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果前面沒有人陰沉沉的看着你的話,就會更是不錯了。
揚起一抹標準的淑女笑容,站在原地靜靜看着來人。
來人正是三年前見過的王太妃,靜心師太。此時再見,她已是美人遲暮,紅顏漸老,只是一身的凌厲倒是越來越逼人了。
此刻她正一臉陰冷的盯着鳳歌,看到鳳歌的笑容後,眼中更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三年前,本宮竟然會看走眼了,不過,你也別太得意了,遲早會有你好受的。”她猖狂的冷笑着說。
鳳歌挑眉,淡笑着,不以爲然地說:“哦,我知道了。”
話畢,依然淡笑着從她身邊走過,再也不看她一眼,她可不會爲了無關人等影響心情。
王太妃抓狂,面容扭曲,再也沒有一絲優雅端莊的樣子,握着拳嘶喊着:“鳳歌,你總會落在我手中的,到時候,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鳳歌只當她唱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王太妃之所以這麼恨她,是因爲靜王的封地平城跟榕城相鄰,但那裡卻是貧瘠之地,多年來就是靠着傲雲堡在供養着。而她執掌傲雲堡後,不但讓靜王沒了財力支持,還有意無意地打壓平城的某些交易。
靜王是王太妃的兒子,是她重返天都,重回大正宮的唯一希望,她又怎麼會不恨針對她兒子的鳳歌呢?
鳳歌懶懶的靠在軟墊上,與鳳宥一起迴天都。
鳳宥看她那模樣,搖了搖頭,說:“丫頭,坐好,怎麼一點女孩子的樣子都沒有啊?”
鳳歌扁嘴,乾脆把頭擱在他腿上,撒嬌道:“爹,現在只有女兒和您,用得着那麼講究嗎?老是那麼規規矩矩的會很累的,不準再說了啊,我要睡個回籠覺。”
說着,閉上眼睛就真的睡了,鳳宥再次搖頭,卻是拿她沒辦法。
傍晚,終於回到太傅府。
門前的兩個大燈籠已經亮着,曹氏領着一衆女人站在府門等候。深冬的天氣是那麼的冷,她們也不知已經候了多久,昏暗的夜色下,竟讓人覺得又幾分淒涼。
曹氏明顯已經老了,卻依然挺直着腰,維持着當家主母的氣派。身後幾個姨娘也已見皺紋,再多的脂粉也難掩容顏不再。
馬車在門前停住,鳳宥率先下車,然後伸手扶着鳳歌下來。
國師的法旨傳得滄瀾人人盡知,但曹氏等人卻並不知道鳳宥會和鳳歌一起回來的,所以,在看見她時,一時竟是沒認出她是誰,還以爲是鳳宥新娶的姨娘,於是衆人都愣住了,臉上的神色真是精彩紛呈。
鳳歌對着曹氏盈盈行禮,喚了聲:“小九見過大娘。”
衆人才猛然醒悟,這是鳳九娘子!於是,那臉色更是五顏六色都有了。
曹氏非常勉強的笑了笑,剛纔鳳歌喊的很清楚,是大娘,而不是母親,這分明就是是不把她當家主母看在眼裡了,可是她看了鳳宥一眼,見他根本不在乎,是啊
,他又怎麼會在乎呢?他從來都沒在乎過!
心中更是黯然,對鳳宥行禮道:“老爺,一路辛苦了,妾和妹妹們還有幾個女兒恭迎老爺回府。”
身後的姨娘和幾個娘子也齊齊向着鳳宥行禮。
鳳宥淡淡看了幾個女兒一眼,說:“天冷,都進去吧。”
於是一大羣人進府,晚飯也早已準備好,一羣女人各懷心思,卻又不敢在鳳宥面前表露。
鳳宥也只是簡單問了幾個女兒的近況,對幾個女人卻是什麼表示都沒有。
鳳毅和鳳瀟因爲冬祭都很忙,鳳軒在書院,都沒空回來,鳳歌對這幾個姐姐早已印象模糊,所以只管吃飽喝足,其他人如何她才懶得去理會。
飯後,鳳歌直接回了閒雲閣,那裡的一草一木都跟傲雲堡的閒雲閣是一模一樣的,只是再次回來,心裡卻有了許多感慨,總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王媽一直留在閒雲閣,到處都收拾得乾乾淨淨,井然有條。紅綃也早已把各樣物事整理好,擺放好。
進屋,一眼就看見桌上擺着一排木盒子,裡面都是林旭堯送的木雕,刻的是各種神態的自己。
手指輕輕撫着那一排盒子,一共是三十五個,心裡竟不知是何滋味,只是嘴角卻已彎起一抹譏誚。
她不是無知少女,雖沒經歷過情愛,可也看得出林旭堯對她有意。
海冥島的一路相陪;她失蹤後的焦急尋找,昏迷前的驚呼,還有那張從沒見過的驚慌失色的臉;三年三十六個月,一月一個木雕;還有鳳瀟暗夜玄武他們曖昧的眼神。
雖然他沒明說,但處處都在透露着他對她有意。
可是,那又如何?
