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祁墨就抱着八卦報紙跟秦洛洛在那八卦,見他們討論的津津有味的,沈小純笑着走過去:“你們在幹嗎呢,這麼熱鬧?”
秦洛洛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兩眼發着精光湊過來說:“沈總監,你還不知道吧,馮氏你知道嗎,就那個很有名的家族企業,那個千金小姐,馮小絕,昨天晚上自殺了!”
“什麼?”沈小純一下子驚叫起來:“你們說......馮小絕自殺了?哪個馮小絕?”
“還能是哪個,就是那個設計天才馮小絕啊,聽說她在設計上很有天賦,我還挺崇拜她的,可惜......唉!”不明就裡的祁墨過來補充道。
真的是她!沈小純只覺得腦子一陣眩暈,差點站不穩,祁墨趕緊扶住她:“總監,你沒事吧?”
“我沒事。”沈小純擺擺手,轉身向賽琳娜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裡,賽琳娜和安妮都在,見沈小純進來,安妮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什麼話也沒說。
看見她們神色凝重的表情,沈小純知道和她一樣,她們也知道了同樣的消息。
三人相對無言,沉默好了一會,朋友的突然離世,就像有人在自己的胸口狠狠地掐了一把,不見血,卻生疼。
“小純,明天是她的葬禮,我們一起去吧。”
沈小純走出房間的時候,賽琳娜低低的在身後說了一句,她回頭,看着賽琳娜,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好。”
人生大悲,莫過於切膚之痛。葬禮上,馮唐好像一下子老了許多,兩鬢完全白了,整個人像被抽乾了靈魂,形容枯槁。
沈小純看着馮唐,不禁有些心酸,以前他的腿傷是不太嚴重的,最多就是杵着柺杖,可是,現在他是坐在輪椅上的。看來,唯一的女兒去世,對他的打擊真的很大。
“伯父,節哀順變吧,你也不要太傷心了。”沈小純走過去,拉住了馮唐枯瘦的手,眼裡滿是悲慼。
賽琳娜也走過來,輕聲說:“是啊,伯父,你應該保重身體纔是,不然,小絕在天上也不會安心的。”
“小
絕有你們這樣的朋友,真的很爲她高興。”馮唐低低的說一句,突然一下子伏在沈小純的肩上,嚎啕大哭起來,肝腸寸斷般,傷心欲絕。嘴裡呢喃着:“怎麼就這麼走了呢,怎麼就走了呢......”
只覺得喉嚨被堵的難受,沈小純和賽琳娜扶着馮唐搖搖欲墜的身子,強忍着眼淚安慰他:“伯父,您別這樣,身體要緊啊......”
突然,兩個人影從門口走了進來。沈小純擡頭望過去,正是一身黑衣的黎逸陽和何如詩,兩人手挽着手走進來,不像是參加葬禮,反倒是來秀恩愛的。
賽琳娜順着沈小純的目光看過去,不禁擰起了眉毛,沒好氣地說:“這兩個人來做什麼!”
黎逸陽走進,眼光在沈小純和賽琳娜臉上掃了一眼,最後落在憔悴的馮唐身上。他抿了抿脣,緩緩說道:“馮老,請節哀順變!”
自從知道黎逸陽和沈小純離婚,賽琳娜對他的好印象已經完全幻滅,現在看見他還公然帶着小三來好朋友的葬禮上,她就更加生氣,上前一步擋在黎逸陽面前,冷冷的說:“黎逸陽,你來這裡做什麼!”
黎逸陽也不惱,看着賽琳娜,語氣平靜:“馮氏和黎氏一直都是生意夥伴,我來弔唁一下朋友。”
賽琳娜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身後的馮唐拉住了手,他沙啞着嗓音說道:“丫頭,你退到後面去,我有話要跟黎總裁講。”
賽琳娜不甘心的退開,馮唐自己轉動輪椅,往書房裡走,黎逸陽頓了一下,也跨步跟上去。
書房裡,馮唐摩挲着馮小絕的照片,眼裡盡是傷痛,呢喃着說:“小絕從小就是好孩子,雖然很調皮,可是很有主張。去國外留學,學習繪畫和設計,學習生活也從不讓我們多操心,自從她媽媽去世後,我們倆一直相依爲命。可是她樂觀開朗啊,好像從來沒什麼煩心事似的。這樣的孩子,怎麼會突然想不開,跳樓自殺呢......”
黎逸陽的心裡泛起了一絲酸澀,他看着馮唐頹然的背影好一會兒,緩緩開口:“馮老,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吧。”除了這句話,他
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突然,馮唐轉動輪椅,轉過身來,眼神定定地看着黎逸陽,低沉着聲音問他:“黎逸陽,你說實話,我女兒的死,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見黎逸陽有些發愣,馮唐咬着牙接着說:“我女兒不是自殺的,我知道!她的身上除了跳樓的摔傷,還有其他的傷痕,生前,一定吃了苦!”說着說着他又哽咽起來:“可是......可是我不能報警,爲了尊嚴她選擇死,我只能尊重她,幫她保守這個秘密......”
馮唐的聲音悲切,黎逸陽只覺得心裡有塊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也是有孩子的人,所以,那種痛就算不能切身體會,也是想象到八九分。
黎逸陽沉默了好一會兒,擡頭看着馮唐,緩緩說道:“馮老,你女兒的死,我確實不知情。”
馮唐的眼神再一次黯淡了下去,他的脊背頹然的垮下去,帶着哭腔說:“想我馮唐,一生叱吒商場,卻不想,落得個晚景淒涼。罷了,我老了,該有個老年人的樣子了,這個世界是你們年輕人的,我該謝幕了。”馮唐說完,伸手拿起了書桌上的一份文件,遞給黎逸陽,接着說道:“這是我重新擬的合同,我將以資助者的身份,向黎氏資助一個億的資金,有了這些錢,黎氏就可以重新振作了。黎氏要不要終止和雲啓的合作,我不管,麻煩你告訴雲聚深,他嘴裡的肉,我不打算搶。”
黎逸陽接過文件,感覺像拿着一塊石頭一樣,沉甸甸的。他抿着脣,沉默了好一會,纔再次擡頭看向馮唐,眼神篤定,一字一句地說:“馮老,謝謝你的信任,我是不會讓你失望的。關於你女兒的事,我雖然不知道內情,但是多少能猜到一點是誰做的,你放心,這個仇,我會幫你報的!”
馮唐擡頭,渾濁的眼珠在黎逸陽臉上轉了轉,淡淡的說道:“那就好。好了,我累了,要休息了,就不送你了。”
黎逸陽再次看了看輪椅上乾瘦的馮唐,沒再說話,提步走了出去。
此時的馮唐,不再是那個精於算計的商場梟雄,只不過是一個承受着喪子之痛的老人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