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那頭背上有三個駝峰的異獸晃悠悠的走了出來,斜眼看着我:“叫什麼叫?真他嗎的沒素質!”
“大哥,你們說的租金是怎麼回事?”我賠笑道。
“租金只是一個形式,最重要的是你沒有跟我們拜碼頭,拜碼頭知道是什麼意思吧?這是禮數,你沒有禮數,我們自然生氣。”駝峰異獸冷哼了一聲。
“那我現在算是拜過碼頭了吧?”我指着遍地的狼藉。
“當然不算,這可是我們自己找上門來的,最多算是保護費。記住,按照你們那邊的時間,一個月之後,再弄點新鮮的東西來進貢,讓我們哥仨嗨皮嗨皮,纔算是拜碼頭!”說完,駝峰異獸轉身離去。
我都不知道你們三個畜生喜歡什麼,怎麼讓你們嗨皮嗨皮?媽的,下次給你們帶幾斤興奮劑好了!
翻出衣服褲子穿上,事已至此,只能是在秦朝先混上一個月,等丁不羣恢復的差不多了,再穿越回去弄一批物資過來。不過,按照穿越百分之四十的成功率來算,我這次能穿越過來已是極爲幸運,媽的,沒事還是少穿越,形神俱滅可不好玩。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遠處傳來一道陰冷的聲音:“爾等何人,在此作甚?”(注1)
聞言擡頭看去,卻是見到十來米遠的地方,有一名穿着古代獵戶裝束的中年漢子,彎弓搭箭的對着我,箭頭在陽光下閃爍着冷光,竟然極爲鋒利。
先是一愣,正要拿出手槍,卻發現這獵戶相距我有十多米,這麼遠的距離,別說爆頭了,都不一定能擊中他。而且,從他拉弓的架勢來看,淵渟嶽峙的極爲平穩,我內心有一種預感,在這距離之內,他一箭射穿我的喉嚨估計沒問題。
一陣悻悻然,口中說着秦朝的普通話:“大哥,我迷路了呢。”
那中年獵戶哼了一聲:“你穿得這麼不倫不類,又他嗎的這麼白,說,你是不是北方過來的匈奴奸細?”
我白麼?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看中年獵戶裸露的皮膚,確實,跟他比起來,我還真是白,當即笑道:“兄弟,我真是迷路了,我是南方中國的,過來做生意呢。”
“中國?這名字聽起來似乎很不好惹。”獵戶皺眉放下了弓箭:“你是做什麼生意的?”
我裝作在身上摸索,摸出來一個打火機,笑道:“火摺子,方便好用。”
獵戶緩緩的走到我旁邊,看了看我手中的打火機,問道:“什麼火摺子?”
我一愣,心道,莫非秦朝還沒有火摺子,那他們是怎麼引火的?鑽木取火麼?當即微笑着將打火機點燃,明黃的火焰蹭的一聲冒起。
見狀,獵戶極爲訝然,好一會,他臉上的訝然逐漸轉變爲豔羨:“哇噻,這是個好東西。”
我將打火機熄滅,遞給了他:“送給你!”
中年獵戶頓時搖頭:“不,不行,這太貴重了。”
“我一看你就是值得交往的朋友,給個面子。”硬是將打火機塞進了他手中,並告訴了他使用的方法。
中年獵戶咔噠咔噠的摁了幾下,每一次都有一團明黃的火焰燃起,古樸的臉上頓時充滿歡喜,小心翼翼的將其藏在懷裡,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我叫文西,因爲迷路的緣故,我都不知道現在在哪呢。”我笑道。
在交談中得知中年獵戶叫王鼎,跟馬頭村王爺爺同名,是趙國邯鄲城外王家村的獵戶,平時在山中打獵,然後去邯鄲城換取日用品,生活倒也能自給自足。
王鼎雖然是獵戶,但由於經常出入邯鄲,頗有些見識,對於天下形勢也能說上一番。據他所言,眼下距離長平之戰已經過去了九年,也就是說,現在確實是在公元前251年,這個時候,秦始皇還在邯鄲城裡做人質。
當即大喜,說道:“王兄,我這次迷路,身上的貨物全都都被山中野獸叼走,只能先去邯鄲城打點零工,賺點本錢以圖東山再起。如果你方便的話,能不能帶我進邯鄲城?”
王鼎欣然道:“沒問題,不過,你得等我打上幾頭獵物。”
跟隨在王鼎身後,看着他擊殺獵物,二三十米以外的野獸,王鼎一箭過去,就能射穿其咽喉,其箭術的力道與準頭暫且不說,他本身武技更是極爲強橫,爲了得到完整的虎皮,他竟然與一頭成年猛虎對打,最後將其活活揍死。
揹着猛虎,王鼎帶我回到他家,先是將老虎等獵物剝皮處理,然後弄了一頓頗爲豐盛的晚餐——一大罐虎肉跟一大罐米酒,吃喝完天色已黑,他抱來乾草鋪在地上,又墊了一牀粗布棉被,兩人閒聊了幾句,酒意上來呼呼大睡。
第二天天一亮,王鼎叫我起來,給了我一套衣服,說是我的那衣服過於招搖,恐怕會被城防官兵刻意刁難。
換好衣服,王鼎將獵物包了個大包裹背在背後,拎一根木棍,招呼我上路。
我問他爲何不帶弓箭,王鼎卻是笑道:“我們這是去邯鄲呢,城門有軍隊檢查,攜帶劍弓等兵器,一經發現,當場處死。”
喲嚯,兩千多年前的安檢就這麼嚴格了?我不由笑道:“那進入邯鄲城不需要什麼通行證吧?”
