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瀾眼神微變,看了一眼章嫂子,語氣淡淡,“我知道了,等下我就將東西給你發過去。”
道格斯一聽就知道她現在不方便說話,“好,我等你電話。”
沈清瀾壓下心底的着急,神情沒有絲毫的異樣,“嫂子,我們走吧。”
章嫂子看了一眼沈清瀾,“妹子,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去忙。”
沈清瀾笑笑,“沒什麼事情,一個朋友讓我發一份文件給他。”
剛走到家屬樓下,就看見傅衡逸正在帶着學走路呢,他雙手牽着安安的手,神情溫和,“安安,往前走,爸爸扶着你。”
安安站在那裡不動,就睜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爸爸。
“你要是走幾步,爸爸就帶你去看叔叔。”傅衡逸趁着沈清瀾出去買菜的時候抱着安安在軍區裡逛了一圈,安安對正在操場上訓練的那些士兵很感興趣,遲遲不願意離開。
安安看着爸爸,猶豫了一下,小心地伸出了一隻腳,平時他最多就是手扶着沙發邊緣站在那裡,根本沒有邁開腳,今天是他的第一次嘗試。
傅衡逸看着他,眼神鼓勵,安安擡起腳,剛剛打算往前伸,就看見了沈清瀾,眼睛一亮,“媽媽。”
傅衡逸回頭看去,就看見沈清瀾和章嫂子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們。
“媽媽。”安安見沈清瀾沒有理他,又叫了一聲。
沈清瀾衝着安安笑了笑,看向傅衡逸,“我先上去了。”
傅衡逸點點頭,安安眼睜睜看着沈清瀾離開了視線,嘴巴一癟,不高興了。
傅衡逸看看他,忽然放開了安安的手,安安一臉茫然地看着爸爸,不明白他爲什麼放手了,“爸爸?”
傅衡逸退後一步,手卻護在安安的兩側,防止他忽然跌倒,“安安,到爸爸懷裡來。”
安安歪着小腦袋,似乎在思考什麼,然後才邁開腳步,只是剛走一步,整個人就往前傾,眼看着就要摔倒了,傅衡逸連忙一把扶着他。
“真是個笨兒子。”傅衡逸幫安安整理一下帽子,溫聲說道,語氣寵溺。
安安抱着傅衡逸的脖子,一臉的委屈,傅衡逸揉揉他的腦袋,抱着兒子在操場上溜達,吸引力過往士兵的目光,誰讓安安長得就跟年畫娃娃似的。
沈清瀾回到房間裡,立刻給道格斯回了電話。
“道格斯,到底怎麼回事?”
道格斯將事情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安,我已經讓我這邊的朋友幫忙了,但是事情暫時沒有任何的進展,你有沒有認識的人可以幫忙?”要不是沒有辦法,道格斯也不會找沈清瀾。
沈清瀾在M國並不認識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當初他們的活動範圍更多的是在Y國,所以伊登和安德烈幾個都在Y國,而此刻的沈清瀾並不清楚秦妍已經被救走了,而茜絲莉至今未醒,導致她沒有絲毫的頭緒。
“道格斯,你先將你能看到的監控錄像發我,我想想辦法。”沈清瀾說道。
這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好,我馬上發你。”道格斯應道,將警局裡查到的視頻發給沈清瀾,幸好他和警局局長的私交還可以,人家才願意將視頻給他拷貝一份。
沈清瀾打開傅衡逸的電腦,仔細將視頻看了一次,從視頻的畫面中可以看到,這幾個人明顯是有目的的,目標十分明確,就是衝着顏夕去的。
只是這是臨時起意,見顏夕漂亮纔想下手,還是報復或者綁架?如果是臨時起意的話,那這幫人應該是慣犯,不然不會這麼行動迅速;綁架的可能性不大,畢竟顏夕和道格斯無論從穿着上還是在賭場中玩的時候都不引人注意;至於報復,道格斯和顏夕都沒有得罪人,被報復的可能性也不太有,那麼就剩下第一種可能了。
要是真的是第一種那麼就麻煩了,看見漂亮姑娘就綁走,然後逼她們做一些不願意做的事情,這樣的事情在哪裡都有,一般這樣的團伙作案,道上都是有很大的後臺的,短時間內想要找到人不太可能,除非你有着比他們更大的後臺,而時間一久,也就晚了。
