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學良驚訝，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和平統一？口號雖喊得響，不幹一場，總不甘心退出吧？不過這話他不能說出來。
“我只是隨口問問罷了，你不用爲難回答。”周自強見張學良猶豫，笑着擺擺手。
張學良有點不好意思，南方和海外華文報紙常對北洋軍閥口誅筆伐，自己張家父子大面積“中彈”，因爲自己是軍閥之子嘛。
他笑了笑，坦誠道：“的確不好回答，如果能保證東北軍的利益，互相尊重，我想很多問題是可以談的。怎麼說，我們也是中國人嘛。
現在問題是，國內沒有中央政府，南方政府不願意前清和北洋政府留下的包袱，而我們實力相對有限，拿這次中原旱災來說吧，報紙上都說中央政府無能，南方政府積極救援，你覺得我們的政令還能到達河南嗎？”
張學良抱怨起來，論打嘴炮，真玩不過南方的那些傢伙，總之自己這一方無論做什麼，橫豎都不對。
“這倒也是，換做我，我也爲難。畢竟東北左右有如狼似虎的日本人和俄國人，關內還有閻錫山、馮玉祥牽制，國家分爲幾塊，北京的中央政府權威掃地。而且歐美列強也未必願意看到中國統一，這問題不好解決。”
周自強搖搖頭，心裡感慨一下，他這個局外人也是隨口問問。
對於張少帥，他印象很好，彼此間又沒有衝突，兩人能成爲不錯的朋友。．
張學良不知怎的，似乎對利比亞的情況有興趣，周自強就邀請他過去做客。
張學良欣然接受。很快就在北非的天空下耍了個遍。
對於華人聚居的錫爾特地區，華人居然成了主要人羣，張少帥很是驚訝。感覺不像在外國。
錫爾特越發興旺起來，大量的人口被石油吸引進來。
張學良看到了石油的魔力。得知周自強在石油方面很有影響力，他笑問周自強，能否招人去東北看一看，或許能有所發現呢？
不就是派一支地質考察隊去東北嗎？多大的事？反正有人付錢，於是周自強爽快答應了。
張學良在北非短暫逗留後，很快就回國去了。
惹得埃達.墨索里尼小姐哀怨不淺，明白雙方只能是有緣無分。
據說張學良離開後，齊亞諾趁虛而入。加緊攻勢，很快就成功拿下領袖的女兒，雙方要傳出婚訊了。
“鑽牀車牀刨牀等機器20臺，都是意大利造的好貨，5000噸無縫鋼管，能造槍管和炮管，我特意在南華考察過了，質量不比日本進口的差。還有飛機……”
回到奉天，張學良就向老爸彙報帶回來的成果，對這種軍購案。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幹了，有豐富的經驗，不用看名單就能完整地說出來。
老土匪對兒子的表現很滿意。認爲他畢竟能帶兵，還能做生意，東北軍的接班人就得多點才藝。
“我在意大利還碰到了一個有趣的人，是南華派到歐洲的外交官，不過乾的都是舔血的買賣。”
“哦？什麼舔血的買賣？”老土匪笑問道。他最喜歡舔血的買賣了。
張學良提起周自強，把周自強的情況簡單地說了說，笑道：“根據我瞭解的情況，南華那邊對武漢的支持不像從前了，他們精力在其他方面。如果不發生國戰，外族入侵。他們不會參與到國內的事務中。”
“此事當真？他們兩家可是一夥的？”老土匪瞪大眼睛驚訝問。
“至少周自強那派的人是這樣想法，他們挺有能量的。”張學良笑道。“再說，親兄弟也要明算賬嘛？哪能事事統一呢？”
“這倒是好事。”老土匪點點頭道，又長長地嘆了口氣，“這幾年南邊那些人的做法，我多少能看出來，要集中精力搞什麼工業化，那幫有錢佬還不想和我們打，我倒還不擔心他們，反而擔心變生肘腋啊！”
老土匪撓了撓光禿禿的頭顱，眉頭深鎖道。
“變生肘腋？”張學良皺着眉頭道，“日本人又鬧事了？”
