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嘉玉掂量了下水果袋子,在這個年代以她的消費能力-6塊錢一斤的蘋果真是貴了。
上輩子讀研,學校有家多彩水果店,店裡的水果便宜又新鮮,每天買水果的人絡繹不絕,依靠薄利多銷的經營策略,後來多彩水果店光是在學校-足足開了三家店。
藍嘉玉環顧了眼這家水果店,顧客零丁。
上輩子有名牌大學的學生靠賣豬肉掙錢,也有靠種田養家掙錢發財的,開店賣水果,或許是一條新路子。
當然不會把店開在學校,學生的錢是好賺,市民的消費潛力更是巨大啊。
藍嘉玉想着等回去先和齊文泓商量再決定賣水果的事。
晚上到了吃飯的點數,齊文泓眨巴眼還沒回齊家,齊母在門口望了半晌,“老大咋還不回來啊,嘉玉你打個電話,問問啥時候到家,菜全做好就等他一個呢。”李豔花特地叫保姆燉了大兒子愛吃的豬蹄、燜了糯米排骨。
藍嘉玉心裡也犯嘀咕,往常這個點數他是該回家了,路上出啥事了?
電話鈴聲一響,藍嘉玉便聽到電話那頭一陣鬧哄哄的男人幫的聲音,“你在哪兒?”
齊文泓一看是家裡的電話,忙捂着手機從牌桌前起身,“等我一會兒,我去上個廁所,你們這些殺千刀的不許偷看我的牌。”
坐在齊文泓對面的男人張立平今兒打橋牌手氣紅,順風順水,贏了好幾輪,捨不得下桌更不願意這些個財主離開,見下午輸的最慘的齊文泓捏着電話畏畏縮縮跟孫子似的下桌,忍不住罵道:“齊哥,快點來啊,哥我正等着你扳回老婆本呢。”
旁邊的男人亦是嘻嘻哈哈大笑:“齊老闆今天輸的最慘,估計這會躲進廁所裡是叫人拿現金過來。”
齊文泓捂着傳聲筒走進一烏漆墨黑、臭氣熏天的廁所裡,纔回話:“媳婦兒,我在外面呢有點事,晚上不回來吃飯了,你和等等吃完飯自己坐車回家,我忙完事就回來。”
藍嘉玉耳朵精,聽着一撥撥撥弄麻將之類的嘈雜聲,直覺齊文泓所在的地方不一般,“你到底在哪兒?我怎麼聽出打麻將洗牌的聲音,你是不是在賭博?”
之所以齊文泓會學會玩橋牌,是因爲前兩天有個生意上的朋友,請他吃飯消遣,帶他來了家外面看上去規規矩矩的捲菸店,實則裡面別有洞天的地下賭博場,“哪能啊,媳婦兒我在外面辦事呢。”
“真他媽晦氣,上牌桌才兩個小時我就輸了兩百!回去我老婆問錢,我咋說呢?”恰逢一男人來上廁所,從齊文泓身邊經過,苦着臉大聲嘀咕。
藍嘉玉立刻反應過來,“齊文泓你在賭博?”她從來不知道齊文泓有這嗜好。
齊文泓心裡暗叫不好,他玩橋牌不上癮,可第一天來玩輸了一千多塊錢,他心裡着實不爽,他老婆一個月上滿二十二天班工資才九百多塊,這幾天來賭博場純屬是爲了贏回點錢,哪知道輸贏輪流來,這幾天下來合計個數,輸了三千多塊。齊文泓好勝,怎麼可能認輸呢,他就想贏回錢。“嘉玉,你聽錯了,我在飯店呢,旁邊有個混蛋喝醉酒說胡話呢,掛了啊。”
藍嘉玉聽着齊文泓火急火燎地掛斷電話,便覺得不對勁。吃飯的時候便食不知味了,囫圇吃了幾口後便拉着等等往家趕。
她覺得自己看錯了這個男人,沒想到竟然揹着自己賭博玩錢。
上輩子她有個姑姑,嫁給一位修鐵路的工程師,姑父因爲工作關係常年在外奔波,沒事的時候便喜歡賭博玩錢,一來二去輸了工資,還欠了五六萬的高利貸。她姑姑把家裡的存摺拽在手裡,得知丈夫欠高利貸,只好咬牙還了,本以爲丈夫吃一塹長一智-戒掉賭癮,哪知道,不消一個月又欠了八萬,高利貸直接提刀上門恐嚇說,不還錢就把她男人的命根子剁掉。兩夫妻結婚是守着死工資過日子,又沒搞什麼副業,還掉八萬,家裡不剩一個子了。眼見姑父不知悔改,姑姑是徹底死了心,便提出要離婚。
一哭二鬧三上吊都不頂用,姑父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做沒看見。
姑姑被逼得沒辦法,就當做死了老公帶着兒子撐下一個家。
誰知接近過年的時候,本該單位放假回家過春節的姑父卻沒有回來,姑姑跑到姑父的單位問同事,得到消息是,你丈夫被高利貸追殺,不出兩日,只見到了姑父的屍體。
