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正對張學友的歌有印象,還是從聽見彭宇航的歌聲開始的。
那個時候睡得迷迷糊糊的王珉總是覺得這歌聲是自己的幻覺,所以並沒有在意,直到有一天,他早讀課的時候睡覺做了個噩夢,突然間驚醒,趴在桌子上大睜着眼睛,呼哧呼哧的喘着氣,而睡夢中的那個歌聲,突然就變得越發清晰起來,就在自己的身邊,輕輕緩緩的安撫着人的心靈,就像是小時候媽***手,溫暖又安全。
從那天開始,王珉才知道那個歌聲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幻覺,而是身邊的彭宇航,每次趁着大家上早讀課背書的時候,輕輕的哼着歌。
其實剛開始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王珉還挺驚訝的,他沒想到像彭宇航那樣的學霸,竟然也會開小差,大概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對彭宇航的關注點多了起來,而越關注,他發現的事情便越多。
這個全校第一名的學霸彭宇航,其實遠沒有大家想象的那麼努力,除了早讀課的時候唱歌,偶爾上思想品德課的時候他也會睡覺,只不過是微微低着頭,漂亮的手撐着下巴,看不出來在休息罷了;而上語文課的時候,他也常常開小差,老師要求讓大家記得筆記,他有時候要來看自己的書本才能寫得出來……
從此,這個一直高高在上、遠在雲端的學霸彭宇航,好像一下子墜入了這萬丈紅塵之中。
雖然兩個人還是沒有怎麼說過話,但是在王珉的心裡,彭宇航和自己之間的距離好像一下子被拉近了許多。
過後的三年,他們就一直這麼無聲的做了同桌,可其實在王珉的心裡,彭宇航算得上是這個高中裡面自己唯一的朋友。
當然了,他的這個想法,彭宇航自始至終都不知道!
再見面的時候,王珉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本來對安然的這個案子,他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打算,可彭宇航的出現,卻成了這個案子裡的變數。
他那天對彭宇航冷嘲熱諷,其實只是爲了讓他知難而退罷了,老實說他也不是個傻子,這是不願意阿諛奉承,纔會在警局裡混到這般境地,但是上頭的意思他多少還是看得懂的,安然的案子居然落在他的頭上,就說明這件事情很難辦,那麼有90%的可能,就是安然的罪名是確確實實存在的,因爲勢必會得罪了雷家,所以沒有人敢接手。
彭宇航參與了這個案子裡頭來,十有八九是要敗訴的。
而他之前,在業界裡一直是神話一般的存在,王明雖然沒有見過他,可是也常常聽一些他的消息,他並不希望彭宇航因爲這次的事情,壞了自己常勝將軍的名號。
可是彭宇航似乎並沒有看懂自己的意思,那天他將安然從警局帶走之後,事後又來了幾次,但是言語之間都是關心的案情的發展,很明顯,他想要繼續參與這個案子。
王明真的是氣不打一出來,他都已經暗示到這個份上了,爲什麼彭宇航就是不明白呢!
現在安然什麼話都不肯說,就讓自己打電話去找彭宇航,王明自然是不想打這個電話,可是又不能壞了警局辦事的流程。
撥通彭宇航的電話時,王珉心裡頭盼着他能夠拒絕,可是結果卻事與願違。
他們倆很快在警局碰了面,彭宇航的面色有些凝重,眉心微微蹙起,似乎是在擔心的這件案子。
王珉一上來便白了他一眼,“彭大狀,這一次我可是準備了更加充分的證據,不知道你有沒有想好自己的辯詞呢?”
彭宇航並沒有搭理他,只是冷冷的問道,“我的當事人呢?我要見她。”
在來之前,彭宇航已經把警局這邊掌握的證據瞭解的差不多了,他現在要見安然,只是因爲雷子琛祝福過他,一定要安撫好安然的情緒,不能讓她太激動。
王珉挑了挑眉頭,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帶着他進了審訊室。
王明並沒有進去,等彭宇航進去之後,他在外面帶上門,就離開了。
安然擡頭,看見進來的人只有彭宇航一個人時,眼中微微有些失望。
“彭律師,四哥他爲什麼沒有來?”
