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玲立時知道出事了，她看向朱衛東。
朱衛東起身，“咱們現在就過去。”
兩人不敢耽誤時間，立馬出了家門，由季玲開車，往店鋪那邊去。
季玲倒是想讓朱衛東開，可是他不認路，真等他饒到那邊，還不知道要多久。
兩人趕到店鋪時，店鋪前面很安靜，但是大門敞開着。
朱衛東將妻子拉到自己身後，他走在前面，一路到後院才聽到吵鬧聲。
季玲顧不上其他，幾個大步竄過去，只見七八個人擰成一團，有女子的尖叫聲罵聲，也有男子的罵聲。
“住手。”季玲一眼就認出糾纏到一起的是婁家姐妹。
朱衛東卻已經上前去，拉扯兩下無用後，乾脆一腳將男子踹開。
男子就有五六個，朱衛東一個人根本就擺弄不開，季玲大喊着再不住手就報警了。
她又沒有看到三梅，轉身往屋裡走。
那幾個男人卻以爲她是要去報警，其中一個衝着季玲去，季玲只覺得後背的風吹過來，還不等回頭，只覺得腰間受力，整個身子就被狠狠的踹飛出去。
“小玲。”
女子的尖叫聲響起。
季玲重重落在地上，肚子上一瞬間傳來撕裂感，讓她呼吸一頓，感覺到雙腿間有東西流下來。
而肚子上的痛越來越重，便是調整呼吸也無用。
季玲手緊緊捂着肚子。
朱衛東也愣住了，看到妻子身體像拋物線一樣拋出去之後，他就呆滯在原地，還是婁雪梅的尖叫聲拉回他。
沒有心思去再在意撲打他的人，朱衛東揪住手裡的男人不撒手，一下比一下用力，那些男人看到這樣也害怕了，五個人都撲上去想將朱衛東按住的人解決出來。
到底對方人多，不過對方也費了十多分鐘纔將人攔出來，不敢停留，扶着不知死活的男人走了。
婁雪梅和婁靈得到自由後，直接撲到季玲那邊。
“小玲，你怎麼樣？”
“叫救護車，我的孩子。”季玲大口的呼着氣。
婁雪梅臉色大變，她額頭上流着血，回頭讓催妹妹去打電話。
婁靈爬起來，與那些離開的人又撞到一起，雙方都急着做手上的事，已經顧不上別的。
“我來。”朱衛東踉蹌的爬起來，將妻子抱起來往外走。
“姐夫，還有三梅，她也受傷了。”
朱衛東頭也不回，“你們把人扶出來。”
婁雪梅得了迴應，立馬衝回屋裡，喊了妹妹幫忙，兩人扶着牀上的王三梅往外走。
當天晚上，季玲和王三梅就被送進了醫院。
朱衛東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手上身上都是血，有他自己的，也有妻子的。
婁家姐妹也呆呆的，她們是聽到王三梅的尖叫聲，才被驚動爬起來的，先開到王三梅倒在，手捂着肚子，那些男人就衝着她們來了。
朱衛東起身，“我去打個電話，馬上就回來。”
婁雪梅愣愣的點頭，“姐夫你去吧，我們在這守着。”
朱衛東已經大步離開。
婁尋纔敢開口問，“姐姐，小玲姐和三梅姐，她們是不是？”
婁雪梅抿抿脣，“你明天還要上學，先找個招待所住下。”
說着，她從兜裡掏出五塊錢遞過去。
婁靈接過來，“姐姐，不然我陪你們在這等小玲她們出來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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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你在這也幫不上忙，好好照顧自己。”婁雪梅勸着妹妹。
婁靈聽話的走了。
婁雪梅將臉埋進雙手，身子微微顫抖。
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
朱衛東只打了一個電話，是給衛坤打的，也只說了一句‘來醫院’。
朱衛東不敢耽誤時間，怕錯過妻子出來。
縱然人還沒有從手術室裡出來，朱衛東也知道了結果，他再次回到手術室外。
“姐夫，你身上的傷也上點藥吧。”
“不用，這裡我看着，你去上點藥，再檢查一下有沒有傷的重的地方，然後找個地方去休息，明天把店收拾一下，照顧營業。”
“那我等小玲她們出來再回去吧。”
朱衛東沒有說話，他閉上雙眼。
後悔了。
剛剛他就該攔着妻子待在家裡，然後他叫了衛坤過來，這樣妻子也就不會出事。
想到妻子被血染透的衣衫，朱衛東的心緊緊縮了一下。
時間一點點過去，衛坤趕過來時，大口喘着氣，他身後還帶着幾個人。
“小玲怎麼樣了？”
“孩子沒了。”就是醫生還沒有出來，朱衛東也知道了結果。
衛坤罵了髒話，然後就聽到朱衛東又道，“三梅應該也小產了。”
衛坤這次已經不是罵髒話了，回身對帶來的幾個人道，“接下來的交給你們了。”
幾人點頭，便轉身走了。
衛坤走到朱衛東身邊坐下，拍拍他的肩，“節哀。”
除了這句，他也不知道說什麼話安慰好友。
“是我沒有照顧好她。”
“衛東，這不是你的錯，你們也是受了牽連，這事怪我。”衛坤滿心愧疚。
他平時是胡鬧，身邊的女人也沒有斷過，只是沒有想到會因爲身邊的女人，而惹下這麼大的事情。
現在害的朋友的妻子小產，那是一條生命啊。
衛坤也沉默了。
終於，手術室的燈滅了。
等在外面的三個人，立馬起身。
第一個從手術室裡出來的是醫生，女醫生看着朱衛東，“孩子沒有保往，看開點，你們還年輕，讓你妻子好好養身子，養好身子後再要。”
最後又看向衛坤，“另一個是你妻子吧？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沒有保往。”
醫生沒有再安慰兩人，而是嚴肅道，“兩個孕婦同時出事，爲了對病人負責，我們醫院已經報了警，一會兒你們和警察把情況說一下。”
說完，醫生點點頭，轉身走了。
“衛東。”衛坤不知道怎麼安慰，“先看看小玲怎麼樣。”
呆滯在原地的朱衛東纔回神，這時裡面的季玲和王三梅前後被推出來。
兩人也被安排到了一個病房。
王三梅閉着眼睛，眼角帶着淚痕，季玲卻清醒着，從被送進手術室到出來，每一分鐘的痛苦，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對不起，是我沒護住你。”朱衛東握着妻子的手，放在脣邊，聲音低啞，“對不起。”
“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沒有照顧好孩子，也辜負了你們。”季玲內疚的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掉，“對不起。”
婆家沒的說，萬事都包容着她，她卻連孩子都沒有保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