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無爲坐在椅子上苦苦尋思對策,如果有什麼萬一很可能這一次連命都要搭進去。
夜已經很黑了,周圍靜的怕人。
敖丙坐在一旁唉聲嘆氣,眉頭深鎖。
“敖將軍,事到如今也只有一跟辦法能救得了你我的性命。”冷無爲忽然道。
敖丙急問道:“冷大人有何良策?”
冷無爲眯着眼睛,手指敲着身邊的茶几,悠悠地道:“咱們只有先下手爲強,不知道敖將軍在整個城裡能控制多少人馬?”
敖丙一驚,但很快明白冷無爲話裡的意思,道:“現在整個定南城共有二十萬的兵馬,其中有一大半爲皇爺的心腹所控制。我只能控制大約一兩萬人,如果真對抗起來,實在是……”
冷無爲明白他的意思,道:“那前方有多少將士能爲我所用?”
敖丙估算了一下,道:“現在大軍正在圍攻南席,領軍將領都是皇爺的心腹,但是作戰的大多數將軍卻是效忠皇上的人,並且他們對皇爺的人早有怨言,如果大人能夠說動他們兵變的話,未嘗不能控制軍隊。”
冷無爲點點頭,道:“好,你把能用的、忠心朝廷的將軍名單寫一份給我,明天我就到前方去,反正我是談判的欽差,皇爺現在還沒有準備好,不會對我怎麼樣。”
敖丙立即着手寫出一份長長的名單,並解釋哪些可以重用,哪些有可能變質,哪些要用利來誘惑等等。
冷無爲收起名單,呼一口起,笑道:“敖將軍,如果這件事情順利的話,我一定在皇上面前保舉將軍,到時候將軍在京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時候,可別忘了我啊。”
敖丙笑道:“大人如果不嫌棄,敖某願與大人結異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冷無爲“動情”地握住敖丙的手,道:“敖大哥不嫌棄,無爲怎敢不從命。敖,大哥,請受小弟一拜。”
敖丙笑呵呵地受了冷無爲一拜,不過他的笑倒不是因爲真的有一個兄弟,而是這冷大人辦事果斷,行爲幹練,一語就能道出要害,而且行事的成功性也比較高,現在他年紀如此輕就已經做到如此的高官,想必皇上對他十分的器重,所謂朝中無人莫做官,何況他又是楊老將軍的孫女婿,怎麼算這筆買賣都是有賺無賠的。
冷無爲掏出一疊銀票遞過去,笑道:“大哥,小弟來此匆忙沒有帶禮物,這點意思請大哥笑納。”
敖丙連忙推手拒絕。
冷無爲臉一沉,不樂道:“大哥,你是不是看不起小弟,如果這些銀票你不要的話,就當沒有我這個兄弟。”
話說到這個地方,敖丙也不再推辭,接過收好,笑道:“那做哥哥的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着兩人都笑了起來。
添過一杯茶後,冷無爲想想,道:“大哥,如今軍需總辦衙門的位置空了,要想穩住皇爺,就必須讓咱們的人來接手,我是不方便插手,不知道大哥有什麼人選?”
敖丙笑道:“兄弟,你知道大哥有個綽號叫‘狡兔’,所謂狡兔三窟,幹什麼我都會留一手,在皇爺的手下里有一個是我安排進去的人他叫殷夫,他的命是我在沙場上救的。其實我早知道皇爺因爲我曾經是楊將軍的人,對我不怎麼信任,所以我就和殷夫演了場苦肉計,現在殷夫已經當上皇爺的護衛軍統領,很受皇爺器重。如果把這個位置讓他來坐,那等於大軍的糧餉都掌控在我們的手裡,兄弟,你的意思是不是這個意思?”