一般姑娘都承受不住這樣的事情,更不要說顏夕了。
沈清瀾的神情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她也無法指責道格斯,畢竟道格斯已經夠小心了,要怪只能怪那幫人膽大包天,竟然敢在廁所裡將人帶走。
“顏夕是什麼時候不見的?”沈清瀾沉聲問道。
“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七八個小時。”
沈清瀾看了一眼時間,“我現在馬上想辦法,你聯繫過伊登嗎?”她記得伊登在M國似乎是認識什麼人的。
“聯繫過了,但是沒有聯繫上,就連恩熙的電話我也打了,可是也沒有打通。”
沈清瀾聞言,心中的那種強烈的不安感立刻就冒了出來。
“道格斯,我想到一個人,我先試着去聯繫他,有了消息我馬上通知你,你再盯緊了警局那邊的消息。”沈清瀾說完,不等道格斯反應就立刻掛斷了電話給奧斯汀打了過去。
“安。”奧斯汀接到沈清瀾的電話很驚訝,說起來他們已經很久不聯繫了,上次聯繫還是沈清瀾的兒子百天的時候,看着她現在幸福的樣子,奧斯汀就知道該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了。
“奧斯汀,非常抱歉這個時候打擾你,我實在是想不到還有誰可以幫忙。”沈清瀾歉意地說道,她在道上的仇人很多,但是朋友,算起來並不多,加上退出去這麼多年,而她又有意識避開道上的事情,自然更加不認識什麼人。
“安,你說,跟我你不必客氣。”
“奧斯汀,我有一個朋友不見了,在M國的賭城被人帶走了。”
“我明白了,安,我現在立刻就聯繫我那邊的朋友,不過他不是道上的人,但他的一個哥們兒是。”奧斯汀馬上就明白了沈清瀾的意思,接口說道。
“奧斯汀,謝謝你。”沈清瀾真誠地說道,要是可以,她並不想聯繫奧斯汀,可是在伊登和金恩熙聯繫不上的時候,她現在可以想到的人也只有奧斯汀。
“安,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沒什麼好謝的,不過下次我去京城的時候,你可要請我吃飯。”
“一定。”
沈清瀾聯繫金恩熙,就像是道格斯說的,根本聯繫不上她,就連伊登的手機都處於關機狀態,她心中的怪異與不安越來越濃。
Y國,金恩熙還在電腦前敲敲打打,艾倫的人看着他們,金恩熙看着周圍穿黑衣的男人,撇嘴,跟伊登小聲嘀咕,“你說艾倫這是什麼意思?不相信我們,所以讓人監視我們?”
伊登一臉的冷沉,“這件事先不別管了,艾倫現在不會對我們如何,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儘快找到秦妍,安那裡時間久了鐵定是瞞不住的。”
金恩熙自然知道是這個道理,她就是看着這些黑衣人不爽,跟伊登抱怨幾句而已。
“竟然還有心思想這些,看來我還是小看你的能力了。”艾倫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金恩熙的手一抖,電腦屏幕上瞬間出現了一堆的亂碼,金恩熙眼神一變,立刻站了起來,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游走,幸好過了一會兒,屏幕上就恢復了正常,金恩熙長長地走了一口氣,差一點點,她這幾天的工作就白費了。
“艾倫,我請你做個人成不,不要跟個幽靈一樣出現在別人的身後。”金恩熙懊惱地說道。
艾倫冷冷地看了一樣金恩熙,“人找到了嗎?”
金恩熙神情一僵,她根本沒有找到關於秦妍的蹤跡,秦妍現在對他們的行事風格已經很熟悉了,故意撒了幾個煙霧彈,讓她好幾次都找錯了方向。
艾倫冷哼一聲,“連個人都找不到,簡直就是廢物。”
金恩熙眼神微冷,“你倒是不廢物,身邊卻連一個忠心的人都沒有。”
艾倫眼神陰冷,“金恩熙,你的翅膀是真的硬了,你是以爲我不敢殺你是不是?”
