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拳不是擒龍打虎,而是驅使,打到後面,如果有龍,如果有虎,就要聽你驅使,要咬誰就咬誰,所謂拳法通神
但是,一來這地方有沒有龍還是未知,二來張靜楚也知道自己的龍虎拳實在差強人意,打個小毛賊勉勉強強,但是但驅動神通的地步還差老遠。
許賢小臉通紅,嘴巴還不能停,拼命地編詞,張靜楚也好不到哪去,捱這麼多功夫,就光風吹雲蕩的,半點雨也不下來。
許賢額頭上都是汗,忽然雙手劍指,一指天空,喝道:“雨降!”
沒動靜。
“雨降!”許賢再喝一聲。
張靜楚停住了,心道我滴娘啊,總算是結束了,看來不成了。
“隆!”
“小道士,到底行不行啊。”
人們已經等得不耐了,錯過吉時怎麼辦?有一個人這般問,質疑聲越來越多。
姜老太公臉色一白,這兩個小道童跳出來,給他心頭燃起希望,但是毫無結果,心裡又涼起來。他現在自然看出來了,這個小娃娃是好意,跳出來就是想救他兩個孫子孫女。
姜老太公心酸不已,這一輩子走過的風風雨雨都沒有今日讓他覺得難以度過,那麼再撐那麼半炷香功夫都覺得無比艱難。
姜老太公拱了拱手,嗓音無比疲倦地道:“二位仙童的好意,老朽心領了,還請二位仙童休息一陣。”說罷,看了一眼籠中的孫女孫子,感覺一顆心都要碎掉了。
許賢知道被這老傢伙看穿,也看出他現在不想自己孫子孫女下井,只是形勢使然。
許賢無端心頭熱血一涌,想起離開許家營時自己發下的誓言:他要做一個聰明、正直、勇敢的小道士。
聰明是生存的基礎,正直是做人的底線,勇敢是有所爲而有所不爲,現在,他就要有所作爲了。在沒有作爲之前,許賢就被這個念頭所激動了,小小的臉頰通紅了,許真人行走天下救弱扶困的英雄事蹟頓時逐一浮現在腦海裡。
心裡這般一想,決然毅然的氣息就散發出來,張靜楚自然感覺到,她明白自己這麼丟臉也陪着這憨小子胡鬧,實在是這小子有其憨厚可愛之處。
“哎喲,不好意思,諸位神仙都不在家。”許賢脆聲道
這一句話令衆人莞爾,但旋即抿住嘴,在這等場合實在不夠莊重。
許賢說的其實沒錯,現在還是修士昌明之極,唯有未來百年後,世間纔會神道崛起,特別那些至少被兩朝皇帝賜封過的神靈,其神位基本就算是鞏固下來,從此各班各職的神就逐漸完備起來,請神仙做事也就有章有法。
許賢一陣禱告呼喊,天地悠悠,許多是空有神位而沒有神靈。井底下的白素貞之所以鋌而走險,就因爲龍王廟上有一空的神位,一旦她汲取信力成功,衆人許願,她達成衆人的願望,這麼一個循環成功後,她自然就補入那神位,不說馬上就進階金丹期,至少可以化作真正的人形,不用再受那脫皮之苦。
“既然龍王要招兩位神媒,我想我們兩個更爲合適,我們且先走一遭。”許賢說完,神色有些毅然,然後看了張靜楚一眼。
張靜楚笑了笑,讓許賢呆了一呆。
“這怎麼行?”姜老太公連忙說道,卻說了一句,第二句卻說不出來,心中好像被一重錘死死地捶打。 wωω •tt kan •C〇
許賢伸出手,張靜楚也自然伸出小手讓他握住,然後衆人就看到這兩個奇怪裝扮的金童玉女蹦蹦跳跳走向那口井,在場所有的人一下就覺得被什麼堵住嗓子眼,鼻腔。
“不!”姜老太公終於破喉而出,“這與你們無關,你們是外鄉人。”
許賢與張靜楚轉過身,兩個小娃娃的臉上端的是寶相莊嚴。許賢朗聲道:“你們放心,我們下井了,雨馬上就會下,今天不下,明天也會下。”說着嘻嘻一笑,朝那籠子裡的男童與女童搖手。
“大哥哥,大姐姐,你們要幹什麼?”籠子裡的女童瞪大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望着許賢與張靜楚。
男童立刻說道:“妹妹,快給哥哥姐姐磕頭。”說罷,眼淚就留下來,啪啪給許賢與張靜楚磕頭。
許賢心中頓時被一種高尚的情緒衝擊着,果然是做好事的感覺真爽,朝衆人揮了揮手,然後拉着張靜楚就往井裡一跳,身後頓時響起人們一陣譁然的呼聲。
“仁義無比的許小真人,張小真人!”姜老太公老淚縱橫,率先跪下。
“真是救苦救難的菩薩。”有人也呼道,衆人跟着跪倒一片。這等事情,實在是讓人讚歎。井裡面的許賢與張靜楚自然還能聽到,但無暇顧及,兩個人雙手撐在一起,另一隻手完全伸出,正好可以輪流拍着井壁下行。
許賢與張靜楚道法不深,但是說竄上躥下、爬高飛低卻是沒問題。
這是他們最後一招,實在沒辦法就他們兩個來頂替。
一口寒井,憑他們的身手下去沒問題,等外頭人散了,趁夜再摸出去就是。
