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莽見她手法嫺熟地捻着手裡的線頭,眉尖兒蹙着,神情頗爲專注的樣子。猜到若是現下硬着來,小姑娘又得生氣,便忍住了沒去打擾。
忍着忍着,盯着她飛針走線的側臉,盯了有小半個時辰了,她還是專心致志地擱那兒縫縫補補。胤莽就有些坐不住了,心裡更是頗有點不大爽快。
今日一整天都待在軍營裡,跟個沒停歇的陀螺似的。先是與西夏那幫子党項人幾番周旋,而後與幾名副將議事,慰問營中傷患。
等到晚上,好容易得了空閒,馬不停蹄地立刻趕回來。忙裡忙外爲的不就是,想與自己家的軟玉溫香好好溫存一番,鬆乏鬆乏疲怠了一整日的身心?
可這小姑娘卻是個半點沒得眼力見兒的,自個兒男人這樣辛苦,不曉得噓寒問暖也便罷了。三更半夜的,多好的良辰美景,不乖乖跟着她上炕睡覺,好端端的擱那兒縫什麼縫,補什麼補?
越想,越是覺得心裡不是滋味。可總還是不想硬逼她。又坐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就試探着溫聲勸道:“這麼晚了,光線又暗,先歇下吧。別縫了,等明早起來了繼續做也是一樣的。”
高大的身影,不曉得什麼時候不動聲色地挪到了她的跟前,跟一座寬闊的大山似的。蘇婉容擡眸略微一掃,又把視線落回手中的針線上,嘴裡敷衍地道:“曉得光線暗,就不要跟支柱子似的。杵那兒擋我的光。時候不早了,你先歇着,我馬上便好。”
這句話音落下,耳畔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然後又安靜下來。蘇婉容以爲男人被勸動,已經去洗漱了,微微鬆了一口氣。便愈發專心地投入於繡制錦囊之中。
孰料未過半晌兒,手腕卻被攥住了。蘇婉容錯愕地擡頭,就見胤莽面無表情地把她手裡的針線一把奪去,放置一邊。也不理她情不情願,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粗魯、蠻橫、不講理,果然是這個男人獨有的作風無疑了。
“你別鬧,我這剛剛有些靈感,差一點就能把第三個花面繡出來了。你今日在營裡忙了一天,也累了吧,你趕緊睡覺去……”
胤莽道:“你不陪着朕,朕睡不安穩。”
說的還怪是理直氣壯。
蘇婉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好聲好氣地同他講理。“多大的人了,從前沒有我的時候,你晚上不也睡的怪安穩的?要我準備回禮給西夏世子,不也是你親口給交代的?別胡鬧,你再這麼打攪我,我真的要做不完了,唔……”
胤莽直接把她扔上了暖炕,自己緊跟着壓了下來。剩下沒說完的話,被他嚴嚴實實地堵在了嘴中。
原本坐在藤椅上的時候,就有了一些心猿意馬,是一徑端着忍着這纔沒有顯現出來。眼下上了炕,含住了這張心心念唸了一整天的瑩潤小嘴兒,愈發的不可能放她走了。憑藉着一身的蠻力,把身下的姑娘壓制的服服帖帖,一邊親着啄着,嘴裡一邊還含含糊糊地安慰道:
“……別擔心,朕不影響你……明日你好好去繡,去縫。朕給你打下手,幫你的忙。眼下你乖乖的,一整天不見,可想死朕了……”
連她繡的花樣是什麼,都看不懂的粗蠻男人,他能幫她做什麼?老老實實的,別給她搗亂都是萬幸的了。
原本是打算斥他幾句,叫他不要胡鬧的。可是男人的大嘴像是帶着妖術一般,只把她親得渾身軟綿綿,吭吭哼哼說不出話來。又兼被他咬着耳朵喃喃什麼想死他了……
蘇婉容在心裡暗罵好色的男人,沒臉沒皮。細嫩的胳膊卻不由自主地緩緩擡起,妥協一般地抱住了他寬闊硬實的肩膀。
這夜的晉元帝格外勇猛,像是一匹餓了好幾天的山野惡狼,捉住了一隻軟胖可口的白兔,使出了十八般武藝,只把白兔兒蹬腿兒的力氣都給榨乾了,也不知消停。又像一隻力大無比的蠻牛,一瞧見鮮嫩肥美的莊稼地,眼都紅了,一發的不可收拾,鼻子裡噴着熱氣,扎猛子地橫衝直撞。
勇猛的代價就是,蘇婉容翌日,日上三竿才悠悠轉醒。
若是放在平常,起遲了便起遲了,倒不打緊。她現如今卻是還有準備回禮的任務在身,折騰了一宿,身子骨像是被拆了重裝了一遍。昨夜意志就應當更堅定一些,不該由着那流氓耍痞的男人胡來……
“都是你!你看現在該怎麼辦?這麼晚纔起來,我哪裡還有時間繡剩下的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