冷無爲笑笑,道:“沒有錯,明天我會不動聲色的推舉他,不過,他要做的不是送錢送糧,還有記什麼帳目,只幹一件事情,那就是儘量把那裡弄的亂亂的,有糧就說沒有糧,有錢就說沒有錢,還有你讓你的人把衙門裡的東西全部給轉運走,到時候皇爺見沒有了錢糧自然要催着朝廷,皇上知道皇爺有異心,不會不防他一手,到時候皇爺面臨沒有錢沒有糧的時候,大哥再讓手下的人那麼一鬧,城裡的軍心渙散,皇爺他還怎麼舉事。到那時,我想我也應該在前線把大軍穩下來,這樣一來,大事可成。我們要讓皇爺乖乖的把兵權交出來。至於圍城,那是下策,畢竟現在皇爺與皇上還隔着一層紗,事情沒有明確,就算我們真的把皇爺圍起來,把他的陰謀揭穿,但他畢竟是皇室人員,是皇上的兄弟,到那時候皇上到底殺不殺自己的兄弟,這就變的很麻煩,如果不殺那謀反大罪怎麼說,殺了那就等於皇上背上一個手足相殘的臭名聲。最後皇上會把火燒到誰的頭上?自然是咱們的頭上,所以這件事情咱們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不說穿的就不說穿。”
敖丙聽完冷無爲的分析,不由讚道:“兄弟見識如此深,難怪皇上器重。好,就如你所言,我這就讓人安排。”
冷無爲舉起茶杯,笑道:“那就慶祝大哥和我旗開得勝,官運亨通。”
敖丙大笑:“成兄弟吉言,如果我將來能當上左右翼前鋒營統領,一定不忘兄弟。”
兩人大笑起來。
一早,冷無爲就帶人來到十三皇爺辦理軍務的地方。
“喲,皇爺如此忙於公務,下官實在是汗顏。”冷無爲一上前就打起官場上的話,雖然他只讀過《三字經》和聽白英教過的兩本書,可以說咬問嚼字的不太會,但畢竟在官場上歷練多年,平日裡也喜歡聽書,說幾句酸話還是難不倒他的。
皇爺的身邊還有他的一些心腹大將,王朗就在其中。
元直拱了一下手,道:“不知道冷大人來此有何貴幹啊?”
冷無爲忽然臉色一沉,道:“皇爺,下官聽說昨天您把唐三要唐大人給斬了,有沒有這回事啊?”
此言一出,場面頓時冷了下來。
元直沒有想到冷無爲會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開始有一些慌張,但很快就鎮定下來,“他貽誤軍務,本官將他除斬也無可厚非啊。”
冷無爲笑了笑,道:“皇爺,按我大漢律條,先斬後奏的官員只限三品以下,三品以上的官員,是要上奏皇上才能定奪的。唐三要可是二品戶部侍郎,處斬他,皇爺您就沒有顧忌嗎?這事情一旦傳到上面去,不管皇爺有沒有理,這可都是大罪一條。除非,皇爺您想造反?”最後一句說的相當的響亮。
唰的一聲,所有將軍的刀劍全部拔了出來,整個屋子裡都充滿了殺氣。
元直不安的看着這一局面,心裡彷彿懸着大石頭,如果現在殺了欽差大人,那等於就是向全天下說明自己反了,可現在自己還沒有謀劃好,軍需糧草都還不充足,還需要朝廷供給,此時舉事,成功的可能性相當的小。
冷無爲的心也提了起來,自己這麼一說其實是有後手的。
“皇爺,我只不過是開句玩笑,其實下官對皇爺的景仰如滔滔江水,對皇爺的仰慕那更是比海深比天還高,皇爺對朝廷的貢獻,那更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要說皇爺造反,就是殺死我我也不相信。看看皇爺手下的將軍就清楚的知道了,一聽下官的不敬之言,就拔刀動槍的,果如是皇爺的手下,對朝廷忠心耿耿啊。下官十分的佩服。”心裡補了一句:殺不死我我就信。
