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爲了接待銘涇,大公子特地囑咐晉謙一定要好好佈置,以銘涇在齊國的地位,算是他們一個強大的外援,所以一定不能含糊,甚至大公子還借了十個侍女和三個廚子過來幫忙,其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晉謙知道銘涇對自己這一方局勢的重要性,可是心理總會對他曾經和關莞的事情心有芥蒂,一想到關莞可能已經和他雲雨過,而對自己這般抗拒,心理就莫名發堵,但到時候所有人都來場上又不可能不帶關莞上來,光是憑着喜愜和關莞的關係,就不能不讓關莞去參加宴會,爲此晉謙十分頭痛。
他踱步到關莞住處,見關莞與喜愜兩人捧着一本書笑得嘻嘻哈哈哈,似乎還在照着書上的圖樣畫着什麼模子,走近一看,發現兩人正是在照着書上的圖樣畫衣服的樣式,似乎是想要縫製新衣的樣子,可是又和一般的晉國的衣服不太一樣,看樣子倒像是結合了齊國和晉國的服侍。
一想到齊國,晉謙皺了皺眉毛:“畫的不錯。”
關莞和喜愜笑嘻嘻讓他坐下,而後關莞道:“晉謙,你喜歡什麼樣的花式,我也給你畫幾件怎麼樣?”
晉謙笑笑沒有說話,還是喜愜看出來晉謙情緒不是很好,於是扯了扯關莞的衣袖輕聲問道:“公子,今日府中似乎分外熱鬧,是有什麼喜事兒麼?”
這事情恰好問道晉謙窩火處,他哼了一聲卻什麼都沒說,讓喜愜戰戰兢兢忽然就害怕起來,朝着關莞身後退了退,關莞見狀不解道:“難道是出了什麼事兒?”
晉謙驚覺自己情緒外露,於是搖了搖頭,擠出一絲笑容:“今日齊國的銘涇公子到府上做客,所以大公子派人手來幫忙,晚上會接待齊國使者一行人。”
關莞驚喜:“齊國麼?齊國有使者過來了麼,喜愜姐姐我們可以看到齊國人了也,哈哈!”
喜愜雖然什麼都沒說,卻也掩飾不住眼睛裡流露出的開心,兩人的開心恰巧刺痛了晉謙,他本來就擔心關莞看到銘涇之後會恢復記憶,卻又沒辦法讓她不去,這個時候看到她這樣歡樂心裡更是不是滋味,於是淡淡道:“我正是來告訴你們今晚穿上正裝,不能丟了晉國的體面……”說到這裡,晉謙緩緩看了關莞一眼,計上心來。
他故作猶豫了一下忽然道:“關莞,這是你來晉國宮裡之後第一次見齊國親人,所以務必打扮得濃重一點,讓也許跟在使者之間的齊國人看到你在這裡過的很好,他們也好放心,而且你第一次在衆人面前露面,自然也該濃重一點,對你以後的身份有好處,喜愜,你多幫着關莞打點一下。”
喜愜聽到晉謙這樣說,分明是在暗示會立關莞爲正妃的意思,心裡一驚,見關莞完全沒有意識到,強作鎮定笑道:“喜愜知道了。”
晉謙和她們閒話了幾句,就出去辦其他事情,心裡卻不免想着晚上一定要在銘涇面前昭示自己對關莞的所有權,反正關莞現在不記得他,就是要趁着這個時候將關莞完全搶過來
,只要從銘涇那裡斷絕了他對關莞的念頭,那麼只要關莞想不起銘涇,他就能永遠能留住關莞的,想到這裡心裡更是放鬆了幾分。
喜愜不明白爲什麼晉謙會讓自己將關莞打扮漂亮,因爲她也算是第一次見到齊國的親人,爲何她不需要打扮反而關莞需要,喜愜雖然覺得有一絲可疑,但是又不可能在這些細節上反駁晉謙,加上她也希望能夠讓關莞驚豔四座地出現在衆人面前,於是也並未考慮太多,使出渾身解數將給關莞上妝,配上新購買的裙子。
待關莞妝成出來的時候,喜愜都被驚豔地愣了好半晌,這才嘆道:“從未見過關姑娘你這樣好好的拾掇自己一番,瞧瞧這樣出來,真是……真是連我都看直了眼!”喜愜讚不絕口道。
關莞也是輕手輕腳地站在鏡子面前,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爲這個樣子,她眨眨眼睛,真的是自己,黛眉微蹙,脣若點朱,她笑笑,鏡子裡的人也笑笑,然後關莞轉頭衝着喜愜抿脣:“喜愜姐姐果然有化腐朽爲神奇的能力呀!瞧瞧我,倒像個瓷娃娃了。”
因爲想見到關莞,銘涇早早就來到了晉謙府上,甚至比大公子都來得更早,晉謙拿不準爲什麼銘涇來得這麼早,卻還是熱情地將他迎進門來,兩人粉飾太平地說了許多關於晉齊兩國的事情,也表達了一番互相欣賞的話,直到天漸漸黑下來了,大公子才姍姍來遲。