彭宇航在她對面的凳子上坐下,輕聲說道,“四哥說要去接一個人,讓我先過來。”
安然點點頭,抿着脣沒有多說什麼。
彭宇航卻繼續說道,“雷夫人,警局那邊掌握的證據我現在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了,等四哥來了之後,我們應該先見一見那個所謂的證人,到時候那個人肯定會咬着夫人不放,可能會說一些夫人並不想聽的話,但是那些都不是真的,希望到時候夫人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儘量不要動怒,一來是爲了身體和寶寶着想,二來到時候的辯詞方面我也更好說話。”
這一次,兩個人的見面遠比上一次要嚴肅的多,彭宇航也並沒有同她開玩笑,言辭間都是與案情相關的東西。
安然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是他們倆在審訊室裡等了足足有二十分鐘,雷子琛卻一直都沒有出現。
安然沒有說什麼,但彭宇航卻有些等不及了,因爲王珉已經推開門進來催促過三回了,那個人的耐心有多少,他很清楚。
……
而雷子琛,此刻正皺着眉頭等在章沐白的公寓門前。
那間公寓的大門敞開着,保姆一臉爲難和恐懼的站在那裡,視線不敢直視雷子琛。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已經讓我在這裡等了二十分鐘,那個醫生要是來了還好,她要是不來,你該知道自己有什麼下場!”
雷子琛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並不恐怖,甚至因爲五官俊美,模樣看起來還有些優雅動人。
可是那語氣、那腔調,卻嚇得對面那個保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先……先生,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讓我幫您打電話,我已經給您打過了,可是她來不來,我真的不知道!”
雷子琛遠遠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那剛剛她在電話裡是怎麼說的,你總該知道吧!”
那保姆有些惶恐的擡起頭,視線小心翼翼的落在雷子琛的臉上,卻沒想到正好和那凌厲的眼神對個正着,下次她又是一陣發抖,腦袋立刻就低了下去。
她已經害怕得說不出話來了,而雷子琛對她的耐心,也已經到了盡頭。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還是不肯說實話,那我就讓你永遠都說不了!”
趴在地上的保姆身體抖得像個篩子,不過短短的半分鐘,她就因爲受不了這巨大的心理壓力,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了。
“對不起,先生,剛剛那個電話我根本就沒有打,是那個女醫生,是她……是她讓我騙你的,她早就走了,她根本就不在寧海市!她走之前告訴過我,要是你找過來,就像現在這樣騙你……先生,我說的所有的話都是真的,我只知道這些事情,我只是收了她的錢,才幫她騙你而已,其他的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那保姆已經泣不成聲,說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但是那帶着驚恐的嗓音,卻增添了她說的話的真實性,雷子琛相信了她說的這番話,眼眸微眯了起來。
章沐白的私人醫生,跑了嗎?
章沐白被關在家裡出不來,而現在她的私人醫生也跑掉了,雷子琛覺得所有的真相,在腦海裡已經形成了一個網,隨便一拉扯就能浮出來。
只是,他其實並不太想相信,這就是真相。
驅車從章沐白的公寓離開,雷子琛並沒有打算再去章家,他知道就算自己去了也不會得到任何的結果,這個時間,他不如去警局,陪着安然身邊。
不過在去警察局的路上,他給章沐白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雷子琛並沒有等那邊的章沐白說什麼,直接就是問她,“你的那位私人醫生跑路了,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跟我解釋?”
之前所有的事情,章沐白總能給他找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來,叫他想要給她定罪都不行,可是這件事情鐵證如山,他倒要看看章沐白還有什麼可說的?
可是他問完之後,裡頭傳來的卻並不是章沐白的聲音,而是章程。
“我還不知道,原來雷先生私底下對我的女兒說話,用的竟然是這樣的口氣。”
章程的語氣中頗有不快。
帶頭的雷子琛卻不由得揚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譏諷的笑意,呵呵,章沐白你果然又給自己留了一手。
“章老先生,我記得沒有錯的話,這個手機號應該是您的女兒的,我打電話找的是您的女兒,你私自接了電話就算了,還聽我說的內容,這是不是不太妥當?”
雷子琛心頭有些怒氣,所以說話的語氣也沒有上次那麼客氣,這樣子更是激怒了章程。
“哼,雷先生,我可沒有要偷聽你說話的意思,只是電話一接通,你也沒有問,就直接開了口,我倒並不想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