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晉王府
“原來七弟也被請來了啊!”
夜千華騎馬來到門前就有人來迎接,等到他來到府裡的庭園,入目的是碧波盪漾的大湖,湖中有處處睡蓮點綴,湖中更有一座雅緻的四角琉璃涼亭,以九曲十三彎之勢的走廊連接到岸邊,湖兩邊種着垂柳,清風吹來,柳枝輕輕擺動,拂過水麪,撥動一圈一圈的漣漪。
亭中有人正在撫琴,琴聲錚錚,響徹這一片天地。
只是懂琴的人聽了,就會明白撫琴之人甚是對俗世之事煩憂,只想迴歸平淡的田園,過着與世無爭的歲月。
還沒等夜千華欣賞完這園中景緻,旁邊就有人如此熟悉的稱呼,扭頭一看,就發現齊王正笑得和煦的向他走來,而他的背後則是懷王和景王。
他的眸光微閃,然後向着他們點頭致意:“五哥,三哥,四哥。”
懷王對他的迴應,僅僅只是冷哼一聲,景王不置一語,齊王則迎上去準備與他一起往晉王所在的湖心亭而去。
“原來七弟都來了啊。”
此時,夜千華的背後又傳來寒王的聲音,讓夜千華回身朝他走去,接過小侍的工作,推着他的輪椅向着湖心亭。
晉王撫琴時最不喜人打擾,所以湖邊亭上沒有任何人留下來侍候,全部被晉王遣走。所以此刻他們一路走來,沒再其他的人在旁邊侍候,只聽着他的琴音而行。
五人來到亭外,靜聽着時而激昂,時而婉轉低訴的琴音,如泣如訴,讓人深感他的曲藝之精,不愧爲宮內有名的好手。
一曲彈罷,晉王伸平雙手撫平琴絃,他站了起來回身面向他們的方向,手一攤的指着亭中早就已經備好酒水的桌子,輕啓脣道:“既然來了,那就來一起喝一杯水酒吧。”
“六弟特意請我們來喝酒,這酒肯定特別好。”齊王一笑,率先入亭。
懷王和景王也跟着入亭,夜千華接着也推着寒王進了亭中,然後幾人各踞一方的坐下。
看着晉王靈活自如的拿出起酒壺,朝着桌面的六隻琉璃所製成的杯子倒出如蜜一般金黃的酒液,立時酒香撲鼻,連嗅着也芳香得讓人垂涎。
“六哥這酒的香味真特別,不知道是出自何處?”夜千華眸光微閃,這種酒似乎並未在帝都這裡出現,想到這種特色的酒水可以放到雲希軒裡售賣,肯定能引出轟動。
“此酒採自域外的一種特殊的金色果實,經過九道篩選,五道工序製成,酒香純正,味道香醇,入口溫和卻轉變爲辛辣,後勁卻極強,即使是千杯不醉也極容易倒在這種酒之下,名字爲純金蜜釀。”晉王淡淡的陳述着,然後擡起眼簾,以沒有焦距的眼眸望向虛空,平靜的道:“又爲——別朝堂。”
聞言,幾人的眸光微微一閃,暗道這次的邀約別有意思。
金色,也就是明黃色,向來就是代表帝王之色,蜜金的顏色就是樣的顏色,篩選和工序都是對應於九五之尊的感覺,王位就像是這酒,看着誘人無比,但其中的辛辣就如同王權之爭,極容易倒在王座之前,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而這‘別朝堂’這個名字還真是有意思,想讓人喝了之後就不再爭奪這帝位,從此退出皇子之戰嗎?
“六弟,這酒出自何人之手?”寒王也聽出了弦外之音,也知道這個六弟的性子,於是好奇的問道。
“陌家主,陌寒衣所贈。”晉王放下酒壺淡淡的道:“早前偶遇陌家主,得嘗此酒,故而求了一罈。”
“六弟遇見陌寒衣?在哪兒?”景王眸光一閃,立即追問道。
現在帝都的風雲變色,如果那個女人的勢力在此時摻一腳,傾向於其中一方,只怕變數甚多。
聞言懷王和齊王也知道其中厲害,都臉色微變,暗自注意聽。
“半個月前,南下的商船上,聽說與其夫遊歷異國。”晉王端起酒杯,置於鼻端輕嗅,道:“而此酒則是日前才送來,故而請各位兄弟來品嚐。”
衆人聞言微微放鬆,半個月前才乘船而去,相信沒那麼快會回來,向來她的行蹤成迷,他們也就不擔心了。
“真可惜。”夜千華端起酒杯也放在鼻下嗅嗅,嘆息道:“本還想討來放到‘雲希軒’裡出售,卻沒想到是出自陌家之手。”
聞言,景王的眼眸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不語。
“哼,還真是好意思說出這個名字。”懷王卻不屑的冷哼出聲,譏諷道:“也不怕這個名字丟了我們皇家的面子。”
想到他背後的意思,夜千華眼眸微微一縮,隨即冷下一張俊臉,不動聲色的轉眸與他對視起來。
‘雲希軒’建立之時,他失憶自是不會有什麼異議,況且這個是代表希希過往的希望,想要建立自己的商業鏈,當時需要藉助田雲墨的勢力,所以讓雲字在前面也是無可厚非的事。而現在,他已經恢復了記憶,‘雲希軒’這個名字早就已經深入人心,輕易的改動只怕會影響之前建立的根基。懷王現在卻要把這件事拉出來說話,無非就是挑釁。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時之間,衆人間的氣氛劍拔駑張。
“此酒之醇美,不是所有人能承受的。”
此時,晉王像是沒感覺到他們之間充滿火藥味的氣氛,舉起杯子朝他們開口道:“我夜千墨,敬各位兄弟一杯,從此別朝堂!”