“不,你敢,這個世界上除了安,還有什麼事情是你不敢幹的,但是艾倫我告訴你,不要以爲我們還是曾經被你鉗制的我們,現在的你,比起我們,也好不到哪裡去,能合作我們就合作,要是不能合作現在就散夥,我們自己去找秦妍。”金恩熙神情冷漠,她簡直受夠了艾倫的神經質,這個男人除了沈清瀾,對其他任何人都沒有一點好臉色,整天就是冷言冷語,這些也就算了,她可以理解爲這是他的性格使然,但是她受不了的是整天被人當做廢物的眼神。
黑洞洞的槍口指着金恩熙的腦袋,金恩熙神情不懼,她相信艾倫現在根本不會殺了她,不止是因爲現在他還需要她,更是因爲沈清瀾。
伊登上前一步,擋住了艾倫的視線,也做了金恩熙的人肉盾牌,“現在不是起內訌的時候,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早點找到秦妍,她的身體已經被病毒掏空,活不了多久,她自己肯定也有感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肯定會垂死掙扎,我們誰也不知道她的人到底有多少,和什麼人有聯繫,要是這個時候有人在背後幫她,安的處境就會變得很危險。”
伊登知道提其他的艾倫也不會放在心上,直接將沈清瀾提了出來,果然艾倫的眼神就變了,冷冷地看了一眼金恩熙,將手槍放了起來,轉身走了。
等到人看不見了以後,伊登纔開口說道,“恩熙,你剛纔太魯莽了,要是他真的敢開槍,你打算怎麼辦?”
金恩熙抹了一把臉,神情煩躁,“伊登,我心中總是很不安,我擔心秦妍已經開始行動了,可是艾倫不允許我們聯繫安,茜絲莉至今昏迷不醒,安德烈那邊馬上就要隱瞞不住了,而我卻找不到絲毫秦妍的蹤跡,伊登,我真的覺得自己挺沒用的。”
伊登拍拍金恩熙的肩膀,這幾天金恩熙的壓力纔是最大的那個,“恩熙,你放輕鬆,你要相信你可以做到的,相信我們肯定可以趕在秦妍行動之前就找到她,並且消滅了她。”
金恩熙低着頭,良久,才長長吐出一口氣,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伊登,我想向安坦白,她要是知道了秦妍跑了,那麼總會有些防備,總比現在什麼都不知道,被秦妍鑽了空子好。我知道你和艾倫是怎麼想的,但是你要知道,我們就算是解決了秦妍,事後被她知道了,安是勢必會生氣的,她最不喜歡我們瞞着她去做危險的事情。”
“恩熙。”
“伊登,這件事我已經想了好幾天了,我想告訴安,我相信安也想知道。”她定定地看着伊登,“還有安德烈那裡,茜絲莉現在這個樣子,短時間內根本好不了,我們是一個整體,就不應該隱瞞他,一開始我們就做錯了伊登,我們只想到是爲了他們,可是去沒有問過他們是否願意什麼都不知道。”
伊登回看着金恩熙的眼睛,過了好久,纔在金恩熙的視線中點點頭,“好,就按照你說的辦。”
“嗯,我現在就去聯繫他們。”金恩熙說道,雖然艾倫不許他們聯繫沈清瀾,還把他們的通訊工具都給拿走了,可是這些對於金恩熙來完全不是問題。
沈清瀾接到金恩熙的電話的時候正在和奧斯汀聯繫,奧斯汀已經託他M國的那位朋友打聽過了,道上的那些團伙最近都沒有在賭城出沒,也就是說根本不是第一種猜測。
聽見電話那頭金恩熙的聲音,沈清瀾立刻就將顏夕失蹤的事情說了,“恩熙,我記得你曾經送給了顏夕一套定位裝置,那套裝置現在的位置你能確定嗎?”
