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雙黑底金面的鹿皮軟靴入眼,在那靴面之上赫然繡着一條龍飛鳳舞的金龍,哥舒九冷笑一聲,當真就這麼的迫不及待了麼?
姬鳴泉的步子頓了頓,沒有繼續前進,從這個角度哥舒九看不到他在做什麼,只是憑着感覺他似乎在打量房間中的佈置,自己已經來的這麼小心翼翼,看來這人性子過於謹慎。
她刻意放輕了呼吸,若不是決定高手絕對不可能發現她的存在,看着那雙鞋子漸漸走進了牀前,來人穿着一襲深褐色的長衫,這個顏色她最是討厭的顏色,因爲會讓她想到一個最討厭的人。
在她還是白九卿的時候,白雨辰便最喜歡穿這個顏色,一想到那人她完全沒有一絲好感,斂了心神,感覺到他好像給姬少絕餵食了什麼,轉眼間少絕便假裝清醒過來。
“你死心吧,不管再過多久,本皇都不會告訴你。”姬少絕的聲音聽上去格外的孱弱和無力。
房間沒有一絲陽光,在這昏暗的光線之中,男人褐色長衫的下襬以及金龍印靴就在哥舒九眼前晃來晃去。
好幾次她都忍住不去將男人打暈,從他身上搜出解藥,不過以姬少絕這樣的醫術都無法準確判斷出那花蟲毒究竟是哪幾種花,哪幾種毒蟲,說明這人是有些能耐的,解藥不一定會被他放在身上,爲了不打草驚蛇,她只得隱忍。
“是麼,本王有的是時間等。”那人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傳來,才發出第一個音節的時候,哥舒九的臉色大變,這人的聲音她做夢都不會忘記。
曾經初次回到白府,她被人拉入假山之中,耳畔傳來的就是這個聲音,她太熟悉這人說話的方式。
可是白雨辰不是早就被抄斬了,那一****分明還親自前去,雖然沒有走進看,但是當時明明沒有出任何岔子纔是,難道這人的聲音只是和他相似而已?
姬少絕沒有再說話,大約也不願意費這個心力,姬鳴泉冷冷一笑:“其實你知道的,我想要不過一個名正言順而已,就算你不告訴本王也沒事,這個皇位本王是要定了,只要搞定了風花雪月四大家族,他們支持本王,本王自然可以順利等級。”
“……”
“本王猜你現在一定在想,他們四大家族一向是忠於皇族,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可是你忘記了啊,他們的嫡子可在本王手中,不得不說,他們的確有些骨氣,這些天愣是不屈服本王,不過啊……”
“不過什麼?”
“你着急什麼,這世上總有例外不是,每個人都有弱點,包括他們同樣有,這些天不管本王怎麼嚴刑拷打,威逼利誘都沒有從他們嘴裡撬出半點東西,不過就在今日本王突然想通了,他們認得是你這個主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所以本王一開始就想錯了,只要以你的生命作爲要挾,你說他們會不會屈服本王,並且告訴本王兵符和玉璽的下落?”姬鳴泉的聲音變得十分讓人討厭,比起白雨辰來過之而無不及。
連趴在牀底下的哥舒九心中都是氣憤不已,她雙拳緊握,好卑鄙的人,不僅趁姬少絕最無力的時候下手,現在還使用這樣的手段。
姬少絕臉上表情變幻莫測,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本來已經是最壞,再壞也不會壞到哪裡去,更何況現在哥舒九來了,他也稍微安定了一些。
“本皇勸你最好不要做這樣的無用功,他們是本皇的人,自然知道在這樣的時候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就算是你當着他們的面殺了本皇,恐怕也不會改變任何結果。”姬少絕淡淡道。
“是不是,咱們試了就知道了。來人,咱們的皇上想要出去兜兜風。”
很快便有人進來,將牀上的人擡走,哥舒九躲在牀下看到衆人的腳步走遠,大事不好,她連忙下了密道。
莫風正倚在牆邊,“閣主,發生了什麼事嗎?”一下來便看到哥舒九臉上的表情很是陰沉。
“情況很不好,莫風,你現在就去聯繫凌雲閣在皇宮中的探子,讓他們替本主做一件事。”
“什麼事?”
“讓他們馬上去燒國庫,火不用太大,虛張聲勢就行。”哥舒九想不出有什麼其它辦法可以暫時將姬鳴泉的視線引開。
以那幾人對姬少絕的衷心程度,說不定很有可能會因爲想要保護他便說出了真相,那麼一切都完了。
“是,閣主。”
“對了,你有沒有辦法進入天牢跟我去救幾個人?”想到那人是以這四人的性命來要挾四大家族,他們的身份極爲重要,假如救回了他們,四大家族沒有顧慮,便不會再支持姬鳴泉,事情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說到這件事,莫風臉上有些爲難,“閣主,此事恐怕咱們還要從長計議,現在三言兩語說不清。”
“那好,你先去讓人防火燒國庫,快,越快越好。”
“是。”
莫風話音纔剛剛落下,哥舒九已經拖着他飛快跑開來。
“閣主,你這是……”
“你輕功太慢了。”哥舒九直接道,雖然不知道帝宮離天牢有多遠,但是她必須要趕在幾人到達之前做完這一切。
莫風黯然失色,自己引以爲傲的輕功還被人嫌棄了,不過見識了哥舒九的輕功之後,他的確有些汗顏自己的輕功。
姬少絕心中一直不定,他熟悉哥舒九的性子,她必然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點事情來,可是現在整個皇宮已經是在姬鳴泉的掌控之中,她是否有危險?
姬鳴泉不動聲色的掃過他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擔憂之色,今日的姬少絕同往日不同,大不相同,自己進來的時候他的臉上沒有閃過以往的厭惡,儘管還是不鹹不淡,但姬鳴泉能夠肯定,他的情緒和以往大不相同,儘管姬少絕刻意在隱藏,眼底之中還是會不時流露出擔憂、期待的神色。
他在擔心什麼,又在期待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