元直有些摸不着頭腦,搞不清這人是糊塗還是明智,當下給了一個眼神,手下的將領都把刀劍收了起來。
“冷大人,本王也是無奈,如今前方吃緊,這後方可不能亂了,殺唐三要也是箭小弦上不得不發。”
冷無爲笑笑,心道:你是殺人滅口,自然不得不發。嘴上卻道:“是啊,我就這麼認爲的,所以我知道這事情後就連夜寫了個摺子,皇爺不防看一看,下官如果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還望指點一下。”說着把摺子交了過去。
元直愣了一下,居然有這麼好的事情,看來這個人還真是個糊塗人,把摺子翻開,看道:“臣冷無爲躬請聖安。自知十三皇爺處死軍需總督辦唐三要後,臣惶恐不安。因爲這可是不奏而誅之大員,但臣詳細查明後,才明白原來唐三要剋扣軍餉,私賣軍糧實在是死有餘辜,皇爺殺他正是人心大快,三軍士氣激昂。臣激動之時,特此上奏。並以皇爺爲榜樣,將來時皇上交給的任務,辦的漂漂亮亮,不辜負皇上的聖恩。談和欽差:冷無爲。”全折字寫的非常漂亮,只不過那簽名則寫的太差。
元直不知道,這封摺子是有深層含義的,全文都不是冷無爲寫的,只有最後的簽名是冷無爲寫的,寫摺子的人是冷無爲身邊的師爺,尤三甲。此次出行,只帶了尤三甲,古師爺留在京裡,坐船的時候沒有想到這傢伙居然暈船,昨天才好過來。
摺子一讀完,所有的人都喘了一口氣。
冷無爲道:“皇爺,這摺子上寫的是實情吧。如果皇爺覺的沒有問題,那就發出去吧,以免有不實的摺子讓皇上看到,恐起疑心。”
元直將摺子交回來,笑道:“好,那有勞大人費心了。”
冷無爲笑笑,好象不經意的想起什麼,道:“只不過現在軍需總督辦還沒有人來當,不如皇爺派身邊的人去頂替一下,等什麼時候朝廷再派人來時再退不遲,以免耽誤軍務,您認爲呢?”
元直巴不得了,笑道:“護衛軍統領殷夫、戊己校尉王朗,平虜校尉王忠,偏將軍侯三寶都是很能幹的人選。大人您認爲誰合適?”說着指着身邊的人介紹,暗道:正愁沒有合適人上報,難得有這個糊塗的官員,不過你放心好了,等我準備好時,第一個拿你祭旗,也算很給你面子了。
冷無爲突然對着王朗笑道:“你這傢伙我不怎麼喜歡,不懂禮儀,壞了事情可不成,這個是二品的大員,你還是算了吧。”
王朗氣的想說什麼,又生生的嚥下去。
冷無爲走到王忠身邊,看了看,搖搖頭,“你長的太粗魯,一看就知道沒有讀過多少書,讓你辦這差事,不妥。”
王忠臉都氣紅了。
冷無爲又走到侯三寶跟前,又搖搖頭,“你這姓不好,侯跟猴子同音,看來你做事也不怎麼牢靠,不行。”
侯三寶臉都氣綠了。
冷無爲走到元直邊,嘆口氣,道:“看來只有這叫什麼夫的了,就讓他當這個職位吧。”
元直走到殷夫跟前,笑道:“殷夫,你還不謝謝欽差大人。”
殷夫看起來才三十多歲,十分的精幹,走到冷無爲跟前,躬身道:“謝欽差大人。”
冷無爲點點頭,忽然想到什麼,道:“哦,對了,皇爺,我來了快半個月了,現在是時候到南席去一下,看能不能與南李談和,我想今天就去,不知道皇爺有什麼要吩咐的。”
現在元直把冷無爲看的太輕了,笑道:“既然是皇上的聖旨,自然要辦好,不如我讓王朗將軍陪你去一趟如何?”
冷無爲笑笑,道:“那敢情好,正好我對這裡的環境也不怎麼熟悉,有個熟人在身邊,也不錯。”暗道:好啊,居然派人來監視我,你瞧好吧。
元直笑着給王朗一個眼神。
王朗點頭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