“嗯！”老土匪點點頭，“鬼子還是不死心，索要鐵路權呢？這東西我老張能給他們麼？也不知道事情怎麼傳開了，外面老百姓知道後就鬧，兩萬人上街遊行示威呢，這不？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我夾在中間兩頭受氣！”
……父子兩沉默。
“算了，這事你不要管，我自己處理。機器原料既然買回來了，抓緊生產吧！”
老土匪又找來負責東北軍軍工建設的楊宇霆，吩咐楊宇霆把兵工廠管起來，張學良這段時間就不要到處逛了，還是回到部隊去吧。
“對了，還有一事——”張學良想起自己找來地質勘察隊到東北看看有沒有石油的事，對老土匪提了一下。
“行。你拿主意，不過不要聲張，免得又出亂子。”老土匪擺擺手，叮囑了幾句，實在無心理會這種小事。
老土匪現在有些爲難，一方面他有心躲着日本人，把更多的資源、兵力調進關內，一方面又不想和南方致公黨政府開戰，關內的東北軍能否扛得住南方那些人，得打個大大的問號？
張學良離開後，老土匪一個人在房間裡想了很久，喃喃道：“南邊那些人啊也是毒蛇，輕易不張口，一張口就要你的命。連吳佩孚都被他們趕到荒涼的西北吃沙子去了。”
司徒南要是他肯定出門注意安全，少坐火車，小心皇姑屯什麼的。
因爲蝴蝶效應，如今的東北軍比歷史上要強很多，郭鬆齡沒有叛變，東北軍精銳沒有在北伐戰場上被消耗掉，總體來說，東北軍自1924年後實力一直在往上升，中間沒有重大挫折。實力還是很強的，至少紙面上是這樣。
司徒南不會關心這些小事，對亨達.布朗帶回來的消息感興趣：“這樣說。意大利人想跟我們深度合作？”
“如果沒有理解錯的話，應該是這樣。”亨達.布朗點點頭道。
“意大利人做汽車不是還可以嗎？他們有菲亞特汽車。用得着和我們合作？”司徒南有些疑惑道。
“具體我也不是太清楚，不過我羅馬看到的那些意大利汽車的確不怎樣，馬力小，一堆小毛病，菲亞特的產量不足克萊斯勒汽車的十分之一呢，沒準他們想從美國獲得更先進的技術呢？我記得克萊斯勒汽車公司和康明斯公司裝甲車和坦克做得不錯吧？也沒準意大利人想——”
亨達.布朗根據自己的判斷分析道，他不是克萊斯勒汽車公司的主管，不用操心這種事。只是傳個消息給司徒南知道罷了。
“嗯！有道理。意大利人應該是看中了美國的軍工技術，畢竟意大利的坦克——”
司徒南搖搖頭，實在想不出意大利人造出什麼有點名氣的裝甲車或者坦克。
沃爾特.克萊斯勒在威廉大街兜兜轉轉，終於在街口一棟不起眼的樓裡找到威廉金控公司，好不容易纔找到司徒南：“見鬼，你怎麼把公司放在這樣偏僻的地方？威廉金控公司應該搬到克萊斯勒大廈去。”
“等大廈建成再說吧！”司徒南笑道，克萊斯勒一直在忙克萊斯勒大廈的事，這次來找自己，估計也是爲大樓的事，於是問他。“怎麼大樓選址選好了？”
克萊斯勒點點頭：“我在東曼哈頓萊星頓街找到了一塊地皮，打算買下來，不過土地屬於庫珀學校。他們不肯賣，只肯租。”
“在沒有土地所有權的地皮上建房子，將來沒少會扯皮，還有別的選擇麼？”司徒南問道。庫珀學校他知道，愛迪生的母校，面積很小，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頓，是不可能存在加州威廉大學那樣面積廣大的學校的。
“當然，我的第二選擇是第五大道。不過成本要貴很多。”
克萊斯勒道。
“就第五大道吧！我喜歡曼哈頓的中軸線，那裡有中央公園。有百老匯，大樓建成後。除了用作商業用途，也可以把部分樓層改成高層住宅公寓。”
司徒南道。
正好料理完威廉金控的事務，他有空，就提議克萊斯勒帶他去看地皮。
去了一看，發現克萊斯勒選中的地方在第五大道350號、西33街交匯處。
靠！這不是帝國大廈的地址嗎？
司徒南心裡想道，真是巧了！如果在這建克萊斯勒大廈，日後的帝國大廈就要挪到別處了。
帝國大廈還沒有影子，眼前的只是一個老舊的百貨公司，附近是賣雜貨的店鋪，正如克萊斯勒所說，要把這塊地方買下來，得花點錢。