至於許賢說的“今天不下明天也會下……”自是提前打好埋伏,讓人們多一些耐心,若是隔幾天真下雨,功勞自然也是歸他們。說不定,在彭澤這塊地方,許小真人與張小真人的英雄事蹟就此傳開。
二小倒是心意相通,各自撐在井壁的手輪流拍打,一路下行,倒也無事。
許賢越發佩服自己臨機應變的本事,那倆小孩救下,心中更是暢意,想着井底雖然寒意四溢,但以他們體質,捱一夜卻是沒問題。
許賢咧開嘴正要笑,手中卻是一滑,與此同時,張靜楚那邊也是一滑,井壁忽然就變成光滑無比的冰面。
二小一慌,平時的本事就使不出來,哇呀叫了兩句,居然不去想辦法拍井壁,而是相互緊緊地抱住,下墜加速。
二小終是年紀小遭遇突變之下又手忙腳亂起來。
二小旋即很快明白,鬆開手,但已變成一上一下,根本夠不着井壁,手胡亂揮舞着,身上的包袱也被踢開。
這下要完蛋了,許賢心道,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梁山在下面看得真切,覺得這倆小娃娃真是太可愛了,雙手探出,彈指弦通施出,二小的下降勢子頓減,到後來身體被托住,緩緩下降,最後穩穩降到井底。
許賢甫一落地,眼睛滴溜亂轉,一臉驚喜道:“哎呀,我們居然會懸空飛行了。”
“飛你的頭啊,明明是有人施法。”張靜楚瞪了許賢一眼,氣咻咻道。
“啊,那真有龍王?”
張靜楚不作聲,小臉蛋緊繃着,眼睛瞪得大大地望着前方,不知是緊張還是興奮。
“你說話啊?”許賢聲音有些顫抖。
“叫什麼?你不是一向號稱膽大、正直勇敢無敵許小真人。”
許賢搔了搔頭,身子捱張靜楚近一些,臉色有些垮,道:“姐姐,我怕。”
“怕什麼?誰敢惹天師府的人?”張靜楚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對,我可是西山許家營的人。”許賢一挺胸脯說道。
“啊!”“啊!”二小發出驚叫,適應了洞穴中光線後終於看清眼前站着一個人,還有一條小蛇,而小蛇頭上現出一個嬌滴滴的虛影。
二小立刻抱在一起,口裡喃喃道:“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許賢喊了一通,覺得不好意思,於是又大聲道:“要吃就先吃我吧!”
“沒有擒妖捉怪的本事,也敢行走江湖?”對面黑洞洞的傳來一個聲音。
“你是誰?”許賢乍起膽子來說道。
“我都不認識了。”梁山嘿嘿一笑。
許賢眨了眨眼,終於看清楚,卻是方纔在客棧裡見到那位大叔。
“大叔,怎麼是你?”許賢眼睛轉了轉,臉上立刻笑嘻嘻的,“不知道這是大叔的神府,多有打擾,我們馬上就走
梁山看了白素貞一眼,道,“這就是你要等的貴人?”
白素貞聽不出梁山語氣中的譏諷,她現在對人類語言的理解只能從字面上理解,很認真地點點頭。
梁山感覺很無語,道:“你們不用害怕,先到井底呆一會,等夜深人靜,上面沒人我再送你們出去。”
許賢聞言轉過身,而這時候張靜楚顯示女生原本的膽怯,才把遮住眼睛的手拿開,怯怯地問道:“大叔,你是龍王嗎?”
“大叔,你若是龍王趕緊下點雨啊,大地都要渴死了。”許賢連忙也說道。
梁山心中頓生出些許感動,這兩個娃娃,做事雖然有些不靠譜,但已經算很精明瞭,而爲了救那一對素不相識的男娃女娃居然在上面折騰那麼久,最後竟然毫不猶豫跳下,這點梁山都沒有想到。
“大叔,你不能打個噴嚏下點雨嗎?”張靜楚的眼眶已經微紅了……
梁山哈哈一笑,道:“我可不是你們說的龍王,龍王是她了。”說着,梁山手一指白素貞。
白素貞身子立刻扭動,遠離梁山那根手指,似是感覺羞愧。
“嘩啦”一聲,許賢上前一步,踢開自己那掉下來還來不及撿的包袱,臉色露出不可思議色,道:“大叔,不會吧,這是龍王。”
“是她,就是她託夢給彭澤縣衆人的。”
“你!”許賢一瞪眼,四處看了看,似是要尋趁手的機會,卻發現左右光潔溜溜,道:“不是看你小我真想揍你,居然想出活人祭品來到事來。”
白素貞眼睛眨巴眨巴,但現在她想不出這事有多嚴重。那兩個小娃娃是來做神媒的,但是看人都義憤填膺的樣子,好吧,是自己錯了。忽然,白素貞心中一動,直愣愣地盯着許賢那已經散開的包袱。
“那趕緊下雨吧,還等什麼?”許賢一跺腳道。
梁山轉過頭,就看到白素貞轉一不轉盯着許賢的包袱,順着其視線看過去,包袱裡有小傢伙簡單換洗衣物,等等,似乎也有撐門面的符篆若干張,有些許靈氣一出,而靈氣最足居然是兩面小小的令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