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怎麼想啊,我這不比國企,公司裡的每一個人都要十分努力才能形成良性的競爭,容不得任何有混吃等死想法的人。”
馬東不知道父親爲什麼會突然提起這個,只好如實地回答道。
他的意思很明顯,不可能收留任何的關係戶。
“既然如此,那你爲什麼還要讓我說出你在臨安辦公司的事?你這樣留給他們一個虛假的希望,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馬保民對着馬東質問到,樣子看起來有些生氣。
馬東忽然感覺到有些理解不能,“爸,我也有我的苦衷啊......”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苦衷。”馬保民直接打斷了馬東的話,“但我只知道,做人要學會知恩圖報,你難道忘了,當初我被確診的時候,是什麼人在油井已經停工、斷了收入的情況下,還爲我集資捐款的了嗎?現在他們斷了生活來源......”
說到這,馬東終於明白馬保民生氣的原因了。
馬保民爲人淳樸,心善,他是受不了他曾經的那些老同事們,在失業後,未來可能會遭遇到的悲慘狀態。
“東子,我知道你現在能耐大了,你都能把我搞到事業編裡面去,你就不能幫他們也想出一個辦法,好歹讓他們能維持住以後的生計?”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馬保民這是想要賦予馬東一個極高的政治覺悟,可他馬東又有何德何能呢?
“爸,你不用再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這次你真的把我想得太萬能了,你說的這個問題,現在連組織裡的領導都在頭疼,你容我再好好想想行嗎?”
馬保民沉默了,其實他自己也很清楚,連組織都感覺到棘手的問題,又豈是他馬東一個剛成年的孩子能解決得了的。
這不是一家兩家的問題,就算是救濟,馬東也不可能救濟得過來,可他就是心裡面,就是有些不是滋味。
之後兩個多小時的車程裡,父子二人全都默契地選擇了閉口不談。
一路無話。
待到馬東的車子進入延平市市區,開到市醫院停車場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中午12點。
馬東想要打破之前的尷尬,於是率先開口問道,“爸,剛好到飯點了,你看咱們是先去吃飯,還是先上去看馬保軍啊?”
“先上去吧,正好也看看你二叔吃過了沒有。”馬保民順其自然地回覆道,彷彿也已經忘掉了剛纔的爭執。
“一會到樓上,你就不要再直接喊他的名字了,再怎麼樣,他也是你的長輩,而且現在還受着傷,也不知道現在傷勢恢復地如何了,當初傷得嚴不嚴重......”
一路上,馬保民每說三兩句話,就會冒出一段提醒與囑託,生怕馬東一會再和馬保軍起了什麼衝突。
“我們兩個可能就是性格上就對衝,我一會盡量少說話,甚至是不說話總可以了吧。”馬東不斷地順着對方的意思承諾到。
考慮到剛剛來路上的爭執,已經讓馬保民心情很不好了,馬東實在不想再因爲這種小事,而讓馬保民失落的情緒放大,只希望他儘量帶着一個良好的心情,回臨安參與他自己的手術。
哪成想,剛走到馬保軍病房門口,隔着門玻璃看到病房內的第一幕,就讓他差點沒破口大罵了出來。
“咳咳咳......”
馬保民故意在房門外假意地咳嗽了一聲,然後才推開門進入,馬東緊隨其後。
病房裡,馬保軍此時正坐在病牀上。
在他的雙腿之上,坐着一個同樣穿着病服、看年齡應該在三十左右歲的騷媚女子,聽到馬保民的咳嗽聲後,飛速地從原地彈了起來,站到了馬保軍的病牀旁邊。
“小軍兒。”
“大哥?”馬保軍顯然是沒想到來人會是馬保民,精氣神十足地反問到。
隨後反應過來,瞬間換上一副武大郎喝藥的病怏狀,“你說你到了,怎麼也沒提前通知我一聲呢?東子也來了啊。”
聽着對方故作有氣無力的詢問,馬東有些意外,對方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嘲諷自己,反而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上次揍他的事情,也不知道是真的長進了,還是暗地裡憋着壞呢。
馬東基本相信會是後者,因爲就憑他現在裝病的這個表現,就明顯不是正常人會玩的套路。
“提前不提前通知的,有啥區別嗎?”馬保民沒好氣地問。
他雖然淳樸,但是淳樸並不是傻,自然看得懂眼前的狀況,這要是真提前通知了,他還能看到剛纔的那一幕嗎。
“當然有區別了。”馬保軍表現得好像剛剛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你要是提前說了,我不是就能託朋友開車去接你們了嗎,省得你們這麼麻煩。”
馬保民沒說話,不想讓對方把自己當傻子來騙,搞得馬保軍十分尷尬。
馬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覺錯了,他突然發現今天的馬保民,在面對馬保軍的時候,身板好像突然比以前硬氣了很多,也不知道是受了自己的影響,還是因爲身份地位和財富的變化,無形之中提升了他的氣勢。
相比之下,現在的馬保軍,好像真的有些頹了。
“大哥,我來給你介紹你一下吧,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雪梅,雪梅,這是我大哥,那是我大哥的兒子,東子。”
“大哥。”
名爲雪梅的女人,乖巧地向馬保民行了一禮,隨後善意地平視了馬東一眼,沒再多說什麼。
馬保民簡單地回覆了一聲你好,便沒再說話,到了馬東這邊,更是連你好都省去了。
因爲這個名爲雪梅的女人,就是那個傳說中馬保軍的姘頭秦雪梅,馬東前世時雖然沒直接見過對方,但是卻在私家偵探那,聽到過她的名字和基本信息,對方剛剛沒和自己說話,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不然當着馬保民的面,馬東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
兩方問過好之後,便相繼無語,場面一度呈現地比較尷尬。
馬保民現在其實已經有點後悔來看馬保軍了,因爲他發現對方好像根本沒什麼傷,他一度懷疑他被打的事,是他自己杜撰出來的。
正打算告辭離開的時候,馬保軍開口了。
“雪梅,你先出去隨便找地方轉轉吧,我要和我大哥談點事。”