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骨折,左臂骨折,輕微腦震盪,將近一天沒吃飯沒喝水形成的脫水,大大小小的擦傷和被打出的青紫。
江研溪光是聽醫生敘述江宸夜身上的這些傷就知道那些畜牲一定沒手下留情。
他提前一步被送來急救,而江研溪他們解決完工廠所有的事已經將近過了三四小時。
李龍和被江研溪在直升機上打暈的男人已經交給傅宇宸控制。
影被白冰帶回b市做檢查,如今醫院裡只有江研溪和傅宇宸在守着。
不僅江宸夜這兩天一夜過得不好,他們二人在這期間也一秒鐘都沒休息過,江研溪甚至打了兩場才把人救下。
可她如今固執的守在江宸夜牀邊不肯休息,堅持要等他醒來。
到了這個地步,江研溪知道自己的身份再也隱瞞不住了。
她心裡百感交集,萬分恐慌。
她活着,就代表原來的江研溪已經死了。
而江宸夜又會怎麼看待這件事,又會怎麼看待她這個頂着江研溪身份在江家生活了這麼久的冒牌貨。
她害怕看到他失望和憤怒的眼神,又不得不面對。
眼下的黑眼圈暴露了她有多疲憊,傅宇宸心疼的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睡會吧,我幫你看着。”
江研溪搖頭,她哪裡睡得着。
江宸夜打了鎮定在休息,他多睡一秒,她多煎熬一秒。
心裡的鼓沒有停下,可她終究不是鐵打的,長久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後,疲憊如潮水一般席捲而來,霸道的把她拖入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白天轉爲黑夜,城市進入休眠,月色籠罩房間,江宸夜才艱難的睜開眼。
渾身彷彿被大卡車撞了一般,全身的骨頭都好似分裂一般,他動一動都覺得痛苦萬分。
右手被緊緊握着,江宸夜心頭一鬆,鼻頭一酸,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這兩天着實累到她了。
他記得昏迷前所有的事,這個身材嬌小,一直被他視爲弱不禁風的女孩。
不知抗過多少疼痛救了他,江研溪不聽勸,固執的爬在鐵支架上的一幕幕似乎都在腦中揮之不去。
病房的門被打開,傅宇宸端着一杯熱水走了進來。
“你醒了。”他沉聲道。
江宸夜沒說話,轉而看向江研溪。
“她一直在這兒?”
“嗯,從你們出事她就沒休息過,蘇晴沒事。”
都沒事,那就好,江宸夜心裡無聲道。
“她很害怕,你的態度。”
思索一會,傅宇宸還是說了出來,江研溪下午的苦悶他都看在眼裡,雖然這是他們兄妹的事,但他不想她受到一點傷害。
兩人的談話聲還是擾到了熟睡的人,江研溪手指動了動睡眼惺忪的擡起頭。
看到江宸夜的一剎那她眼中的光亮的讓人不容忽視。
“哥,你醒啦!”
“快,快叫醫生來檢查!”
不等江宸夜說什麼,她興致沖沖的跑出病房,不多會兒就風風火火的帶着醫生回來。
重新做了檢查,江宸夜已經沒有大礙,她受的都是皮外傷,只要靜養一兩個月就能恢復。
得到確切答案,江研溪才放下心來。
可等醫生一走,病房只剩三人,她卻開始不知所措。
該怎麼說呢,是等他自己問起,還是自己先主動交代?
病房安靜的可怕,江研溪越發迷茫,無措的揪扯自己的手指。
江宸夜擠出一抹笑容,“怎麼了小溪?坐啊,你看你都累成什麼樣子了。”
傅宇宸拉着發呆的人坐下,江研溪實在覺得煎熬。
“哥,你不想問我什麼嗎?”
“問什麼?我該問問你怎麼想的,兩天不睡覺,鐵打的?”江宸夜輕聲呵斥,頗有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江研溪搖頭,索性挑明,“你都看到了,你之前也懷疑我,你問吧。”
“好。”江宸夜收起笑容,問出心中疑惑,“你是誰?你不是小溪是不是?”
原來面對這一刻是很煎熬,不過也沒想象中那麼痛苦。
江研溪閉着眼冷靜片刻後緩緩開口。
“我不是江研溪,我死之前是一個殺手,我被同伴害死了,醒來就變成了江研溪。”
這個答案跟傅宇宸想象的差不多,從她這兩天的一舉一動他便看出了端倪,若說江研溪意外的能打讓他懷疑她受過特殊訓練。
那她這幾天的行爲根本就是一個專業殺手的樣子,因爲她和白冰一模一樣,在接受任務時,那股沒有情感的冷酷是常人沒有的。
江宸夜原來都不知道這世上真的有殺手這種人,所有的懷疑全部說的通了,他心裡還是不免刺痛。
“那小溪呢?”
江研溪睫毛微顫,艱難的開口。
“應該是死了,就是我閹了葉蕭的那天,我來到這裡的。”
親妹妹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意外,震驚,心痛,這些交雜在一起纏繞着江宸夜。
江研溪再一次開口,“對不起,我不該騙你的。”
江宸夜有些無奈,“這不關你的事,這大概就是她的命。”
也許在別人眼裡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是一本書,但當你身臨其境,便不會再有這種感覺。
江研溪早就沒把這裡當成一個虛假的世界了,這裡的人有血有肉有感情,值得她好好對待。
“謝謝你救了我,小溪,。別多想,不管發生什麼,只要你是江研溪,你就是我妹妹。你不是江研溪,我也會把你當妹妹看待。”
他不恨自己嗎?
江研溪忍不住眼淚,她低着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她也不敢說。萬一是她的存在,是她的意外到來害死了真正的江研溪怎麼辦?
江宸夜艱難的挪動右手握住小姑娘假意責備,然後把炮火對準站在那裡的大木頭,“你這不是故意欺負我?知道我行動不便還哭鼻子!你還不趕緊給她擦!”
“怎麼,又不是你妹妹被人換了,你也嚇傻了!”
傅•木頭•受氣包瞥了一眼江宸夜,算了,未來大舅子,惹不起。
他默默抽出一張紙走上前遞給江研溪,“你再哭他就跳起來打我了。”
聽到這話江研溪破涕而笑,她用力的握住手中的那隻手,把臉貼上去,“我會替她過好這一生的,謝謝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