伸手抓住她冰冷的手掌。
“嗯。”安琪兒點點頭,虛弱的將頭仰靠在岩石上對趙子陽說道:“我的戰術背心,戰術背心有一個隔層,你把那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給我。”
一旁的刀鋒立即跑去將安琪兒的戰術背心拿來,伸手在裡面翻弄,最後取出一個乾燥的扁平盒子。
看到這個小盒子的安琪兒面露喜色,伸手接過來將盒子打開,露出裡面融化又凝固的一塊糖。這塊糖呈現出淡黃色,看形狀依稀像是一頭牛。
趙子陽恍然大悟,他響起來這是在倫敦唐人街給安琪兒買的糖人,只是沒想到她一直帶在身邊沒有捨得吃。
一臉喜色的安琪兒小心的將糖人外面的塑料紙撕掉,珍惜的把糖人放在嘴裡,整個人透着濃濃的滿足。這個時候的安琪兒不是團長,也不是夜玫瑰,她就是一個墜落凡間的天使。
“安琪兒……”靈狐忽然變得滿臉傷感,甚至眼淚都流出來了,她摟着安琪兒的脖子小聲說道:“我回去給你買糖人,給你買好多好多個……”
“不,我只要陽買的!”安琪兒很堅定的搖搖頭,眼睛裡透出渴望。
“好!”趙子陽重重點頭。
安琪兒開心了,她笑了,似乎傷口也不痛了。
誰都沒有注意到靈狐突然露出的傷感,因爲誰都知道靈狐是個非常性情的人。
甬道外響起直升機巨大的嗡鳴聲,一架虎式直升機停在甬道跟前。艙門打開,跳下來一個身形如北極熊一般的身影。
身影走路非常不利索,一瘸一拐的,但他滿是鬍鬚的臉頰滿是笑意,嘴裡還叼着一根價值千金的古巴雪茄。
“嘿,夥計們,看到你們這幅模樣我太開心啦,哈哈哈哈……”粗豪的笑聲從身影口中發出,讓所有的傭兵感覺無比親切
。
“奧摩,你這個混蛋!”刀鋒幾步跳到奧摩面前,滿臉驚喜的狠狠錘了他一拳。
斯沃特、膛線、吳楠、鐮刀手也全部涌上了上去,紛紛用自己最熱情的方式與奧摩久別重逢。
“你怎麼來了?”趙子陽與潘多拉的聲音同時響起,雙眼盯着奧摩。
奧摩分開身前的兄弟們,拄着柺杖一瘸一拐的走到趙子陽、潘多拉,以及安琪兒面前,伸手撓撓頭滿臉糾結的說道:“頭兒,你可以打我、罵我,生氣了也可以用大糞塞滿我的嘴巴。但是、但是請不要趕我走。”
說完這句話,奧摩掏出一支雪茄遞給趙子陽,滿臉期待的等着趙子陽接上。
所有的目光彙集到趙子陽身上,他們也在等待趙子陽接受還是拒絕。
但註定隊員們失望,趙子陽冷漠的反手將那根雪茄拒絕,輕輕轉過身體。
“頭兒……”奧摩的聲音帶着顫抖,跟着渾身都發出輕微的顫抖,甚至眼睛都開始泛紅。
他最大的心願就是留在潛伏者與兄弟們在一起,除了孩子,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就是這幫兄弟。因爲他已經沒有別的了,他的生命早已跟潛伏者融爲一體。
“難道你不知道我只抽香菸嗎?”趙子陽的聲音傳出,笑着轉過身。
驚喜瞬間浮現在奧摩臉上,他狠狠將雪茄仍在地上踩碎,哈哈大笑道:“我以後也不抽雪茄了,只抽香菸,哈哈哈哈……”
“歡迎回家。”趙子陽狠狠擁抱住奧摩,眼睛裡閃過一絲難言的無奈。
虎式直升機載着潛伏者離開這片廢墟之地,任務算是完成,儘管不是潛伏者進行爆破,但終歸是被爆破了。
爲什麼爆破潛伏者不知道,這裡究竟藏有什麼秘密也不知道。不過也不需要知道,這些與他們無關。收錢、賣命、活着,這纔是他們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