衆人一震,立即轉頭望向他,卻看到他從容的把杯中酒液仰頭喝下,然後以酒杯見底的動作向衆人展示。
“六弟這是什麼意思?”懷王擰眉的問道。六弟向來閒雲野鶴的生活在宮外,從不參與到朝堂上的政事,如今來這麼一遭又是唱的哪一齣戲?
“千墨對權力無慾無求,也不想管未來哪位兄弟得父皇厚愛,登上皇位,只想平淡生活,不會應邀加入某一個兄弟的陣營中。”
聞言,一直沒有出聲的齊王轉頭望了一眼夜千華,而其他的王爺也隨着他的動作望了夜千華一眼,自是心中明白了六弟此番公開表明自己的立場,不參與到皇位之爭,也不想成爲某人的助力。
被齊王看這一眼,夜千華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是指希希暗示晉王加入的事情,但他感覺六哥這個時候這樣說,也等同於擺明立場,免得其他兄弟用這種立場來拉攏他。
“好一壺‘別朝堂’!”懷王感覺他暗示之中也有說自己曾派人去遊說,於是就立即大笑,然後站起來道:“三哥見六弟行動如此敏捷,就不知道最近的功夫是否有見長。”
他說着就朝晉王運掌攻去。晉王俊眉一擰,似是感覺到傳來的淡淡殺意,立即身影一偏的閃過這一掌,卻被懷王緊接着攻來的掌風逼至不得不向亭外凌空飛起,然後與追來的懷王在湖面上以輕功輕踏湖上蓮葉的交起手來。
晉王的武功透着飄逸之意,懷王的則是霸烈,兩人各有所長,互相制約着平分秋色,懷王得不了好,出手更是猛烈,陣陣掌風從交手中散出,震得湖面的水動盪不已,驚得晉王府的下人臉色大變,生怕他們沒有分寸,傷了他們的王爺。
二人打得激烈,引得景王興起,拋下一句:“沒想到六弟的武功如此高,本王也來切磋一下。”
說着他就飛身躍起加入,與懷王一起聯手攻擊晉王,晉王應付懷王還能遊刃有餘,但是景王的攻擊比較刁鑽,許多次都是險險避過,看得夜千華無名火起,立即大喝一聲也加入了戰圈,與景王遊鬥起來。
一時間,四人的掌風呼呼,身影在諾大的湖面之上交錯,揚起的掌風轟得湖面揚起十多尺的水花,聲勢震天。
他們這樣纏鬥,驚得寒王瞪大了眼睛,雖然皇子之間的氣氛暗流洶涌,卻沒想到今天喝酒喝成這種樣子,傳出去只怕父皇會震怒,於是連連呼喝讓他們停手,但他們卻像是打得興起,絲毫聽不到他的聲音,於是傳向旁邊看得老神在在的齊王。
“五弟,這樣打下去可不好,你去阻止他們吧。”
齊王聞言挑了挑眉,然後放下手中的酒杯,道:“好!”
他的身影一躍,如行雲流水般縱身躍向那幾人間,卻不如寒王所說那般立即分開他們,反倒是興致勃勃的也加入到混戰之中,看得寒王心驚不已。
“住手,你們快住手!”寒王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恨自己的腿是殘的,更恨自己不善於修習武功,只有一點點的防身之術,根本無法阻止他們這種打法。
要是他們這種兄弟相殘的樣子傳到父皇那裡,父皇恐怕會被氣得不輕,他身爲兄長又如何能不阻止他們。
此時,夜千華眸光一閃,趁了一個空就以內力震開景王,然後拽上晉王就足尖一點的離開這個戰圈,平穩的落在九曲走廊之上。
“今日切磋,就這樣點到即止吧,六弟也累了。”他眸光生寒的掃向懷王和景王,警告他們即使是兄長,也用不着如此逼迫眼瞎的弟弟吧。
懷王與景王也足尖一點的落在不遠處的迴廊裡,不悅的瞪視着他,懷王語氣不善的道:“在管我們之前,先好好的管管你的女人吧!”
他說着就拂袖而去,景王看了兩眼晉王之後,也離去。
齊王落在夜千華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七弟果然是七弟,即使切磋,也有君臨天下的氣勢,難怪父皇那麼看重你。”
他的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落在離去的懷王和景王的耳中,令懷王腳步一頓,隨即繼續擡步離開,只是隱在袖中的拳頭握得死緊,同行的景王默默的看了他一眼,臉色陰沉,不語。
“五哥。”夜千華看了齊王一眼,然後轉向晉王道:“六哥,你事吧。”
晉王搖頭,然後朝他道:“今日之事到此結束,請!”
他這種明顯的逐客之意,令夜千華及齊王一愣,知他向來不喜於皇室中人多做交往,隨即也不好再多作逗留,一拱手之後也紛紛告辭。
等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大湖庭園的大門之外,晉王身後二十步後的柳樹下空氣一陣晃動,現出了一個書生打扮的身影,他來到晉王的身邊,看着幾個王爺離開的方向,對晉王道:“用這種方式來宣告,真的好嗎?”
京城的氣氛從皇上見過未來七王妃後就變成詭異,雖然晉王夜千墨向來獨居宮外,不喜參與權鬥,但今天這一場邀宴,明顯是引起了衆王間的戰火升級。晉王是可以獨善其身,但是寒王呢?睿王又如何自處?
“天道,自有定數。”晉王朝着他們遠去的方向張開了他沒有焦距的眼眸,想起和曾幫助過自己的人的約定,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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