“乾脆把百貨公司和附近地皮都買下來整體開發成一箇中央商務區好了！”司徒南告之克萊斯勒自己的想法。
“是個好主意，不過土地的主人得你出面對付他了！”克萊斯勒笑道。
“要我出面？是誰的土地啊？”司徒南笑問道。
“我們的州長大人！”克萊斯勒道。
原來是羅斯福家族啊！這就難怪了，因爲羅斯福家族是第五大道的大地主。
“沒問題，我想他會給我面子的。”司徒南自信道。
在剛剛落下帷幕的州長選舉中，富蘭克林.羅斯福成功過當選，成爲美國首位瘸腿州長，他的成功離不開司徒南的支持，康明斯廣播公司和紐約時報一直不遺餘力地宣傳富蘭克林.羅斯福，在選舉中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威廉基金會還向婦女和兒童保護協會捐款，而這個協會和艾莉諾.羅斯福關係密切，正好富蘭克林.羅斯福競選策略裡就有保護婦女兒童權益的內容，選舉的時候很多婦女都投票給羅斯福。
於情於理，司徒南覺得從羅斯福家族手中購買地皮，不是什麼難事。
雖然羅斯福本人的政見不太符合威廉財團的利益，但司徒南還是願意支持他，原因很簡單。
見司徒南把任務接了過去，克萊斯勒輕鬆了，他告訴司徒南，大樓設計圖紙很快就成稿了，他已經請了紐約一家有名的建築事務所。
“對了，有件事跟你說一下！”司徒南想起了什麼，叫住克萊斯勒。
“意大利人要和克萊斯勒合作？”克萊斯勒有些疑惑道，看了司徒南一眼，見司徒南不怎麼在意，人家找上門來只不過是雪佛龍石油公司和意大利人合作後順帶的結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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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沒準對克萊斯勒公司又是一個機會，我們已經擁有了雪鐵龍汽車，不在乎再多菲亞特一個合作伙伴。”
克萊斯勒有些隨意道。
準確地說是司徒南持有雪鐵龍汽車部分股份，後來股份轉到克萊斯勒汽車公司名下，所以克萊斯勒汽車公司也成了雪鐵龍汽車個股東之一。
克萊斯勒汽車公司規模超過福特汽車公司，真要感謝司徒南早年在歐洲汽車工業的佈局，才能順利地打進歐洲汽車市場。
“好了！我走了！我得去看看設計師把我的大樓設計怎樣？我一定會告訴他添加高層公寓的設計要求的。”
克萊斯勒說完就興沖沖地離開了。
見克萊斯勒離去的背影，司徒南心裡搖搖頭，這傢伙現在心思都在克萊斯勒大廈上，沒看到如今美國三大汽車公司之間競爭多麼激烈，通用汽車帝國正在崛起，兼併雪弗蘭、別克、奧斯莫比等等響噹噹的品牌，還從華爾街募集大量的資金，繼續走在收購兼併的路上。
而一向喜歡自力更生的福特汽車也推出傳說中的一代神車——a型車，受到市場歡迎，有望延續t型車的神話，如果克萊斯勒汽車公司不加倍努力，很可能連老二的地位都保不住。
羅斯福的住宅就在第五大道，不一會兒司徒南就出現在羅斯福夫妻面前。
一見面，羅斯福就對司徒南表示感謝：“雖然有點俗套，但還是要謝謝你和威廉基金會的支持。”
司徒南當然接受羅斯福夫妻的謝意，笑道：“富蘭克林，雖然你的政策和大公司利益不一致，但我個人心理是支持你的。”
羅斯福夫妻有些愕然，沒想到司徒南說的那麼直白，說起來，威廉財團和共和黨關係要近得多了，這些年，羅斯福家族一直得到司徒南的支持。
“有點矛盾是吧？不過生意是生意，個人是個人。”司徒南聳聳肩，一臉輕鬆道。
“很好的解釋。”羅斯福笑道，在司徒南眼裡看到了真誠，心裡有些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