大公子來之後,晚宴就開始了,銘涇走進宴會的時候女眷還並未上來,他徑自坐在主位右方,笑着朝晉謙和大公子點點頭,這個時候女眷才施施然上來,只見一個個的晉國女子嘻嘻哈哈地上來,朝着銘涇見禮而後坐在晉謙身後,就連着喜愜,銘涇也只是點點頭就算過,然而喜愜卻仍然激動地紅了眼。
到關莞進來的時候,不僅僅是銘涇,就連着晉謙和大公子,整個會場的人都愣住了,因爲天色已晚,所以並不是很能明白地看見關莞的樣子,但是燈火通明投射在關莞臉上的,無不是嫵媚入骨的美,銘涇呆呆地看着關莞,似乎她在銘涇身邊的時候永遠是一身男裝,銘涇不曾想過關莞的女裝是如此動人,他胸中狂喜,恨不能就上去將關莞攬入懷中好好地愛她,又覺得憤怒,這麼多男人都色迷迷地看着她。
然而關莞只是垂着頭在銘涇面前福了福身子,就走到晉謙身側坐下。這冷淡的反應就像是她從來就不認識銘涇一樣,銘涇眼看着關莞一步步朝着晉謙走去,心中如一盆涼水當頭潑下。
關莞其實也很想去看看齊國的所謂親人長得到底是什麼樣子,可是一個個地走過來,她早就不知道哪裡坐的是齊國使者,哪裡坐的是大臣了,場上燈光昏暗,她想還是不要丟臉出醜,要看使者待會兒問喜愜就是,於是爲了不出醜,連頭都沒擡就匆匆從銘涇眼前走過,她覺得有些不自在,因爲所有的人都在看她,越是這樣,便越沒辦法去找齊國的使者,直到看到晉謙才稍稍安下心來,卻又發現喜愜並不和自己坐一起,有些失落。
晉謙朝着大公子和銘涇介紹:“這位是關莞,一直想和大哥你說,她是個很有見地的女子,許多主意都是她替我出的,所以大哥,你一定要和這個弟媳婦喝一杯!”晉謙故意摟着關莞,在她耳邊輕聲笑道:“這是我大哥,以後能不能娶你,你能有個什麼名分,都得靠他和父王說哦!”
關莞有些癢,抿脣笑着躲開,端起酒杯對着大公子,郎朗有聲道:“臣媳敬大哥一杯!”說完仰頭一飲而盡,羣臣見關莞美豔動人,又如此豪爽,都禁不住大聲叫好,只有銘涇,沉着臉不說話。
敬完大公子之後,晉謙笑眯眯地扶着關莞坐下,其間寵溺之情不由言表,關莞也不拒絕,朝着晉謙甜甜一笑,任他牽着自己的手,扶着自己的腰坐下。關莞偷偷在晉謙耳邊問:“齊國的使者坐在哪裡?”
晉謙卻不回答她,兀自斟了一杯酒端在手上:“你喝下去我就告訴你!”
關莞不明白爲何晉謙這個時候和她調笑,想想也許是氣氛很好晉謙興致之至吧,於是笑吟吟地順着晉謙的手將酒喝下,晉謙伸手爲她擦去滑下來的酒漬,有大臣鬨笑嘲笑他們兩人你儂我儂,晉謙也不在意,笑笑朝他們舉杯。
關莞見晉謙很開心的樣子,忍不住問:“在哪裡在哪裡啦,你答應過我喝完酒就告訴我的!”
晉謙笑笑,卻不指出齊國使者的方向,只低頭到關莞耳邊,偷偷啄了她一口:“你想幹什麼,跟着齊國的使者跑掉麼?然後回到齊國想讓我千里迢迢來找你?”
關莞躲避不及,無奈地笑:“晉謙你別玩兒啦,你不告訴我我就去和後面的喜愜姐姐坐了,她一定會告訴我的,哼!”
晉謙卻將關莞的腰箍住:“不許!”臉上卻堆滿了笑。
關莞一時掙脫不了,又被銘涇呵了癢癢,於是忍不住嘻嘻直笑,照說來在宴會上有這樣的行爲是極其無禮的,然而因爲晉國是遊牧民族,而在場坐的又都是自己人,加上晉謙又爲了在大公子面前表現出一副沉迷女色的樣子,於是也並未有人覺得異常。
大家一片其樂融融的喝酒划拳看着舞蹈,卻唯有銘涇一個人身邊冷冷清清的,周身散發出一種凌烈之氣,他身後的宇昌,元收都看出來那個晉謙的寵妃就是關莞,卻不明白爲何關公子會變成女人,而且做了晉謙的寵妃,難道當初說的關莞是細作卻原來是真的?於是也有些不敢放開來喝酒作樂,而是有些畏懼地看着銘涇。
銘涇將關莞與晉謙的一切動作看在眼裡,面上雖不動聲色,內心裡已經充斥着怒火,這就是他千里迢迢來救關莞看到的結果,這就是他不顧身上傷痕累累來接她的結果,這就是她自己的感情?坐在別的男人懷裡承歡,大庭廣衆之下她是怎麼做到的?
銘涇低下頭拼命喝酒,纔不至於起身去晉謙那裡拖起關莞來質問。喜愜見銘涇臉色不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暗自將地圖和侍衛換班時辰遞給了身後的一個侍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