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滿身塵土的自己,水悠然坐了起來,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環境,得了,又是爲自己默哀的一天。哼哼,若是讓她知道誰在搞怪,她鐵定…可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她進都進來了。
水悠然嘆了一口氣,倒也不悲觀,畢竟人常說既來之則安之,既然自己能來到這,便是一種緣分,若有緣又何能避之,倒不如順其自然的好。
想罷,水悠然探了探四周的環境,她的周圍是一大片的綠海,綠海上飄着隨風搖曳形如蒲公英狀如絮的白色絨花,星星點點,如星辰點綴,好一片田園風光,寧靜悠遠,處處都是一派祥和之氣。
瞅着倒是寧靜致遠,只是太空曠了,好似天地間只剩這一花一草,還有自己,平靜得讓她有些不安。
水悠然試着往綠海的中心走去,還沒走幾步,便被狂風驟起的白絨花迷了眼,而她也隱約感到風中的肅殺之氣。
她急忙拿着若水劍抵擋,可大片的絨花盤旋飛舞着,水悠然分不清那殺氣的來源,便只好一邊揮舞着若水,驅趕着這鬧人的花。
也不知此舉是不是惹惱了它們,這些絨花頓時化作一個個小火球,紛紛向她而來。而水悠然這時也才知道,這些絨花並非看上去那般美好,被它灼燒過的地方一片灼痛。
這到底是什麼花?火如此奇特,連她的法衣也抵擋不住。不止如此,還越毀越多,眼瞅着她的四周已是一片火海,還隱隱有不斷擴張之勢。
該怎麼辦?這花宛如飄絮,輕飄飄的不說,還會隨着劍鋒遊走,難以打實。便是她能橫掃一大片又如何,這些絨花只會更源源不斷地向她涌來。
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難不成她水悠然今日要葬身於此。
水悠然不甘心,若是就這麼死去的話,媽媽怎麼辦?她還有好多事沒做,她還沒能再見到媽媽一面,她絕不能就這麼死去,絕不能。
水悠然眸光逐漸堅毅,晶亮的黑眸在霎那間變了顏色,如一汪蔚藍之海淌入星辰,一點點點亮夜幕下的星圖,只一瞬便彷彿見到斗轉星移,萬物自化。
可這一切水悠然不曾發覺,她只是專注地尋找破解之法。
一般來說水可滅火,可哪來的水呢?對了,空氣中是含水的…
這麼一想,水悠然豁然開朗,連拂在耳旁的風都感覺到柔和了不少,但她卻不敢鬆懈下來。畢竟這麼大的火勢,僅以她幻化水鞭的能力怕是不夠的,需得精準,再精準,最好能將其包裹其中就更好了,飛舞的火種才能夠被撲滅,但要怎麼做呢?
不可置否的是需得精細的控水,或許還有時空的流動,若能將二者結合或可解了這困局。
水悠然羽睫輕輕顫動,後捏緊劍柄,閉目屏息,在閉目的瞬間,時空靜止了。
古人常說:“動中有靜,靜中有動。”她嘗試着讓時空流動起來,在快速流動的時空中,試着抓住這一方天地時空流動的線,讓其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呈現出來,最終她抓住了。從單開始一物到數以萬計的萬物,她感受到了風在流淌,萬物在生長,乃至世間的一切。
可以說一切萬物從有到無,從始到終,從生到死,這樣的萬物之始,生生幻滅,無盡輪迴,她終觸及到了世間萬物的一方奧妙。
水悠然睜開眼,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但眼下的情況,已容不得她多想,她急忙吞了一把靈藥,拿起若水劍橫在胸前。如料不差的話,若若水劍乃是天地靈氣的歸一的話,那麼她要做的便是聚而散。
可這並非易事,此前她從未嘗試過,若不然她這幾百年來也不只是會凝一把若水劍,遂於若水劍意上卻毫無精進,畢竟是自己的道嘛,旁人也只能從旁指點,最主要還是靠自己臻善自己的若水劍道。
所以這幾百年來她的劍招練得越發嫺熟了,也就是凝劍的速度越來越快,什麼若水劍訣第二式根本不存在的,她都沒有觸及到,總是差那麼點點。師父說是機緣未到,但沒想到這個機緣會在如此生死一線裡,可以說不成功便成仁了。
按如今這幅情況,她必得源源不斷的從空氣中聚集大量水靈氣使之形成水,這便是聚,而後是散,將空氣的水散於四周,再兼時空之法,使其將火種包裹其中,將火撲滅。
然而,調動水靈氣不難,無間歇地聚氣成水也尚可,難就難在將若水劍訣與時空法則相融。可,不試試,又怎麼會知道?水悠然握緊手中劍柄,這或許便是落水劍訣第二式。
想罷,她心念一動,將若水劍往上空一擲,霎時爆出萬丈光芒,並以其爲中心延伸出無限交織的細線,那便是時間。
水悠然擡眸,遵循心中所願,足尖輕點,雙手掐訣,一點點越過時間的彼端。
在她拿起若水劍的那一刻,無限的時間線在她手中乖順地交織,盤旋,凝實,此刻的若水再也不是無形的水鞭,而是凝聚着無限時空之力的水靈鞭。
毫無疑問若水得到了全新的鍛造,可謂是意外之喜。不難說水悠然此刻的心緒是有些複雜,但似乎這一切都理所應當,好像就該如此,好奇怪的感覺啊。
但不得不說,如此沉甸甸的若水握在手心裡讓她安心了不少。哪怕她的四周已成滔天火海,水悠然此刻也絲毫不畏懼。
她環顧四周,神色平靜,隨即擡手輕輕一揚鞭,萬千水珠隱沒而出,霎時樹欲靜而風不止,不止則動如隨風,飄飄灑灑,宛若九重星河傾泄而下,落了滿地。而她自己則如帝王般發號施令,巡視着自己的每一寸領土,在她的目光之下所有的一切都無處遁形,都定格在了它們最耀眼的瞬間。
隨即漫天的火花便被無情的水珠包裹,吞噬,最終冰消瓦解。
一切如風般輕盈,卻如霧般消滅。
本來以爲一切都結束了,水悠然正想收起水靈鞭,不料下一秒突發變故,一股無形之力將她拉了回來。一錯眼的瞬間,無數個畫面如潮水般又涌了回來。
時間倒流了!
怎麼回事?看到無限時間線碎成時光碎片,又重新黏合成最初的畫面,水悠然的內心震驚無比。
畢竟任誰發現自己的努力最終只是無用功的話,想必誰的心情都平靜不了吧。可,明明那麼努力才···水悠然緊咬下脣,心下十分無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恢復如初。
站在最初落腳之處,水悠然不免有些自嘲,還真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個徹底。但很快她便發現不對,因爲在時光回溯之後,她並沒有再次深陷火海,眼前也沒有完全恢復到一片純淨的綠,反而如風般試出一條林間小道,直登峰頂。
水悠然,看了震驚不已,她這是被認可了,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