因爲賭博,害的姑姑辛苦了一輩子,藍嘉玉是永遠記得這個教訓的。她可以接受齊文泓抽菸喝酒,但絕不接受他染上惡性。
等到十點多,齊文泓纔回到家。
齊文泓一見平素溫溫和和的老婆耷拉着臉,沒好氣地瞪着自己,心裡就虛,本來吧,以他的收入玩橋牌輸點錢小事一樁,可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麼自己手氣差輸錢,看着別人把錢往自己口袋擼,他就想自己要贏回一口氣。從下午玩到晚上,到底是輸了幾百塊錢。普通工人半個多月的工資呢。
藍嘉玉聞着一股子刺鼻的煙味,眉毛倒豎,真噁心。“文泓你今天到底去哪裡了?你聞聞身上你那股子味道。”比豬屎香不到哪去,方圓百里都能聞見。
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齊文泓在賭博店那種烏煙瘴氣、人人抽菸罵髒話的地兒,早就被薰染的沒察覺出來,“媳婦兒,我就和朋友吃飯聊點生意上的事。”
“你不要瞞我,打電話的時候,我親耳聽見搓麻將的聲音。”
齊文泓怕藍嘉玉生氣,畢竟哪家老婆喜歡自家男人賭博輸錢啊,整個是敗家子嘛。繼續敷衍說謊道:“那是隔壁店傳來的。好了,老婆我去洗澡睡覺了。”
藍嘉玉氣的在原地跺了幾腳,今天可以稱得上是自己嫁人的日子,老公沒早點回家,還在外面偷偷摸摸不知幹了啥勾當,她能不氣嗎?她一心向着他,想和他和和美美地過日子,他倒好和自己隔層肚皮。
齊文泓進了衛生間洗澡,因爲先前藍嘉玉說他身上一股子煙味臭味,便死勁兒地往身上抹香皂,洗了兩三回覺得洗的香香白白地,纔好意思進臥室。
藍嘉玉坐在牀上,手裡拎着本書,當日事當日畢,既然是夫妻,她心裡有疑惑,就該弄清楚,否則今晚大家都別睡,她要用書砸的齊文泓腦袋上空出個窟窿。
齊文泓穿着軍色背心短褲衩進屋,關好門,爬上牀,“媳婦兒,睡覺吧。”能抗一會是一會,打死他也不讓藍嘉玉知道自己賭博的事。自己又不是上癮了,就是不甘心而已。
“齊文泓,你瞞着我不說是吧?那以後我有事我也不和你說了。”藍嘉玉煩悶地垂着頭,半開玩笑的嘟囔。本質上自己的心裡年齡是二十四歲,遇上這種類似於和男朋友鬧小別扭的事,自然是會使點小性子,再來她對姑姑的悲慘命運記憶猶新。
齊文泓想着打哈哈翻過去,他老婆的脾氣他摸得一清二楚,嘴硬心軟,他說兩句甜話,能把她迷得不知東南西北。“老婆,我真沒騙你,我在外面掙錢養你和等等呢。”
藍嘉玉心涼了大半截,把手往他臉上一摔,往旁邊一躺,縮成了一坨。同時眼眶紅了,這婚結的太草率了,她以爲丈夫省心呢,沒想到是披着張那啥。本來還想和他商量開水果店的事,看來是沒戲了。
齊文泓理虧,也知道此刻他就是脫光了貼上去她老婆也不會搭理一眼,興許把他踹翻到牀底下。齊文泓悻悻地撓撓頭,往旁邊一躺,媳婦兒你放心吧,明兒白天我去玩最後一回,贏多贏少我都認命。這世上因爲賭博傾家蕩產的男人多了去,我跟他們不一樣。我懂自律。
第二天,齊文泓醒來的時候,旁邊已經沒人了。
走出屋外一看,也是空的。齊文泓只好鬱悶地洗漱一番,出門去了。先是給尹大軍打電話安排點事,纔開着車往賭博店去。
藍嘉玉一大早便把孩子送回了齊家,爲了能跟上齊文泓,特地搭了輛有斗篷的小三輪車。
“師傅,你知道咱金陽市哪裡有賭博店麼?就是那種好幾家店連在一起的。”
三輪車師傅五十來歲,對金陽市大大小小的地方知根知底,咧着嘴笑了笑:“妹子,你問我是問對了,咱金陽市的賭博場開的比較隱蔽,一般人找不到。最大的那家好傢伙,不知吃了多少條人命……”
藍嘉玉按照提示,下車,左拐右拐才拐到一片地兒,面上看上去是開着小雜貨鋪、理髮店、賣衣服的店,往裡走去,便能隱約聽到一大幫粗嗓子哭爹罵孃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昨天沒有更新是因爲卡文了,妹子們你知道卡文想更新又更不出的感受麼!!
所以你們真滴熱心關掉頁面霸王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