金恩熙的神情很難看,她已經猜到了顏夕很有可能是被秦妍帶走了,“安,我想我可能知道顏夕出了什麼事情。”
沈清瀾心中猛地一沉,沉聲開口,“恩熙,你說。”
“秦妍被艾倫的管家救走了,就在前幾天,這幾天我們都在找秦妍的下落,但是沒有找到。”
“伊登和茜絲莉呢?”沈清瀾瞬間反應過來,要是秦妍被管家救走了,那麼留在那裡的茜絲莉和伊登呢。
“伊登受了重傷,但是沒有生命危險,現在還在調養中,但是茜絲莉她……她現在依舊在昏迷中,伊登說她很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她的聲音裡帶着一絲哽咽,她現在一看到茜絲莉躺在牀上的樣子心中就絞痛,要是當天她也在,是不是茜絲莉就不會受那麼重的傷?
沈清瀾的心一路下沉,直接沉到了谷底,“我不是讓伊登將秦妍解決了嗎?爲什麼她還會活着?”
伊登從金恩熙的手中拿走了手機,“安,這件事是我的錯,是我想先將病毒的解藥研究出來,所以就延遲了幾天,誰知道這件事就演變成了今天這般模樣,是我的問題。”
沈清瀾的臉色很黑,但是她說不出指責伊登的話,當初是她同意的將秦妍交給伊登做實驗研究,這件事說到底還是她的問題,而現在卻連累了茜絲莉和顏夕。
“安,我們現在正在查秦妍的下落,雖然還沒找到,但是我們肯定可以找到她的。”伊登說道,他的聲音中透着虛弱,雖然這次抱住了命,但是畢竟傷的時間還短,沒有那麼快可以恢復回來。
“伊登,你的傷沒有事情吧?”沈清瀾想起他身上的傷,問道。
伊登搖頭,隨後才意識到現在是在打電話,沈清瀾看不到,於是開口,“我沒有,只是一點小傷,過段時間就沒事了。”
“伊登,這件事安德烈應該也不知道吧?”沈清瀾雖然說的是疑問句,可是卻很是肯定,伊登沉默,相當於是默認。
“告訴他吧,我想他應該知道。”
“好。”
掛了電話,沈清瀾陷入了沉默,她已經能夠肯定,顏夕絕對是被秦妍給帶走了,只是這樣的結果卻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秦妍想做什麼,她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顏夕當初是被做了深度催眠,加上她自己潛意識的配合,那段痛苦的經歷一般情況下根本不可能記起來,可是不包括受了重大的刺激,想到這裡,她的心情越發沉重。
傅衡逸開門進來,沈清瀾聽到腳步聲,很快收拾好了臉上的神情,恢復了一臉的平靜。
傅衡逸將兒子交給沈清瀾,然後套上圍裙去廚房做飯。
“媽媽,喝。”安安指着桌上的奶瓶說道。
沈清瀾給兒子到了一點開水,等到它變溫了才遞給兒子,安安捧着奶瓶子喝水,咕咚咕咚的聲音響在沈清瀾的耳邊,她看着兒子天真的小臉,還有與傅衡逸越長越像的眉眼,眼神微暗,低頭在兒子的臉上親了親,“安安,抱歉。”
安安咯咯笑,學着沈清瀾的樣子,在媽媽的臉上印了一個口水印。
晚上,安安已經睡着了,沈清瀾看着從浴室裡出來的傅衡逸,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緩聲開口,“傅衡逸,我有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傅衡逸見她神情嚴肅,點頭,“我們去客廳說。”
只是等到傅衡逸聽完沈清瀾的計劃後臉色陰沉的可怕,他直直地看着沈清瀾,“你在這樣做之前想過我們這個家嗎?”
