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從混沌中醒來,還未曾轉醒便已經感覺到了滿身的疼痛,渾身猶如快要散架了一般,嚶嚀一聲,發現喉間乾涸不已,眉頭微皺,睫毛輕輕顫動了一番,睜開迷濛的雙眼看着頭頂那大紅色紋着龍騰的帳頂。
似乎已經到了黑夜,屋中燃着一盞淡淡的燭火。
呆愣了片刻,她猛地從牀上坐起,腦中回憶起了所有片段,春惑毒發,她撲向了姬少絕,那時她失去了意識,只是憑藉着身體的本能一個勁兒的朝着他身子蹭着。
而且她好像還把姬少絕當做了夙千隱,沒完沒了的朝着他索取,兩人交纏的畫面模模糊糊入了腦中,九卿臉色越發慌亂,藉着毒性,她是有多主動!她朝着自己身上看去,身子沒有任何不適感,似乎已經被清理乾淨,換上了一件柔軟的寢衣。
隨手拉開,那寢衣之下竟是斑駁交錯的痕跡,上面的紅色脣印多麼刺目,從身體上的痕跡可以看出戰況是有多麼激烈。
腦子瞬間一懵,完了,這次是真的完了……
身畔早已經沒有了那人的身影,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雖然明知道自己是種了春惑所以纔會如此,但是心中仍舊誠惶誠恐,明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她還是接受不了這件事。
門應聲而開,男人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透過紅色幔帳看過去,只看得見男人的輪廓,心中更是慌亂,自己以後該怎麼去面對他,又該如何對夙千隱,心中的悵然若失油然而生……
她索性再次睡下,用被子矇住了腦袋,說她膽小也好,懦弱也罷,她就是不敢去面對現實。
夙千隱黑眸之中掠過一絲疑惑,這是怎麼了,方纔不是坐起來了的麼,怎麼這會兒又睡下了?都怪自己那時定性太差,足足要了她幾次,不然她也不會昏睡這麼久。
想到此,他忙加快了腳步一把撩開幔帳,坐到了牀畔,手指準備拉開被褥,似是感覺到了他的動作,被子裡的人悶悶出聲:“別碰我!”似乎兩人交纏的畫面在她腦中揮之不去,她還有何面目見人。
“好,朕不碰你,不過你一日未曾進食,朕給你……”話音未落,被子猛地被人從裡面掀開,九卿頂着一頭亂髮定定的看着他,眼中似乎劃過一抹不可置信。
接着她揉了揉自己的雙眼,面前的男人黑衣罩體,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嘴角噙着一抹微笑,這,這不正是夙千隱麼,“是不是你戴了他的面具,我告訴你,不管你扮作誰我都不會喜歡你的。”
說着九卿嗖的一下撲到了男人懷中,手指朝着男人的面上探去,“看我扯下你的面具。”手扭着他的面容就不撒手,可是不管她怎麼揉捏那人的面容仍舊沒有變化。
九卿眼中犯了疑惑:“不可能啊,怎麼扯不掉呢?”說着再次朝着男人的面門而去,男人也不作聲響,任由着她在自己懷中折騰,嘴角的笑容倒是彰顯了他極好的心情。
從前那般強勢的女子怎會有這般迷糊可愛的一面,好不容易他纔看到她的這一面,又怎麼捨得放手,便也不解釋,任由着她在自己臉上戳來戳去。
浣月端着稀粥進門,這才踏進門框便看到九卿在夙千隱臉上揉來揉去,夙千隱也不做聲,兩人在搞什麼花樣?難道是九卿睡得糊塗了?浣月帶着些狐疑,將稀粥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娘娘,你這是?”她不由得出聲問道。
九卿臉色一愣,看了看站在桌旁的浣月,再看了看面前的黑衣人,浣月都在這裡,那麼眼前的人……便是真的了?
“千,千隱,是你?”她有些心虛的擡頭看着他,自己剛剛這是氣糊塗了麼,因爲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那本應該在皇城中的人又怎麼會出現在此地。
“怎麼,你希望不是朕?”他挑眉看着她。
“那爲我解毒的是……?”她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畢竟那時她還有意識之前看到的人是姬少絕才是。
“自然是朕了,難道你還以爲是旁人不成?”
話還未曾說完,九卿再次撲到了他的懷中,雙臂緊緊的摟着他的脖子,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幸好是你,幸好是你。”她的話語傳來,心中總算是安定了一些。
夙千隱微笑着的臉有些微愣,手指撫過她的背脊,終於明白了她剛剛爲何是那種反應,原來在她心中以爲和她發生事情的人是姬少絕。
輕輕的撫着她的後背,柔聲哄道:“別怕,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
這是浣月在旁邊欣慰道:“皇上知道娘娘在軍營的消息時,便放下一切快馬加鞭的趕了過來,剛好在中途遇上了我,娘娘不必擔心,暝皇陛下是個正人君子,並未對娘娘不軌。”
夙千隱此時沉聲說道:“此事都是因你而起,朕讓你好好保護她,你卻瞞着朕將她送到了軍營中去,浣月,你當真好大的膽子。”
浣月見狀,忙跪了下來,“屬下自知有罪,請皇上責罰。”她用的是屬下而不是奴婢,說明此時是用暗衛的身份在給夙千隱對話。
“千隱,是我逼着浣月幫忙的,你若要怪就怪我好了,你知道我的性子,就算浣月不幫忙,我也會想辦法離開的,她是個好屬下,若你真的罰了她,那我就過意不去了。”
九卿忙爲她說好話,兩人在一起在馬棚當馬伕的時候,還有她爲自己打探兵符下落的畫面都歷歷在目,不管結果如何,她的初衷總是好的。
夙千隱無奈,九卿都發話了他還能怎麼說,“也罷,再不要有下次了。”
“是,屬下明白,多謝皇上開恩,多謝娘娘救命之恩。”
“得了,也別跪着了,不是給本宮做了粥麼,難道要冷了纔給本宮喝不成?”九卿及時打了個圓場,浣月忙從地上站起將粥端了過去。
“還有些燙呢,朕餵你。”夙千隱接過粥,舀了一勺細心的吹了吹這纔給九卿送去,浣月見狀,悄然離開了房間。
九卿只覺得心中一片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