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聽到這話,樂了,搖搖頭,徑直走了。
安芳芳冷哼一聲,“阿孃,她肯定是被錢家嚇到了!”
“說得對!你可是未來的秀才娘子!走走走,趕緊回家去!下個月就要過門了,也不知道安永良那個小兔崽子跑哪裡去了,得想辦法找到他,讓他拿十兩出來給你添妝。”馬氏中氣十足,似乎想要顯擺點什麼。
江寧聽到這話腳步一頓,又跟沒事人似的繼續走。
回去後她趕緊收拾一下東西,同楊小丫叮囑一番,上了前往麻浦的漁船,把學堂要的紙送過去後,她又馬不停蹄去了松溪鎮。
柳葉一見到她立馬從凳子上站起來,“阿孃!”
江寧把揹簍裡的兩個紅封拿出來,“安娘子應該生了吧!我得去她那邊一趟。”
柳葉趕忙拉住江寧,“阿孃,我就不去了。”
“怎麼了?”江寧一臉狐疑。
柳葉下意識摸着肚子,面色漲紅,“我這個月葵水推遲了半個月沒來,可能有了,但月份尚淺,大夫也不敢確定,只讓我好好休息,人家不都說孕婦不能見剛生產的婦人嗎?我也是擔心”
江寧大喜,“這事你怎麼不早說!成!你先好好休息,我去一趟就回來。”
說着她看向幹活的蔣東蔣南,瞧他們手腳麻利,嘴角的笑容放大了不少。
安永良今日難得沒有出門,看到江寧過來,安家一家子都驚喜得很。
安奶奶更是上前拉着江寧的手,笑得合不攏嘴,“快來看看我的乖曾孫,瞧瞧那肉乎乎的小臉,哎喲!我都捨不得閉眼了!”
“呸呸呸!大娘胡說什麼呢!你還能長命百歲!”江寧邊說邊掀開簾子,進屋看到搖籃裡的大胖小子立馬誇了起來。
把安奶奶逗得老臉都快笑成菊花了。
“哎!我就想着現在孫媳婦也生了,眼看着再過不久就要下雪了,到時候也沒地方收貨,況且又要過年了,是不是該回去了?”安奶奶希冀地看着江寧,似乎希望她附和。
江寧看向胡氏和安永良,這兩口子倒是十分猶豫。
江寧眼珠子一轉,拉着安奶奶到邊上,斟酌道:“大娘,我知道您的想法,不管兒孫如何始終都是推不掉的牽掛,出來這麼久了您也肯定想他們了,只是”
安奶奶心一沉,“怎麼了?他們又幹啥了?”
“哎!”江寧長嘆口氣,“也沒什麼,就是您那孫女要嫁人了。”
“嫁誰家?”安永良和胡氏震驚地異口同聲問道,就連安奶奶也是詫異不已。
江寧苦笑道:“聽說是錢家錢文,那日我碰見她們母女,安芳芳好像有了身子,看那樣子似乎一直在安貨郎,說要讓安貨郎拿十兩銀子給他堂妹添妝。”
“做夢!沒臉沒皮,不知羞恥!”安永良兩口子還沒表態,阿奶奶已經激動地大聲咆哮,“她們敢訛永良,我就跟她們拼了!” “大娘大娘,不至於不至於”江寧趕忙拉着安奶奶坐下,“依我看那對母女就不是講理的,這會兒讓安貨郎他們回去就是被他們扒着吸血而已,甩又甩不掉,俗話說咱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胡氏使勁兒點頭,“阿奶,江大娘說的對,大伯大伯孃都是長輩,我們還真惹不起,如今這樣躲着就挺好的,眼不見爲淨。”
安永良摸着下巴思索道:“阿奶,我打算在這邊買一座小院子,以後咱們一家就在這裡長住,過個三五年再說,您看怎麼樣?”
安奶奶痛心疾首地重重點頭,“你大伯大伯孃這麼對你,我也沒臉替他們說話,就按照你說的辦,不回去了!以後也別在我面前提他們給我添堵,我就當沒那個兒子!”
安奶奶這話說得極重,看樣子是真的氣壞了。
胡氏趕忙示意安永良扶着安奶奶去休息。
他們走後,胡氏歉疚地看着江寧,“不好意思,江大娘別往心裡去。”
江寧搖搖頭,“我早就預料到了,今天過來也是給你們提個醒,若是安貨郎真的要在這邊定居,最好去把戶籍信息都改了,那一家能遠儘量遠,我不會害你們的!”
胡氏面色一變,“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江寧一臉神秘,“一些事情我不能說,總之人不作不死,她們就是太作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好了,不提那些事了,我想問問你,過年我家丫頭能跟你學女紅不?”
“哎!這有什麼!之前就說好了由我來教,不過現在有個更好的人選,大娘可以跟您兒媳婦說說!”胡氏眉眼含笑,帶着些許深意。
江寧一臉疑惑,回去立馬問了柳葉。
柳葉趕忙領着江寧去見萬娘子。
“萬娘子就是小時候教我女紅的先生,如今她年紀大了,一個月就接一兩個活,找她的人不如以前多,再加上無兒無女,以前收的徒弟嫁人的嫁人,走的走,沒人管她。
這次魏江決堤,大頭特地回我孃家一趟,柳家村還好,受災情況不算嚴重,可莊稼損毀厲害,村裡幾乎家家戶戶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萬娘子沒有田地,住的又是青磚瓦房,在村民眼裡,那就是一塊大肥肉,不少人打她的主意。
萬娘子也知道自己的情況,可她又無能爲力,正好大頭上門說了來意,萬娘子當時就提出要跟大頭離開,大頭把人接到松溪鎮,萬娘子就在我們附近租了一座院子,估計是被村裡人寒了心。
萬娘子到了這裡都不怎麼願意跟外人接觸,只願意見見我和大頭,除了歇息就是不停地繡花,我都怕她那眼睛給熬壞了,勸又勸不聽,再加上我這邊忙,也沒法天天過去看她。”
說話間二人到了萬娘子的院子。
裡頭的人聽到柳葉的聲音纔開門,見柳葉帶着陌生人上門,眉頭下意識地蹙起。
柳葉忙介紹道:“萬娘子,這是我婆婆,她聽說你來了松溪鎮,特地過來拜訪。”
萬娘子面色緩和了一些,側身讓二人進屋。
院子不大,也沒怎麼收拾,更是看不到任何繡品,萬娘子穿得樸實,不知底細的人還以爲她就是個普通的寡居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