“傅衡逸,我想過,就是想過我才猶豫了,可是那些是我的朋友,我做不到坐視不理。”
“所以你就要用自己做誘餌?那你想過沒有,萬一你出了事情,我和安安怎麼辦?難道你要讓安安那麼小就是去母親嗎?”傅衡逸語氣很平靜,可是就是這樣的平靜卻讓沈清瀾更加難過。
“傅衡逸,我會保證自己的安全。”
“你拿什麼保證,你知道你要面對的是什麼人嗎?是一羣瘋子,尤其是秦妍,她現在就是一個十足的瘋子頭,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希望你死的那個,道上的人都以爲魅已經死了,你現在是打算自爆身份嗎?”傅衡逸怎麼也沒想到沈清瀾竟然想以魅的身份引秦妍出來。
“可是傅衡逸,秦妍一旦知道魅出現了,勢必就會知道是我,她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但是你以沈清瀾的身份她照樣會出來。”
“沈清瀾的身份不能和魅扯上關係,更不能和秦妍車上關係。”魅是殺手,即便真的做了什麼事情,只要沒人知道她是沈清瀾,那麼無論做了神情,都跟沈家和傅家沒有任何的關係,而她相信的本事,絕對不會讓人將二者聯繫起來。
而要以魅的身份出現的關鍵還是傅衡逸,傅衡逸是一個高級軍官,是絕對不可以和一個殺手有關係的,所以這次的行動必須是她一個人去,確切地說是傅衡逸不能參與一星半點。
“沈清瀾,你做什麼都是爲了我好,但是卻從來沒有真正地考慮過我的感受,上次是這樣,這次又是這樣,你每次都要我眼睜睜地看着你去冒險,也許一個不小心就再也回不來了,你知道我內心的煎熬嗎?”傅衡逸平靜地問道,可是這些話,卻像是一把刀插在沈清瀾的胸口。
“傅衡逸,你……”她想拉住傅衡逸的手,卻被傅衡逸避開了。
“沈清瀾,這次的行動,你如果不帶上我,那麼我絕對不會讓你去,你要是去瞞着我去了,那麼我們就離婚吧。”
沈清瀾神情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傅衡逸,“傅衡逸,你剛纔說什麼?”
傅衡逸的眼底滿是痛苦,“沈清瀾,這話這輩子我只說這麼一次,你好好考慮清楚。”他轉身要走,走了兩步,停了下來,“清瀾,我可以爲你遮風擋雨,爲你撐起一片天,爲何你不願意全身心地相信我一次?在我心中你纔是最重要的那一個,事業、身份,甚至是孩子都不及重要。”
他背對着沈清瀾,所以沈清瀾沒有看到傅衡逸通紅的眼眶。
沈清瀾怔怔地看着傅衡逸的背影,一直到傅衡逸走進臥室了她都沒有回過神來,過了好久,她纔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靜靜地看着地板,幾乎一夜未睡。
而傅衡逸也坐在嬰兒牀邊,靜靜地看着安安的睡顏,一夜未睡。
“安安,你說我這樣對媽媽,媽媽會不會生氣?可是怎麼辦,你媽媽是那麼固執的一個人,要是她真的下定決心做一件事,就算是我也沒有把握說服她,我不想她偷偷瞞着爸爸去做危險的事情,所以你也能理解爸爸的,對不對?”
安安的嘴角流出了口水,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嘴角揚起,似乎很開心。而傅衡逸這一坐就是一夜。
第二天早上,傅衡逸走出房間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沈清瀾略顯憔悴的臉,看着她眼底的青黑,傅衡逸的心中一陣心疼,他想上去抱抱她,最後卻只是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雙,從沈清瀾的身邊走過。
沈清瀾張張嘴,想要說什麼,終究什麼的都沒有說出來,看着傅衡逸走進了廚房。她想了一夜,依舊不想將傅衡逸牽扯進來,上次她將傅衡逸扮成女人,秦妍沒認出來,但是這次未必會有那次的運氣,要是傅衡逸的身份暴露,那麼迎接他的,就不是簡單的被Z國所不容了,他是要被送上軍事法庭的,這個險,她不敢冒。
傅衡逸儘管心中因爲沈清瀾沒有放棄自己的想法而生氣,但是早上做飯的時候依舊做了沈清瀾愛吃的早餐。在吃早餐的時候,沈清瀾猶豫了很久,終究開口說道,“我等下就走,安安就交給你了。”
傅衡逸啪的一聲將筷子放在桌子上,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沈清瀾的身上,“所以,你是打算跟我離婚?”