王鼎微笑:“當然需要。就算我們王家村位於邯鄲城外,村中各戶要出入邯鄲城,也都要憑藉着發放的號牌方能出入城防。”
“那我怎麼進去?”我愕然道。
王鼎從懷中摸出一個號牌遞給我:“這是我弟弟的號牌,你先拿着。”
接過號牌,只見上面畫着一些亂七八糟的筆畫,這才記起來,這個時候秦始皇還沒有統一中國,除了秦國使用大篆以外,其餘的國家卻是使用各自的文字。不由笑道:“那你弟弟呢?”
王鼎眼中突然涌現出仇恨的目光:“前段時間被邯鄲城中的趙灰給打死了。”
我大爲訝然,連忙問是怎麼回事,王鼎狠聲道:“我弟弟打了一頭雪白的狐狸,打算進城賣掉,回來卻是身受重傷,掙扎着告訴我,是趙灰想要強買強賣,一言不合,趙灰便大打出手,第二天,我弟弟便傷勢發作而死。”
聞言,我頓時大怒:“這他嗎的還有王法嗎?”
王鼎哼了一聲:“趙灰是當今趙王心腹趙霸的侄子,邯鄲城一霸,誰能跟他說王法?就算我去城衛所起訴,可城衛所都是趙霸的人,直接將我驅趕了出來,哼,此仇不報誓不爲人。”
聽王鼎這麼一說,我心中盤算,看看有什麼辦法幫他一把。
王鼎似乎也不想過多的繼續這個話題,當即說起了邯鄲城應該注意的事項。
在邯鄲城,有三大勢力不要沾惹。
第一股勢力以趙霸爲首,聚集了當今朝廷衆多的文官,更有邯鄲城的衆多商賈勢力加入其中,聲勢極爲浩大,這其中,隱然有趙王在背後支持。
第二股勢力以廉頗李牧爲首,擁護者卻是軍方衆多將領。儘管掌握了軍權,卻是因爲廉頗李牧等軍官都是長期在外,更因爲手握兵權的緣故而被趙王所忌憚,有意無意的壓制,所以在邯鄲城中的勢力要稍弱於趙霸。
第三股勢力,卻是一股中立派,以劍術大師衛子秋爲首。衛子秋本身地位超然,武技卓絕,號稱當今第一高手,所以這股勢力雖然最小,但也沒有人敢招惹。反倒是趙霸勢力與軍方勢力,雙方鬥了個不亦樂乎。
一路閒談,當我們來到邯鄲城外已是一個小時以後,只見邯鄲城城牆高厚,護城河寬深,除了城牆上盔甲鮮明,城外還駐紮了一支軍隊,軍營連綿,旌旗林立,一片肅殺。
城門吊橋前設立了一個關卡,須得在此處排隊,一個個的走過吊橋,到城門前查驗號牌,方可進入城內,城防之嚴,可見一斑。
輪到我們的時候,一名面相兇狠的將官看了看我們的號牌,並要王鼎將包裹打開,見到那一張虎皮,他眼中閃過一絲貪婪:“這老虎皮看相不錯呢?”
王鼎笑着伸出手跟將官相握:“多謝大人誇獎。”
鬆開手,將官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枚銅錢,將銅錢拋了拋,將官大笑道:“不錯,不錯,你真懂事,祝你賣一個好價錢,下一個!”
走到城內的集市,王鼎將包裹攤開,說是先將東西賣掉,再去人才市場轉轉,因爲人才市場下午纔開門,我自是點頭答應。
那些野獸肉很快就被賣光,反倒是那張虎皮很少有人問津,一直到了下午時分,纔有一個瘦削中年人過來,看了看虎皮,問了價格,也不還價,直接就掏錢買下。
王鼎收了錢大喜,正要跟我轉身離開,那名瘦削中年人卻是拉住了王鼎:“這位兄臺還請留步。”
皺眉看了中年人一眼,王鼎停下腳步:“你還有什麼事?”
“我家小姐想做一件虎皮袍子送給老爺,還需要好幾張虎皮,我想請兄臺跟我回府,看看我家小姐需要什麼樣的虎皮,到時候你打到了這種虎皮,就直接賣給我,價格的話,自是不會虧待於你。”
王鼎頓時大喜,虎皮原本就可以賣得一筆不菲的銅錢,如果是有人預定的話,價格自然要翻上一番,當即跟我笑嘻嘻的跟着那中年人走到一個院子裡面。
待我們進門,那中年人要我們稍等,隨即轉身出門,正覺得有些不對勁,門後呼啦啦的衝進來一羣大漢,都是手持利器,爲首一名尖嘴猴腮的漢子冷笑着看着我們:“王鼎,聽說你要給你弟弟報仇呢。”
注1:方便大家閱讀,對白就不寫文言文了,直接大白話。另注:其實,我特麼的也不會寫文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