老和尚一句“此女貴不可言”,一道法旨,似乎都在宣判了她的結局,就差沒明言而已,
就像他也從來沒明說,他喜歡她那樣。
他那麼忠心於皇帝,又怎麼可能會爲了她而有其他的舉動呢?
就連最後的一個木雕都沒有了,何況是其他?
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從沒開始過的鏡花水月而已。
輕輕笑了一下,她又怎會被這些事情而煩惱呢?
走出院子,今夜無月,不過閒雲閣到處都亮着燈,院子裡一片橘紅色,平添一份溫暖。
紅綃和林燕已在亭子裡切好茶,桌上擺着一小碟點心。
這次迴天都,她特意把林燕和林弢帶上,罌粟一案已審結,悅心齋被鳳瀟買了下來,卻是寫上了她的名字。
這三年來,她在各地都開了酒樓,餅店,當然還有其他暗中的生意,卻一直沒把業務擴展到天都,這次回來還不知要逗留多久,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正好趁機在天都好好發展一下。
當然也是想讓林燕和林弢回家,這兩人三年來任勞任怨地爲她賺錢,總得讓她也爲他們做點事情的。
走進亭子,她笑着拿出悅心齋的房契遞給林燕,上面她早就讓鳳瀟改成了林弢的名字。
林燕一看,眼淚就流出來了:“主子,您……”
鳳歌連忙說:“千萬別說什麼感恩的話啊,我可受不了的,趕緊拿給林弢吧,明
日你們就可以回家了,去吧。”
林燕恭恭敬敬地給她行了個禮,含淚說:“是,主子,奴婢姐弟今後一定會更加盡心爲主子辦事。”
鳳歌笑了:“你的意思是說,我若沒把房契給你,你姐弟倆就不會盡心爲我辦事了?”
林燕慌忙說:“不是,不是,主子,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鳳歌揮揮手:“逗你玩呢,真是的,跟林弢一個樣,幹嘛這麼認真呢?弄得好像我欺負了你一樣。”
林燕這才擦着眼淚告退,飛快地向跑了出去,林弢和鳳一他們就住在隔壁的院子裡。
鳳歌又是笑了笑,拿起一塊點心慢慢品嚐起來,不得不說,林燕真是做點心的天才,奇香餅店能開了那麼多連鎖店,靠的都是她的一雙巧手。
“娘子,今日趕路也累了,還是早點休息吧。”紅綃在旁邊輕聲說道。
鳳歌喝了口花茶,愜意地說:“紅綃的手藝也越來越好了,這花茶真不錯,在車裡睡了一日了,現在倒是不累了。”
“那不如吹一曲吧。”紅綃從身後取出竹簫來。
“咦?紅綃,你真是越來越像你娘子我肚子裡的一條蟲了。”鳳歌打趣着說。
紅綃白了她一眼:“娘子,你哪天不是要吹一曲才睡的?”
鳳歌笑着接過竹簫,這根竹簫還是三年前買的,她現在都養成了每晚一曲的習慣了,竹簫已經很舊了,音色卻是越來越好了。
不由自主的就吹起了“隔世離空的紅顏”。
這是她第一次吹的曲子,三年後,在這亭子裡,她還是選擇了這首曲子。
一曲完畢,心裡卻有點悵然,有點惱怒,自己是在期待什麼呢?
一時竟沒了心情了,放下竹簫,就想回房。
眼前一花,一人卻落在身旁。
紅綃反應極快地衝到她身前,卻又愕然低呼:“林……林公子!”
來人正是林旭堯。
鳳歌沉了臉色,讓紅綃下去,心裡莫名的就有了火氣,冷笑着說:“你來幹什麼?”
林旭堯覷着他的臉色,突然就笑了:“你這是幹什麼呢?是惱我沒去接你?若是這樣的話我會很高興。”
鳳歌看他一臉得意的笑容,更是惱了:“你也太自以爲是了吧?現在是深夜,你一個大男人無所謂,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女兒家,趕緊滾吧!”
林旭堯更是笑得閒適:“唉,難怪說女人心,海底針了,我們上回見面時,你都不是這個臉色的,不過是半年時間,你怎麼就對我這麼絕情了。”
他可是每年都抽空跑去傲雲堡見這個小丫頭的,不然以她的性情,只怕早就把他忘得一乾二淨了。
鳳歌依然冷着臉:“你耳朵有問題嗎?現在是夜晚,我也累了,你有事就說,沒事就滾,你聽不懂人話嗎?”
林旭堯心裡暗自叫苦,都是國師那老和尚乾的好事,他辛辛苦苦和她培養出來的一點感情,被他一道法旨又打回原形了,甚至是比原形更糟!
如若不然,他也不用這麼冒險地偷偷出來見這小丫頭了,只是看着她那張冷冰冰的小臉,真是令他很發愁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