“傅衡逸,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沈清瀾擡眸,對上傅衡逸的眼睛,“你是一個軍人,要是被人知道你跟道上的人扯上關係,還是外國的,那是要被當做間諜處理的,到了那時,你讓我怎麼辦?傅家和沈家怎麼辦?”
傅衡逸當然事情的嚴重性,可也就是因爲知道,他更明白這次行動的危險性,甚至遠遠超過了上次,這次的秦妍絕對是傾盡了全力。
“傅衡逸,我真的不會有事的,這些事情我太熟悉了,當年的我都能活下來,現在的我,就算是爲了你和孩子,我都不允許自己有事情。而且我已經讓奧斯汀幫我了。”
“所以遇到困難,你也寧願向一個外人求助,都不願意讓我幫你,沈清瀾,在你眼中,我到底算什麼?”傅衡逸滿眼的失望。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沈清瀾解釋,只是在看到他眼中對自己的失望時,她的心就算是被針紮了一般,“傅衡逸,我只是不想你受傷。”
“是,你不想我受傷,卻讓我眼睜睜看着你去冒險,沈清瀾,說好的彼此信任,相依相伴呢?要是今天是我要去這樣的事情,你的心中是什麼感覺?”
沈清瀾喏喏,是啊,她雖然是爲了傅衡逸好,但是對於傅衡逸來說,這未必就是爲了他好。
“傅衡逸,我……”
傅衡逸打斷她的話,“不要說了。沈清瀾,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你想救人我不會阻止你,但是你必須和我一起去。”
說完,傅衡逸就走進了房間,安安該醒了。
沈清瀾神情怔怔。
傅衡逸抱着安安出來的時候,沈清瀾人就不見了,他的眼神微變,視線所及,就只有桌上的一張紙,他快步走過去,拿起紙一看,上面只寫了一句對不起,“沈清瀾。”
傅衡逸的眸色沉沉。
安安抱着爸爸的脖子,大眼睛四處轉轉,沒有看見自己的媽媽,眉頭一皺,“媽媽。”
“你媽媽丟下我們走了。”傅衡逸沉聲說了一句,看了看兒子,起身給沈老爺子打了電話。
“好,你將孩子送回來吧。”最後,沈老爺子平靜地說了一句。
傅衡逸回去的時候,沈謙剛好休假在家,看見傅衡逸抱着孩子回來,卻不見沈清瀾,只覺得奇怪,傅衡逸叫了人,將孩子遞給楚雲蓉,就去書房去找老爺子。
老爺子正站在窗前看着花園裡的景緻,聽見腳步聲,連頭都沒有回,“想好了嗎?”
傅衡逸站定,語氣堅定,“已經想好了。”
沈老爺子深深地嘆息一聲,“終究是有這麼一天的,既然想去那就去吧,衡逸,我的要求只有一個,你和瀾瀾都要活着回來。”
自己的孫女是什麼性格,沈老爺子還是瞭解的,她想做的事情他們阻止不了。“衡逸,保護好自己瀾瀾,爺爺等你們回來。”
“爺爺,謝謝。”
“自家的孩子,說什麼謝謝。”老爺子轉身,慈愛地看着傅衡逸,溫和地說了一句。
傅衡逸只是向老爺子鞠了一個躬,然後就離開了書房,步履堅定。
沈老爺子看着傅衡逸的背影,無聲搖頭,然後看向沈奶奶的遺像,“老伴兒,你可一定保佑瀾瀾和衡逸沒事,這兩個孩子都過得太苦了,好不容易得到了幸福,可千萬不能就這麼失去了。”
沈老爺子的神情有些悲傷,其實沈清瀾回來這麼多年,老爺子不是一無所覺,只是有些事情他不想點破而已,畢竟不管沈清瀾過去經歷了些什麼,她都是自己的親孫女。
“衡逸,清瀾呢?”見傅衡逸下樓,楚雲蓉問道,以往都是沈清瀾抱着孩子回來,或是一家三口一起回來,今天卻沒有見到沈清瀾,這真的是太奇怪了。
傅衡逸笑笑,“回來的時候接到一個朋友的電話,說是想請她吃個飯。”
“哦。”楚雲蓉絲毫沒有懷疑,“那你現在是要去哪裡?”
“媽,我和清瀾有事出去幾天,我現在去餐廳接她,安安就麻煩你照顧了。”
一聽到有事出去,楚雲蓉的心中就一片慌亂,叫住傅衡逸,“等等,你們要去哪裡?”
“媽,不用這麼緊張,是我的一個戰友結婚,路程比較遠,我們打算坐飛機去,安安太小,坐飛機不好。”
楚雲蓉聽到是參加婚禮,頓時就放心了,揮揮手,“去吧,安安交給我你們放心。”
“那,爸媽,我就先走了。”傅衡逸神情自然,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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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國,夜色降臨,整座城市都被籠罩在夜幕之下,閃耀着霓虹之光。
一座酒吧內,一個打扮清純的女孩子走了進來,長直髮,高挑的身材,穿着一襲白色連衣裙,臉上粉黛未施,她剛剛走進來就吸引了這裡的人的視線,尤其是一些男人。
他們看着這個女孩子,眼睛猛地一亮,這明顯就是一個第一次來到酒吧的萌妹子啊,雖然是一副東方面孔,但是卻非常符合西方人的審美。
女孩子似乎是不適應這樣的環境,皺眉眉頭,眼睛左看右看,好像在找什麼人,一個虎背熊腰,身材壯碩的男人放下酒杯,走到沈清瀾的身邊,“嘿,小妹妹,你一個人啊?”
女孩子搖頭,“不是,我找人,對不起,請讓一下。”
男人擋在女孩子的面前,不止沒有讓開,還更近了一步,伸手就想去攬女孩子的肩膀,“我幫你找啊,這家酒吧我很熟。”只是他的手沒有落在女孩子的肩膀上,她狀似無意地往後退了一步,男人的手就落空了。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找。”女孩子的神情有些無措,似乎是不知道怎麼辦。
男人眼睛裡的亮光越來越盛,這樣清純的女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中真是顯得太過與衆不同了,看多了妖嬈的女人,猛然間見到這樣一個女孩子,簡直就讓人無法抵抗。
忽然,女孩子的眼睛一亮,看向了某個方向,男人下意識地順着女孩子的視線看去,就看到酒吧角落的卡座上,不知何時坐了一個大波浪捲髮美女,穿着一身休閒服,手上端着一杯雞尾酒,只是看着卻沒有喝,跟眼前的女孩子一樣,她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的妝容,但是卻比眼前的女孩子更多了一分魅惑。
女孩子快步朝着女人的方向走去,男人見狀,跟了過去。
“這位美女,原來你們是一起的呀,我叫邁克,是這裡的常客,有沒有興趣一起喝一杯?”男人裝作紳士地說道。
女人擡眼,上下打量了一眼,眼神清冷,男人下意識地挺直了胸膛,像是一個迎接首長檢閱的士兵,只是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男人就狠狠打了一個冷顫。
女人紅脣輕啓,“滾。”
男人神情一怒,剛想開口說話,就對上了女人清冷得彷彿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那雙眼睛美則美矣,但是其中卻隱含了黑暗的死寂,擁有這樣的眼神的女人又豈是好惹的,常年混跡在這個酒吧的男人瞬間就知道了這兩人根本就是一個硬茬子,什麼都不說,趕緊溜了。
女孩子卻卻地打量了一眼女人,這個女人不是沈清瀾又是誰。只是此刻的她看着除了臉的輪廓還有過去的影子之外,哪裡還能看出絲毫沈清瀾的樣子。
沈清瀾淡淡開口,“玩兒夠了嗎?玩兒夠了就將東西給我,我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